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阿珠第一次吃糖又是沈晚喜给的。
他心里感谢,但是也有怨气,沈晚喜终究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不,应该说这里的所有人都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周延元有些颓丧迷茫,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等他死的那天吗?
没再多留,那声“不必”就是到此为止。
周延元身姿挺括的漠然离去,留下一脸不解的沈晚喜,这首富年轻的时候也太孤僻了吧?Χiυmъ.cοΜ
她分明是一再拉低态度,那姿态都称得上讨好了,就算她又胖又丑,倒也真的不至于对她这么冷漠无情吧!
沈晚喜心里很复杂,同时对周延元也很生气!
没想到首富是这么肤浅的首富,她不要嫁给他了!
哼,等她瘦下来,亮瞎周延元的狗眼!
“喜儿!”
沈爱农小跑着过来了,一见已经翻完大半的水田还怪惊喜,“大队里有事耽误了,你先回去,我把镐头还去仓库。”
沈晚喜乖巧应了声,从田埂上起来,挎着篮子回家了。
饭桌上。
“喜儿今天很不错,地翻了不少。”沈爱农罕见的明确表达了夸赞。
沈晚喜吃着蔬菜糊糊,把周延元带给她的那点儿挫败和郁闷抛远了,“我这一身肉可不是白长的!”
于桂芳也很高兴,“我们喜儿真是能干,妈没看错你!”
阳阳没听懂,但是不妨碍他口齿不清跟着兴高采烈的重复,“能干!”
蔬菜是自留地里薅的,里面放了杂粮就这么搅和搅和煮了,桌上几碟腌菜,晚饭就这么凑合过去了。
这年头吃肉是大难事,家里的熏肉腊肉那都是留着待客的,平时没事不会动。
像是职工家庭还有分肉票,有钱就能买,可是农民就只能等年末杀猪大队里分肉了,有钱都买不着。
没肉票啊!
水田要翻的地,沈晚喜第二天上午老早翻完了,瞧了下四下无人就跑去空间里找果子吃。
她也是没办法,家里那点儿粮食要是真吃,也不是不够她吃,但是她吃不下啊!
空间里除了房屋前的一大片泥巴地和泉水是有序而空的,其他地方就是森林的模样,沈晚喜走进去算是发现了,连个昆虫都没有,别说其他活物了。
没有昆虫授粉,这树咋结的果子?
沈晚喜啃着甜水四溢的软桃琢磨半天不得劲,索性不想了——嗐,管他呢!
这世道有得吃还想那么多?她都白得一个奇物了。
灌木丛里倒是发现了一些红到发黑的小果子,沈晚喜一瞧乐了,这不是覆盆子吗?
心念一动,双手捧出的窝很快就被覆盆子填满了,沈晚喜衣服上全是汗,她也不想拿衣服兜着,于是就这么捧着出了空间。
刚跨两步,瞧见地上丢的镐头,沈晚喜四下看了看,这边儿也没人来,等她回去把覆盆子留在家里再过来,应该没事,况且这会儿铁器很贵重,没人敢拿。
因为拿了也没法明目张胆的用。
这般想着,沈晚喜便朝外走了。
刚走上大路,竟然撞上何小梅,沈晚喜脸一沉,手里的覆盆子咋整!
何小梅手里拿着个布包,也不知道装得啥,面上笑得很是亲和,“晚喜?我今儿没上工,在家闲得没事做了点儿烙饼,刷了猪油呢!”
“你咋知道我在这边儿上工?”
沈晚喜才没管她做了什么呢,能推她下河的人做出来的饼,她敢吃?
“哦,我问了下你大伯。”
大伯管工分记录情况的,大队里的人干什么他都晓得。
沈晚喜的事,沈爱农跟于桂芳肯定不会到处说,所以沈家大伯才会不知情告诉了何小梅,沈晚喜也没觉得她大伯咋了。
见沈晚喜手里捧着覆盆子,何小梅眼里一喜,她也好久没沾甜味儿了!
想到这里,她紧忙打开布包,捧过去说:“你尝尝!可酥可香了,专门带给你吃的。”
说罢自顾自的一拍脑袋继续演戏,“哎哟,你瞧我,你手里这么多刺儿泡呢,我帮你拿着吧,你吃烙饼!”
说着都没等沈晚喜说话,伸手就过去了。
沈晚喜当即扭身,“不用了,我不饿,烙饼你自己吃吧。”
何小梅见她态度还是淡淡,一时也不馋那点儿甜了,沈晚喜这是咋了,真知道自己是咋落水的了?
还好她今天本来就是来试探沈晚喜的,所以也没变脸色,只是装委屈,“晚喜,你咋跟我生分了?”
“没有啊,我确实不饿。”
沈晚喜一脸无辜。
何小梅的笑意很是勉强,人家不饿,她总不能塞人嘴里吧?
“我觉得你自打落了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跟我一点儿也不亲了,晚喜,你到底是咋了?从前你跟我可好了,啥东西我们都一起分享的!”
沈晚喜眼底有嘲讽,那叫一起分享吗?那叫我分享给你!
“你咋想那么多呢小梅姐?我真是吃饱了啊,你给我烙饼的情我领了哈,这饼我就不吃了,胃不好。”
何小梅一时也分不清沈晚喜到底是真就这么想的,还是故意这么说的。
“行……那你下回要是想吃啥,你跟我说,你不都夸我手艺好吗?我指定给你做好吃的!”
你自个人抠抠搜搜饭都吃不饱,还给我做好吃的?
要不是何小梅就在跟前,沈晚喜当场翻个九十度大白眼。
“呵呵,谢谢啊。”
沈晚喜仍旧笑着道谢,瞧瞧,这就是演员的专业素养!
“跟我客气啥!”何小梅没看出来问题,笑得就坦然多了,状似随意问,“你这么多刺儿泡都哪摘得啊?”
“河边灌木里啊,我翻地的地方跟河边近,但是我都摘完了。”
沈晚喜故意加上最后一句,要是何小梅去找肯定找不到的,河边只是个借口罢了。
何小梅脸色微变,个死胖子!吃那么多!
她牙根发紧,想起落水那天沈晚喜被救起来之后吓得傻愣愣的模样,便恶意说:“你还敢去河边呀!忘记自己脚滑摔下去了?万一再摔下去,那么深的水,一淹你人就没了,水鬼在河里拉你脚脖子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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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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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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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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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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