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桂芳给她找这个借口的时候,她还觉得用不上,结果现在却只能这么说了。
队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又都看向何金宝了。
沈晚喜瞥眼看去,周延元已经揽着周怀珠走远了,周怀珠时不时转头担忧地看过来,但是路不长,他们的身影很快就彻底消失了。
她鼻尖有点儿发酸。
“我不信,因为是我亲自救你起来的!”
何金宝郑重的重新提起,既然沈晚喜不肯说是周延元,那他必定要把沈晚喜抢到手了,沈晚喜就代表着城里的工作啊!
“你做梦救得吧你!”沈晚喜懒得跟他多纠缠,转身就想回家。
“欸你别走,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我这是为了你好!我救了你起来,你不嫁给我,我能损失啥?”
何金宝这话说的有道理,但是有道理是站在他确实救了的基础上。
队员多数还是信的,因为他没必要出来揽下这事儿啊!人家高中生呢,县里姑娘又不是找不到,为啥非要跟沈晚喜这个胖子纠缠?那还不是他肯负责!
“沈家闺女,何金宝说得对;这回落水你不嫁给他,你名声有影响,他啥影响都没有,我看你就别犟了。”
这些队员要说坏心,那肯定是没有的,但是他们爱搅和稀泥,沈晚喜明白跟他们解释没有用,要用事实说话,就像上次对何小梅那样。
到了那个时候,不用她说什么,队员们自己就会反应过来。
“你说你救的我,行!那天我穿得啥衣裳、啥布鞋,头上戴了啥头花?”
何金宝一听就乐了,还好何小梅跟他说了。
“你穿的棉短袖黑长裤,脚上穿的黑色布鞋,我说没说错?”
沈晚喜冷笑,“倒是没有错,那我戴的什么头花?”
“这、这我咋记得?”
“我衣服鞋子你记这么清楚,头花那么明显的颜色你记不清?”
何金宝眼睛滴溜儿转,想了想这会儿县里流行的不就是大红色的头花吗?他还从何小梅那见过了呢,她说是沈晚喜给她的。
想到这里,何金宝自信地说:“那就是大红色!”
“还说你救的,你救个屁!我那天根本没戴头花!”
“你故意给我下套!”
“你要是真救了我就不会不知道我没戴,你欺骗广大劳动人民,想要骗婚!”
何金宝有点儿慌,“我没有!我、我就是忘记了,那天只想着救你,哪记得那么多?”
“还狡辩,”沈晚喜目光扫了眼队员,“我说何金宝偷东西,留级都是真的,咱们队里就是没有去读初中的,但凡你们谁家亲戚有在县里读初中的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他真是想冒名顶了救我的名头来骗婚的,乡亲们,别被他利用了!”
沈晚喜说得有理有据,队员们也若有所思起来。
“我家外甥隔壁大队的,在县里读初中,我叫他去打听打听!”
“那敢情好,你打听回来跟我们说说!”
唐秋菊本身就不想儿子认下,但是儿子叫她别管,她也不敢管,这会儿听见沈晚喜的话本能有点儿慌。
张口就大声说:“你个死肥猪,不光骗人还朝我儿子身上泼脏水,你以为你这么说就能证明我家金宝不优秀了?你跟野男人有一腿的事情还没完呢!”
“我说大妈,你说话讲讲道理,你们要是不过来泼我脏水,我至于把何金宝的事情抖落出来吗?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何金宝没惹我以前我在家呆了一年说过这些事吗?何小梅偷了大队分给我的镐头,我也就只是找回来了镐头,没叫她检讨吧?没叫她跟我道歉吧?你们家真是没完了!”
沈晚喜就是故意提起来何小梅偷东西的。
“你还说?长得猪一样,我家金宝肯负责那是你八辈子修不来的福分,你还敢——”
沈晚喜打断她,“啥福分啊?你家连个杂粮都吃不起,何小梅吃了我多少东西你瞅瞅?哦,还有你儿子说的那大红色头花,那是我二哥从县里买来的,一个要一块钱呐!我记得我借给何小梅都有一个月啦!她咋还不还?以为我忘记了想据为己有啊?!”
听见她说这话,再加上何小梅偷东西的前科,队员们即便对沈晚喜有意见,也开始维护她了。
“秋菊,你也别气,金宝要不是沈家闺女说得那样,你着啥急呢?还有啊,叫你家梅子拿了人家的东西要还,不便宜呢!”
“你想让你家一个女娃影响了全家?赶紧还给人家吧!”
“我见梅子戴过那头花,还当是你家有钱了呢,还想找你家要回借的钱,没成想是人家的!秋菊啊,你长点心吧!也不能光宠儿子不管闺女啊,这都长歪了!”
一斤白米才一毛八呢,虽说要票,可是价格也很能说明问题了,沈家花一块钱给闺女买个不能吃不能暖的头花,真是宠。
唐秋菊气得直抖,身旁的两个闺女头都抬不起来,心里对小妹也有几分怨恨了。
沈晚喜见状,心里这才平静了些许,她摆摆手说:“感谢乡亲们这么明事理,我还有事,累一天了大家也早点儿回家。”
说罢走了,留下何家一地鸡毛。
何小梅回家小挨了顿打,还受到了俩姐姐孤立,心里是更恨沈晚喜了。
沈晚喜抱着木箱子又回去了,也没往里头放刺儿泡。
今天跟何金宝闹得不小,家里人过不久就得知道,这样算起来她没有时间去摘刺儿泡的,还是谨慎点好。
晚上吃饭她也没主动提这事。
于桂芳跟嫂子都在家,沈爱农跟沈卫国又都是在男人堆做活,是以今天还没人知道。
“爸,大队的自行车我能借用下吗?我明天想去县里一趟。”
“行是行,要去队委会签个字。”
话音刚落,于桂芳就接口了,“你去县里干啥?”琇書網
“找同学玩。”
于桂芳想了想,她前两天给闺女的五块钱肯定有剩,“那行,你跟同学玩别小气。”
长这么大还没听说沈晚喜在县里有朋友,所以沈晚喜跟何小梅交朋友的时候于桂芳还觉得挺好。
现在看来只是以前孩子不爱提,其实还是有朋友的,她也不担心自家闺女没伴了。
沈爱农问:“会骑车吗?”
“会!我骑过二哥的!”
“嗯。”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沈晚喜就抱着箱子跟老爸去队委会了。
“你去县里带箱子干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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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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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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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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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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