武老头将怀中三份封泥取出,还未捂热便已经赌输出去了,不过这个赌,只有输了心中才畅快,将封泥递给黄老头,与这个多年的老友共饮,郑重的说了一句:“是个好孩子呀!”
林古道也转过身来说道:“恭喜了!”
一局棋渐入中盘,白发道人便已经陷入危局关头,见赵牧灵让道亦随之避棋势猛烈处,终于顺利度过厄势,再走几手,眼目下又遇到一个大劫,同样乃是困局,苦无头绪时,也看到了山下那一幕,福至心灵、话由心生道:“后土当兴”。
言出法随,一语成谶。
亭外众人皆肃然道:“道兴长隆。”
少年心少年事最好下酒,回味无穷,白九灵口中回甘,笑道:“人心难得处,皆是好少年。”
闻言,黄老头终于忍不住呜呜哭出声来,老人等这一天已经有千年岁月啦!
武老头扶着老友,任他拉着自己袖子将鼻涕眼泪抹得到处都是。
这千年来,这位老朋友从来没有来过玄冥街找过自己,武老头知道,他是怕看到自己子孙绕膝的景象戳中伤心处,毕竟他的儿子和众多子孙皆已战死,只剩下黄龙这一个遗腹的独苗。
后土势微,爷孙俩在后土街末苦苦支撑,千年来,不知这位老友独坐后土街末,每每望着那些空荡荡的门户,心中该是何等的凄苦。
妙灵坐在长椅上,怀抱熟睡的红书,几番犹豫还是将心中话说出口道:“只是如此一来,就欠他更多了。”众人心中叹息。
秋风多愁怨,从不与人说。
山道上,浓雾已散,众多的少年争相攀援,你追我赶,手段频出,多年来寂寥无声的山道终于热闹起来。
后土中街相交于朱雀街西,赵牧灵三人才一转入朱雀街,后土街一路上冷冷清清的萧瑟景象便即大有不同,虽然比不上青龙街和玄冥街宾客如云,但各个门户大开,皆有人陆续入府。
梆声响起,众人心奇,但皆是看过便不再多看,任由那个少年一路向前。原因很简单,因为有一个小女孩紧紧跟在那个少年身后,一头长发在夕阳之下隐隐泛红,规规矩矩走在长街一侧,而这条街便是由小女孩的姐姐说了算。
一直往东,一座黑色塔身映入眼帘,当此时,斜日西沉正对少年后背,日光洒遍塔身,塔尖金色光芒闪耀不停,塔身却没有一丝光芒射出,好像阳光照上皆是有去无回。
再往前走,渐闻鼎沸人声,已到一丈观近处。
忽然,三四个小屁孩顶着日头迎面跑来,面无表情,眉眼精光有神,跑得极快。琇書蛧
一直跑到赵牧灵身前,四个和武冥差不多大小年纪的小家伙才停下身,小脸天然红,大气未曾喘。
武冥冲着那四个小家伙吼道:“原来你们在这儿,大哥说了,让你们早点回去,不许闯祸。”
三个小家伙都自己顾着掏钱,没有搭理武冥的话,只有一个答道:“大哥一定是让你不要闯祸吧,你却来说我们,要说闯祸我们四个加起来怕是都比不上你一个人闯的祸多。”说完便不再理睬武冥,从手中拿出了五枚钱交给了赵牧灵。
赵牧灵一边将果串儿拿给四个小家伙,一边说道:“武玄确实让我告诉你们,让你们今天早点回去。”
方才回话的小家伙叫做武冲,听完赵牧灵的话脸上坏笑看着武冥。
赵牧灵看武冥不知又要准备说些什么,从稻草靶子上又拿了两串糖果串儿分别交给了武冥和朱清儿,这才平息战火。
听着前面人声越来越响,赵牧灵问道:“前面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往这边跑?不会是真的闯祸了吧?”
武冲着急道:“没有没有,我们没有闯祸,前面有好多人呢,那些人年纪都很大,最小的也和你差不多,我们都没有见过,不敢和他们一起玩。”
武冥这时说道:“看你们跑得这么快,一定是闯了祸,不敢对我们说吧?”
另一个小家伙名叫武柏,立时尖声说道:“没有…我们和林芜他们几个本来打算在…在一丈观外面玩,看见有许多人站在池塘边上玩水,可是突然来了一个怀里抱着长剑的人,站在观外一动不动,然后林真大哥就过来把林芜他们叫回去了,让我们也赶紧回家,所以我们…所以……”小家伙说的又急又快,说着说着不知道自己说到哪里了。
又一个小家伙指着朱清儿,接着话头说道:“所以我们就准备回家,可是我们往回走的时候镇长家门口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们挤了半天也找不到路,回来准备走朱雀街,然后她家门口的人又把路给堵住了,我们就只能往这边走了。”小家伙名叫武竹,说话吃东西两不耽误。
武冥神色正经道:“我知道了,你们是偷偷溜过来想去池塘里玩水呀,爷爷昨天下午不是都说了吗,从今天起不许去池塘里面玩了,你们居然敢不听爷爷的话。”
武冥话尾扫过,一个小家伙破声大哭道:“都怪他们三个,有个小姐姐说让我们去池塘里面玩,她就会给我们一人一颗珠子,我说不去他们非要去,结果池塘没去成,珠子也没有拿到,那个小姐姐也不见了。”
张嘴哭诉时,满嘴嚼碎的果串儿和糖水随之滚动,真真是声泪俱下,一时间回头侧目者众多。
武冲、武柏、武竹急急齐声道:“武松,不要说了…”
赵牧灵从荷叶包裹里拿出一把糖酥递过去道:“不用哭了,你们又没有真的去,只要你们以后也不去,那你们也是听武爷爷的话了,他不会怪你们的。”武松一拿到糖酥就已经立即止住哭声了。
赵牧灵心想:“幸好刚才回来的时候没有从青龙街走,不然也要被堵在那里了,那个怀抱长剑的人八成就是早上遇到的那个少年了,只是不知道他去一丈观到底要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镇上突然来了这么多陌生人,赵牧灵有一些心绪不宁,隐隐总感觉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再往一丈观走,后面坠着六个小尾巴。
朱雀街口,一丈观外,此时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四周望去皆是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各个华服溢彩,珠佩流光。此时,众人目光皆注视着人群之中那个来者不善的麻衣赤脚的少年,眼神中多有不善,不只是因为这个少年气象平平、邋遢扎眼,而是少年早已经持剑在手,却又站在一丈观那寥寥数步台阶之下久久不动身形、一言不发。
初时,四周围观众人见那少年亮剑皆沉默冷视,现下,人群中已经是蜚声鼎然,大有高声议论者,甚至已经不乏有人怪叫出声,倒彩声连连。
众人只觉得那个少年不过是妄图以此博取声名罢了,不然?难道真的在此时仗剑入观?那也太过心急了,既要博名,却又不懂得选择时机,那便是蠢货,要知道,这世间,唯有一个蠢字无可救药。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一个男子走出人群,衣穿金绣、摇扇吹香,环顾四周,才终于朝着麻衣少年泰然朗声道:“道友请了,在下薛羽,如今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等着,道友若不进观,就不要怪在下后来居上了。”
说完之后,右手持扇始终挡在自己与那麻衣少年之间,便径自向观外台阶处走去,一直慢慢走过那个少年身前都无事发生。
围观众人立时就不再去看那个持剑的少年了,都转去看那个自报名号叫薛羽的男子,只见他走到阶前,从腰间摘下一个金线穿织、明珠点缀、香囊样式的袋子,拿在手中细细的看了一会儿就扔进观内去。
观外围观众人皆随之神色紧张,眼神期待,仿若站在阶下之人正是自己一般。
袋子扔进去之后,薛羽正衣扶冠,踏步上前,只是踏出一步而已,却已额颈生汗、口舌发干,不过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薛羽不敢松懈,再跨出一步,众人却都已经看不见那少年薛羽的身影,看来是进去了,众人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就在众人心气放松之时,突然响起乓乓两声,直震心门,众人心中都吓了一跳,不过大多不作声色,掩饰地很好,只有四五处有少女尖叫出声。
众人纷纷看向声音响动处,原来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货郎?赵牧灵从长街一侧已经走到近处,乓乓声再响,众人方才回过神来。
忽然又闻剑出锵鸣之声直刺心头,众人又是为之一惊。
目光再转,是人群中那个麻衣赤脚的少年竟真的开始仗剑入观。
只见他此时双手持剑胸前向前直刺,一只脚已经踏上了第一阶台阶上,分明刺在身前空处,剑尖落处却若被金石所阻,不时有火花溅出。
长剑震动,剑身的铁锈纷纷剥落,始有寒光泛出,锈迹落尽,瞧着却像是凡铁所铸?众人纷纷猜疑,应该只是瞧着像而已,可能是目下自身境界术法被压制,故而瞧不出什么端倪来,不然只凭借凡铁之剑怎么可能走上台阶。
众人心中连番震动,尚未平复,都道自己竟然一时看走了眼,皆想适才那薛羽倒是会挑好时候,也有的在想刚才自己大喝倒彩,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这个不知其名的少年记在心上……
一时间四周鸦雀无声,只有中央一丈观石阶上剑鸣征征,那个少年又向前走了两步,长剑微红。
街口处众人见赵牧灵走过来,腹议菲菲,怎么看都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年轻货郎罢了,难不成也和这个麻衣赤脚的少年一样都是深藏不露?但见赵牧灵直直往人群中走来,都怕一个不慎又看走了眼,众人便让出了一条口子,让赵牧灵七人走进了人群中央。
众人再看,果然,这个年轻的货郎虽然和那个麻衣少年一样气象不露,但其身后六个孩童皆是良才美玉,气若朝霞。
赵牧灵在远处便遥遥听了个大概,走到跟前,不知为何一众围观的人齐齐看着自己,明明自己的梆子声还没他们说话的声音大,却又见众人让出了一条道,赵牧灵正好要去一丈观,便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人群之中。
这才终于看清了,果然是早上那个麻衣赤脚的少年,只见他手中长剑绯红,剑尖已融,化成铁水滴答落地,此时只有一步之遥便可进入观内。
麻衣少年手中的长剑好似浑然铸成,剑身变红后,本来剑柄处布带缠出防止长剑脱手的花式已经燃烧殆尽,现在一双手赤条条握在剑上,呲呲声响冒出丝丝黑烟,夹杂着毛发烧焦的味道四处可闻,想来双手手掌已经烫伤得十分严重。
那个少年长发四散,众人都看不清他的神情,可他依旧身形沉稳,最终一剑刺出,一步踏入观内去了。
四下之人又开始议论纷纷,有许多围观的人纷纷奔走离去,一时间也没人搭理场中突兀的大小七人,小镇本来是七人从小到大生活居住的地方,此时被一众陌生的外来人围在中间,皆有反主为客的感觉,赵牧灵和六个小家伙都有一些局促不安。
原来,此时一丈观外的围观众人皆是从更远处不同的地方赶来,一路上风急雨迅,大多是上午才来到小镇,一到镇上才发现有人近水楼台,已经捷足先登,故而诸多长辈都赶紧先到镇上各个高门大户去持贴拜谒,争相寻求一个既脸面有光,又能遮风避雨的住处。
而众人年轻气盛,心中急不可待,都各自争相赶来这一丈观想要先睹为快。
刚才那个薛羽便是如此,风闻此处开门迎客,匆忙间便和师傅结束了修行,出了洞府之后,两人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此处。
入镇后,师傅便说要去拜见一个前辈,薛羽便和在半道结识的一个朋友一起来了观外,想要先来看看这个素闻其名、不见其影的‘一丈观’。
到了之后,听那个朋友说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小道观便是一丈观了,竟然还没有师傅给自己开辟出来修行的洞府一半大,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又看见如此多的人围在观外高声议论毫无顾忌,更觉得此处盛名在外,难副其实。
于是便和刚刚结识的那个朋友也一齐议论大发,更觉得与这个刚刚结识的道友趣味相投,当真是难得的知音。
听那个朋友说今日晨时已经有十二位道友入观去了,又听他说了入观之法,一时之间心痒难耐,但见众人皆是按耐不动,忽然便出现了麻衣少年仗剑闯入人群中的一幕,身侧的道友便说道:“看他神浮气短,只知道摆一个花架子,哪里比得上道友你魂清魄朗,灿若朝阳,你若入观,定然一试功成,哎,可惜了,如今被这样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野路子抢了风头。”
薛羽听得志得意满、意气洋洋,便抢入人群,出现了抢先入观的那一幕。岂知他一入观,那个华盖如故的道友便在人群中消失不见,四周也有几个围观的人纷纷离开。
一入观内,薛羽便跌了一个大跟头,抬头一看,在天地苍茫之间,有一个男人身高万丈,与天齐平,抬手间苍天可破。那个男人一睁眼,气势凌人,登时薛羽不省人事。
一旁池塘内,十二个少年少女正在苦苦挣扎,难以分心,不知岸上发生了何事。
那个麻衣赤脚的少年一入观内,四周群情振奋,有不少人匆匆离去,远处街巷内也有不少人影匆匆赶来,众人哪里还顾得人群中毫不起眼的赵牧灵,赵牧灵领着六个小家伙到了一尊大鼎下,那六个小家伙始终一言不发,看来都被如此人众的阵势震慑到了。
赵牧灵眼见那个少年仗剑入观,不知观内会发生些什么,既担忧那个少年会出剑伤人,但是一想,又怕千姓汉子身形高大,冲突之间,一不小心伤到了仗剑少年,自己既然看到了,便不能不管不顾,到时候自己回家也不知该怎么和炎姑娘交代,忧思之间,心情复杂,赵牧灵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担心谁,只希望都能平安无事最好。
取下身上众多的家伙事交给六个小家伙,赵牧灵怕他们惹祸,就一番叮嘱让他们等着自己出来,不要乱跑,然后自己便赶紧跑进观内去。
四周众人眼见赵牧灵竟然是直接跑进观内,群情愈演愈烈,又有十数人离去,街巷内有许多人影就要赶至观外。
赵牧灵一进观内便看见那个麻衣少年,此时他正站在离那高大汉子立身处约莫八九步处,少年身形僵立,漆黑双手虚握,作持剑之姿向前虚刺,不过他手中已无长剑。
天地殿前,极其高大的汉子直立无言,只有中庭之上那尊大鼎中香烟袅袅,此外无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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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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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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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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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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