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好答道:“哎!我娘逼我学绣花,说绣花能卖更多的银子。在一小块帕子上绣几朵小花,赛过了辛苦纳十双鞋底!可是你瞧瞧我的手指头,我要是绣错了,我娘就拿绣花针戳我!”
宋俏扭头仔细瞧瞧宋好的手指头,确实发现好几个针眼,连忙安慰道:“好儿,这过几天就会好的。不过,记得别把手往脏水里泡。”
其实,宋俏在内心里是很羡慕小伙伴宋好的,因为宋好至少有一个心灵手巧的娘,严厉地教绣花也是为宋好的将来打算,而她的娘胡春根本就不会绣花,除了能教她撒泼以外,还能教什么呢?
宋好立马转忧伤为笑容,嘻嘻笑道:“我晓得的!不碰脏水,否则会肿成通红的大萝卜!嘻嘻!我还顺便可以偷懒,我让我哥去洗碗,我哥不肯去,我把十个手指头往他眼前一伸,装可怜,他立马就去了!嘻嘻!”
宋俏也笑起来,眼神里含着羡慕。
“不跟你说了,我要赶紧回去了,不然我娘会打我!”宋好急匆匆地转身跑了。
宋俏连忙冲着宋好的背影喊:“等鱼鳞冻做好了,我给你送过去!”
宋好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答道:“好哩!”
宋俏把鱼鳞洗干净之后,去交给宋白。宋白已经准备好了调味用的姜蒜和辣椒,把鱼鳞用米酒和姜先腌制一会儿,再倒入锅里,加上水,烧火煮,从小火转为中火,再转为小火,中途按次序加入各种调味料去腥气。
宋俏一边烧火,一边眼巴巴地瞅着,用心学。宋金和宋俏一起坐在灶前的长条凳上,他也眼巴巴地瞅着,不过他不是在学,而是在咽口水,嘴馋得厉害。随着锅里冒出来的鱼香气越浓,宋金的眼睛就越是变得贼亮贼亮的。
宋甜道:“金儿,你中午吃了鸡,怎么还这么馋?”
宋金撅起嘴,又翻个白眼,理直气壮地回道:“二姐,你不馋,你等会儿别吃,都给我吃!”
宋白笑了笑,提醒道:“你不怕把肚子胀破了?”
宋金立马用双手捂住肚子,皱眉头,一声不吭了。
宋俏瞅着宋金,笑嘻嘻地取乐。
等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宋白让宋俏不用烧火了,让锅里的汤自己沉淀一会儿,然后小心地避开鱼鳞,用汤勺把汤盛到几个碗里,剩下的事就交给宋俏了。
宋俏把刚提来的沁凉的井水放木盆里,再把碗放水里,然后还要用蒲扇扇风,为了让鱼鳞汤凉得更快。一心打算当男子汉的宋金也拿着蒲扇在旁边帮忙。
宋俏一看宋金的样子就觉得好笑,稍带嫌弃地伸手把宋金往旁边推,道:“你离远点,别把口水掉进碗里了!”
大概是因为内心的信念不一样了,再加上一起干活容易产生同甘共苦的友谊,这次被推、被埋汰的宋金没有发火,他关心地问:“三姐,还要等多久才能吃?”
宋俏道:“等结成鱼冻了,就能吃了!你把风扇大些,它就凉得更快!”
宋金顿时更加卖力地扇风。
当夕阳西下,宋家村又升起炊烟的时候,宋金捧着小碗,终于吃上了他的劳动成果,双眼笑眯眯的,透着十足的满足。
宋俏把一碗鱼鳞冻给宋好家送去,宋白和宋甜则是用篮子装了三碗,先是特意去了常常借东西给她们的两个邻居家,然后又去了村长家。
她们家穷,没什么好东西给人家,能送的只是一点心意而已,幸好宋白的厨艺好,做菜又干净,所以收到这点心意的人家都挺开心的。人缘就是这么结下的,这也是左邻右舍明知道宋白家穷,但还是愿意借东西给她们的原因。
送过之后,剩下的供他们姐弟四人享受的美味已经不多了。
“姐!这是好儿的娘给我的!”宋俏一回来就欢喜地把碗里的一勺辣子油给宋白看。这对她们家来说确实是上好的东西,在鱼鳞冻上淋上辣子油后,就更美味了。
宋俏舍不得独享,她小心翼翼地把这一勺辣子油分成四份,姐弟四人每人得到一点点。四人都吃得很珍惜。但是一望见胡春的身影出现在家门口了,宋俏就立马狼吞虎咽起来,片刻间碗就空了。吃完后,她还把宋金扯到角落里,催宋金快点吃,然后她就赶紧把碗给洗了。
胡春一回来就骂骂咧咧,先是骂村长,愤愤地道:“什么狗屁村长,这种见死不救的人怎么配当村长?我知道他家肯定藏了银子,要是他家的银子长了脚,会跑才好哩!”接着,她的鼻子意识到不对劲,使劲地嗅一嗅,疑惑地道:“谁家的鱼这么香?这味儿又飘到咱家来了!一个个都小里小气的,怎么不见他们把鱼给咱家送来一块呢?”
然后,胡春迈进厨房,火气很大地喊道:“宋白,你把今天剩下的鸡都摆到灶台上,让我清楚地看看!数一数有多少块!我这两只眼睛厉害着呢!你们要是敢偷吃一块,我肯定能发现!到时候打掉你们一层皮!”
言下之意是剩下的鸡就没有宋白三姐妹的份了。
宋金这次没有幸灾乐祸地嘻嘻笑,也没有给胡春帮腔,他正揉着自个儿那圆滚滚的肚子。
胡春仔仔细细地数完碗里的鸡块之后,心疼而烦恼地把宋金搂怀里,唉声叹气,甚至开始抹眼泪,道:“都怪娘没用,没借到银子,金儿呀,菩萨保佑,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娘,金儿没事!金儿今天吃了好多好菜,最高兴了!”胡春的烦恼情绪根本无法传染给宋金。在某些方面,宋金天生就像缺根筋一样,不会将心比心,对宠溺他的亲娘也没什么特别的优待。
“哎哟!瞧把金儿高兴的!要是姓袁的那人不乱吃咱家的东西,咱们还能吃得更多、更好呢!”胡春恨恨地数落起袁青来了。“咱们家不养猪,却偏偏招来了一个比猪更能吃的女婿!哼哼!”xiumb.com
宋金忽然挥一下小手,直接给了胡春一巴掌,大声叫道:“不许说姐夫的坏话!谁说谁就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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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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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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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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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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