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恶魔房可就完全不是闹着玩的样子了。
东星站在一片黑色的土地上。这片土地干燥,松软,踩在上面能发出用手捏着细沙挫动的沙沙声,像走在雪地里。这里不知道有多大,一眼望去全是这样黑色的土地......又或者不是土地,谁知道这些黑漆漆的东西是什么呢。
这里当然不只有地面。
实际上眼前就是一个巨大的撒旦雕像。可不是游戏里那种二头身Q版的撒旦,这个雕像光是脚趾就已经比东星整个人还要高大了。站在雕像前方,东星抬头甚至只能看见撒旦的下巴。
雕像坐在一个流着岩浆的祭坛上,祭坛的台阶两侧是两个燃烧着冲天火焰的台子。
这气势可比游戏里那两个几根木头搭的火堆来的壮观多了。
“做出选择......”撒旦的地狱在耳边响起。以雕像的体型而言,这种如同闷雷一般一句话能从耳朵到颅腔滚上好几滚的声音的确算是低语。
随着这一句话,撒旦雕像身前已经出现了三个漂浮在空中的东西。
一张沾满了鲜红色的血液的契约,血液从羊皮纸上滴落,在漆黑的地面上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就像是玩猪厂或者米和油的手游充进去的钱一样,连一点灰尘都没扬起来。
这是契约,增强攻速和伤害的道具。
一个白色黏土一般的材质,造型像是幼儿园刚接触手工课的宝宝随手一捏塑造的圆形的东星。上面还有一张长着说不清楚表情的奇怪嘴巴和眼睛的脸,这是百变怪跟班。一种跟班类的道具,本质上和笨笨属于同一类型。
最后的,则是一个奇怪的符号。这个符号由两个部分连起来构成。上半部分是两个十字头尾相连,底部则是一个数学上的无限符号。这个漂浮的符号整个都是由一种流动的,如同岩浆一般但是色泽更接近深红色的火焰组成。它漂浮在空中,深红的火焰不停的流动着。
这个符号被称为利维坦十字,又叫撒旦十字,在炼金术中它代表硫。在宗教里它也代表硫磺火。
最后的这个道具,就是硫磺火。
这个道具在游戏里的特点是,拿到,别作死,就通关了。
空条东星压住内心的激动,低头看了一眼每一个道具下方,刻在祭坛上的代表所需心之容器的心型凹槽。每一个道具下方的凹槽都是三个。
意思是不论拿走哪一个道具,最少都要付出三个心之容器吗...
东星的面前,他与道具中间的位置,在地面上安静的躺着一把刀。这是一把很短的刀,上面是布满干涸的血迹和铁锈腐蚀的痕迹。
东星认识这个,这个道具叫做献祭刀。
一切不言而喻。
走上前,东星知道自己最多只能拿一个道具,多拿一个自己的心之容器就会消耗完。他虽然不是一个游戏人物,但是最少在恶魔房里要遵守游戏的规则。东星没有忘记刚才系统说的,只要心之容器全部用完,他的生命体征就会发生不可逆的转变。
现在还没到大喊我不做人了的时候。
走向那个利维坦十字符号的硫磺火。
东星拿起刚刚捡到手中的献祭刀。刀口很钝,所以割开手掌的皮肤很苦难,不得不用力把刀刃压进肉里,再拉开。好在经过几次受伤更严重的战斗,自己已经没有那么怕疼了。
血液流了出来,一点也没浪费,滴入心型的凹槽中,直到填满第一个凹槽。
单纯的流出这么一点血液其实没什么感觉,但是在第一个凹槽满了之后。就跟当初使用早餐一样的感觉,这次正好相反,整个人如坠冰窖,身体发冷。
这才是第一个...
稍微挪了一下手的位置,血液开始落在第二个凹槽里。
这次不是身体发冷了,而是虚弱,感觉身体被掏空的那种虚弱。东星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开始使不上力气,连抬着胳膊都有些吃力。
这是第二个......那个流动着火焰的撒旦十字更加雀跃。它在半空中颤抖,急速流动像是液态的火焰在颤抖中甩出一些红色的火星,有一个很小的火星落在东星的胳膊上,这片火星很快就消失了。与此同时,火星掉落的那个地方,皮肤和脂肪,肌肉都不是一合之将,小小的火星直接烧穿了它们,直接在骨头上烙上痕迹,
东星咬紧牙关,总之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已经少了两个心之容器了。
第三个...
一阵眩晕感,东星控制不住仰倒在低。就像是打了二十发飞机之后已经意识模糊了还要强行再来最后一发的感觉...他很晕,身体都有些不听使唤,前所未有的虚弱。
三个凹槽里的血液液面缓缓下降,很快的这三个凹槽又空空如也,一丁点血液的残留也没剩下。
那个撒旦十字再也不受到无形力量的限制,它撒欢一样从限制它的位置上离开。在空中飞舞,肆意流淌,纵情燃烧,血液一般的火焰在空中留下延时镜头中汽车尾灯一样的线条,洒下一片火粉。
这些铁树银花在东星仰躺着的身体上灼烧起一缕缕细长的飘起的烟,仿佛东星在给自己办一场绚丽的火葬。
撒欢的硫磺火终于发现用自己的生命精华带给他自由的那个人,在空中舞出最后一个火红的弧线,硫磺火直冲东星的身体,狠狠的撞在东星的肩膀上。
那一套忍者服当然抵挡不住,很快被烧成飞灰。
连飞扬出的火星都能烧穿东星的身体的硫磺火,最终让东星发出回光返照一般惨烈的痛苦哀嚎之后,变成印在肩膀上的一个撒旦十字图案的黑红色印记。
自此硫磺火彻底成为为东星所用的道具,东星身上被烧得千穿百孔的伤痕也全部恢复。
躺着休息了好久,东星才用手撑着地面支起上半身。
抬起胳膊一看...
自己好不容易练起来的厚实的肌肉都萎缩了一部分,整个胳膊瘦了一圈,估计他现在整个人也是一样的吧,个子虽然还是那么高,厚实程度着实比之前差了不少。
与恶魔做交易太可怕了...
好不容易站起身,一步一步挪动身体离开恶魔房,不顾还穿着已经被烧得破破烂烂的忍者服,东星躺倒在自己温暖的床铺上,他现在不想管什么硫磺火,恶魔房。好好休息比其他什么都重要。
ωωω.χΙυΜ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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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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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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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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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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