啁啾的几声鸟鸣入了帐篷,唤醒了一双英挺的眉,眉峰微微蹙动了两下,长睫簌簌而开——惺忪几乎是转瞬就消失了,然而,才现出凌厉,又替换成了柔暖。
只不过,等他看清了自己境况,那双幽深的眸子又一瞬间错愕,接着困顿住了——
他居然环着女孩的腰,脸埋在了对方的胸口——明明入睡时,他将倦极了的少女揽入怀中的,这怎么是——
女孩盖着墨绿色的羽绒被,睡得正沉,而被子外,火力旺盛的少年裸着上半个身子,一头墨发凌乱得性感。
几个小时之前的保温咒已经失了效,帐篷里浮荡着寒气。晨曦的微光透了进来,渲染出一种炫丽盛放之后的颓靡清冷。
少年从身侧摸到魔杖,然后一挥,空气水纹般地一震,帐里又煦暖的犹如春天了。
他坐起身子,看向身侧的少女,看起来有些不适应,虽然他想象过与这个女孩共晨昏,但真得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醒来居然有人睡在身边,独狼般的少年还是有些怔忪。
然而,他很快地又躺了下去。面对睡熟的姑娘,他的目光柔和到了极致,又带着罕有的缠绵意味,就那么贪恋地落在女孩的睡颜上——
怎么还像在蹙着眉,这都睡着了……难道她还那么疼?他后来已经相当温柔了不是么?
他忍不住吻上她的眉,像是要抚平那份令人不适的情绪。他轻轻拥住她,脸颊偎上她的发顶,坚实的手臂慢慢凸显出收紧的力度,他的表情,仿佛沉浸到一个令人无比心安又无比迷恋的境域里,像个小婴儿一样。
难道,这就是夫妻?可以如此的坦诚相见,不论是肉/体,还是灵魂?他的眉微微蹙起来,又舒展开——完整?完满?他的灵魂已经破损,却以另一种方式得以重塑,当然,他从不在意灵魂破损与否,就像他从不在意法律和宗教构建的婚姻制度,但是,她在意,他知道。她是一个蔑视世俗又恪守礼法的姑娘,所以,他会赋予了她一个神圣的仪式,没想到,才求了婚就——
他缓缓张开了眼睛——他的小妻子均匀的呼吸拂在他的肌肤上,墨绿色的羽绒被映着粉嫩的小脸,还有被外露出的一只小手,那枚戒指醒目又温润。
他轻轻将她的手持于掌中。他的小妻子还没有发现,戒指的内侧镌刻着他的标志——骷髅与蛇,也是她的守护神,就像上面的铭文写的一样,“它们是我们彼此的恩赐。”当然,还有一句“而我给予你我唯一的忠诚。”
瞧?忠诚——他居然有一天也会对人说出这个词汇。
他忍不住笑了,有些自嘲的味道。
他这种人,向来没有依赖性和亲密需求,他可以在没有关系的世界里保持十分稳定的心智,人类因本能而构建的亲密关系根本就不是他的必须,然而,她成了他的必须,就像这枚戒指一样,生来就是他的一部分。
他吻了吻她的面颊,不想还是扰了姑娘。女孩轻轻动了一下,又沉沉睡去。羽绒被微微下移,露出了颈子上的一点嫣红。
初尝人事的少年一下子就定住了。其实,昨晚的恣意并没有消减晨起时的本能反应,只不过,心思的游走化解了一些关注。而这一点红痕瞬间激活了所有的感官记忆,他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m.xiumb.com
他都记不清昨晚要了她多少次,仿佛是一场华丽艳靡的梦境,完全脱离他的知识甚至想象,以致现在回忆起来都有些不真实感。他从来没有想到,她会美成那种样子。每一帧的性感用西方的词汇根本无法描画,那只能是属于东方诗歌的——欢极娇无力,玉软花欹坠。钗罥袖,云堆臂。灯斜明媚眼,汗浃瞢腾醉。①
他的姑娘如同溺水,无助地攀上他的肩颈,娇软地寻求着凭依,哀哀地叫着“阿汤”……
呼——
像是拼力挣脱出什么,少年突然坐起身,脸色潮红,额角的筋络突突直跳。
他的视线艰难地从她的脸上移开——不行,她现在需要休息。
他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强力压了压,然后抓过一侧的衬衫,于是,肩头上暧昧地几道指甲划痕和健美的臂膊一起隐匿进了衣衫里。
等周身收拾好,他挑帘向外看了一眼。破晓之雾,遍布华林。寒气的黎明虚幻缥缈、犹如仙境,已经闭合的魔石楠像是漂浮在粼粼荡漾的牛乳上,透过林梢,能看到暗色的天空里寂寥的几颗星斗——正是回去的最佳时段。
他转回身,看向帐边的裙衫斗篷、簪环钗钿。他一挥魔杖,这些服装首饰一下子消失不见了。接着,他又低吟出一句咒语,墨绿色的羽绒被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将被子里的少女裹实,然后悬空而起,飘到了少年的怀中。
里德尔单手拖住,又挥动魔杖。帐篷、以及内里的物品开始自动收合——次第消失。只是,看到那条黑色的毛毯,里德尔犹豫了一下,上面残留的艳冶让少年的面色微微一红,他一勾魔杖,那条毛毯自动折叠整齐,也消失了,但很明显,和消失的其他物品并不是一个归处。
少年拥紧了怀里熟睡的姑娘,一团黑雾腾空,须臾不见——
晨雾淌漾,魔石楠之海静寂无声,原本帐篷驻扎的地方,花丛婆娑,没有了任何的折断和压痕,就像这里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只是隐隐地残存着一丝旖靡的气息……
※
“汤姆,哦——Voldemort,我建议你试试那个水龙头,第二个——我喜欢它的泡泡,晶莹剔透,又厚又密,是的,我不喜欢带颜色的……”镜子很愉悦地闪着镜面,接着它又有些奇怪,“你可从没这个时间来过浴室,现在是几点?天都快亮了。”
浴室并没有点起灯火,晨曦透过雪白的亚麻窗帘洒在水面上,将粼粼的水光映上洁白的大理石墙壁和屋顶,像是一副隽永的黑白水彩。
步下泳池的少年慵散地靠在池壁上,清凉的池水很快起了效果——
他刚从黛玉的寝室里出来,安顿好了熟睡的姑娘。甚至面红耳热地给小姑娘做了擦洗,用魔法袪了那一身的爱痕,然而,他可耻得再也压不住躁动,于是,只能到这里冷静一下。
但冷静仿佛只是间歇性的,第一次品尝了禁果的少年自然会时刻回味它的甘美,好在狼狈全掩匿在了池水之下。
“嘿!”不佳的光线,让镜子并没有发现什么,他依旧快活地喋喋不休,“你觉得‘小饼干’这个名字怎么样?”
镜子里的少年懒洋洋地挑了下一侧的眉毛,并没有睁眼。
“我的!”镜子兴奋地叫了一声,“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哦,请允许我给她叫小姑娘——”它甜腻腻的好像有点害羞,“那是一个带着花边的小可爱,还没有巴掌大,她居然给叫我小饼干。”
“一个没有巴掌大的镜子?魔法的?”里德尔很容易提炼出其中的要素。
“是的!是的——当然,我相信她应该也有名字,只是没有告诉我。”镜子快活的声音里带着一些遗憾。
“一位级长带进来的?”里德尔随意地应付着它,这倒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他满意地觉出身体在逐渐平复。
“是的,哦,我记不住是谁了,除非他到我的跟前来。”镜子对自己这个特质并不觉得遗憾。
“别告诉我——是一位女级长。”里德尔的眉头微微皱起,这里面的信息量真是有点多。
“不、不——是位男级长。”镜子咂咂嘴,它很笃定地震了一下镜面,如果那突然晃过的亮度也算震动的话,“不过,他带了一个姑娘来。那个小可爱是属于那位姑娘的。”
镜子的话让斯莱特林级长睁开了眼,幽深的黑眼睛里满是嫌恶。
“是的,一位姑娘,哦,我想起来了,那个小镜子告诉我,它们有一对儿,双面儿,对,双面镜。”镜子唠唠叨叨,“它们能让两个在不同地点的人互相通信——”
“双面镜?”里德尔扁了一下唇角,“一个带有魔法的通信物品?”身体已经放松了下来,他慵懒地轻吐出一口气,“遗憾的是,它所能达到的最大距离受控于魔力的限制。”
“我认为是的,这一点当然比不上猫头鹰。”镜子好像对它们有一对儿感到不满,“不知道另一面是不是在那个男级长的手里,他带着那个姑娘来的不是吗——他们打开的那个水龙头,就是镶着蓝宝石的那个,喷出粉红色和蓝色的泡泡,他们洗的泡泡浴。”镜子又咂咂嘴,“很棒!满水池的彩色泡泡——不过,我还是喜欢透明的那种。他们看起来很开心——”
镜子继续喋喋不休。池子里少年向后捋了一下潮湿的头发,打算起身回去,
“知道么,几百年来,这事我见得多了。”镜子得意洋洋地吹了一声口哨,“我发现,只要带着女孩来的,他们都洗得很开心,两个都是——嗯,洗澡的姿势各种各样——嘿,汤姆——”镜子停住了嘴,它发现池畔的少年皱起了眉头,好像突然间不太舒服。
“哦,听我的,下次你也可以带一个来……”镜子很义气地表达着关切,它发现少年有点挣扎似的在池畔摸索着寻找自己的魔杖,“哦,你为什么不扭下头?魔杖在你的右手边——”
这个该死的——所有的松弛一下子消失无踪,旖旎的画面不可遏制地涌进了脑海,只不过主人公换了角色,“你知道城堡的某一个房间里——”狼狈的少年拼力地稳住呼吸,“还有一面魔镜么?”
“真是难以置信!”镜子惊讶地吸了一口气,完全忽略了少年口气里带出的威胁意味。
“是的,在一个晦暗的角落里,一个叫厄里斯的魔镜。”少年冷森森地轻声说,那声音的温度和他脸颊上的潮红完全是两个反极,“我不介意,给它送去一块巨大的——小饼干——”
“为什么不把它带着这里来?”迟钝的镜子快活地自说自话,带着义薄云天的雀跃,“带到这来——是的,两面镜子,你和你的姑娘就可以对着两面镜子洗澡了,那些级长都很喜欢,就在水池的边上,对,池边上,各种——”
它话还没说完,一道黄光击中了它。带着怒气的力度,但更像是为了掩饰什么,而不仅仅是一种惩罚。
※
朦胧的光……杂糅着淡淡的水蓝、妩媚的海棠红,荡漾在欲醒未醒,似梦非梦的意识之湾。
但这如何又不是一场梦?它繁华离乱,明媚却又模糊,一丝丝苏醒,那些惊魂越发清晰与真实——女孩终于微微张开了眼睛。
晨光被蓝色的床幔镀染成梦幻的水蓝色,惺忪的睡眼依旧带着迷离,然而,那粉嫩的脸颊正迅速地艳丽起来——
好不羞的一个梦!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②。
枕畔的小手颤抖了一下,害羞地揪住了被角,梦……必是梦的……可,如何是这种梦境……竟是和杜丽娘一样?
杂书果真不能看,如今这性情移得竟是到了这般境地。
只是,这梦未免也忒真了些……
“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惊梦》里的一句应时般浮现出脑海,小姑娘的脑子一下子就炸了——
虽说宝玉误放的那本《牡丹亭》被她烧掉,但在焚毁之前,她想起了曾在梨香院墙角听的那段戏文,当时心痛神痴,眼中落泪。不□□连那些馀香满口的词藻,还是忍不住偷偷展开,只是看到了第十出《惊梦》,除了惊叹文辞典雅,意蕴绝美,更被那荡漾的女儿春情羞得腮上火烧。等看到柳梦梅那句“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顿时唬得手一抖,把书掷进了火盆里。
她是什么也不懂,却也知道这一句不是什么好话,不懂……脑中的混沌还在继续消退,那些模糊的光影渐渐明晰而鲜活——
那……那是……那……阿汤……我……
不啻于一瞬清明,如同轰雷掣电,无数的片段和影像于白光中汇聚交叠,从炸开的天灵一股脑涌入——迷蒙的睡眼猛然明晰,女孩一下子就定住了。她骇然地想坐起身,可才动了一下身子,一种被碾压过的酸痛像是整个人被拆卸过一样,她哽咽了一声,又躺了下去。
她颤巍巍地刚想再起来,眼前倏然大亮——蓝色的床幔被人拉开了。接着又一片昏暗,光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
“你……”她颤出一个单词,已彻底明白了一切。顿时羞得扯过羽绒被,掩住了整个小脸。
里德尔听到床帐里传出了动静,就知道小姑娘醒了,他拉开了床幔,不想看到了这一幕。
伸手轻轻去拉她的被子,那两只小手抓得死死的,他笑了笑,抚上她泼染床枕的如云秀发。
真是个害羞的女孩儿,“黛……”他慨叹,殊不知自己的耳尖也微微发了红。
小姑娘被叫得一抖,抓住被子的小手更显紧张。
“要不要吃点什么?”里德尔无奈地坐在床边。
床铺微微的震颤惹恼了姑娘,“谁准你坐在这儿的?”恼怒的声音从被下传出,“谁又准你进了房间?”
小姑娘的声音带着嘶哑,听到耳朵里有种别样的韵味。
“我认为,谁准许的并不重要。”里德尔早就吃透了她的性子,他轻声打趣,“但我知道,有人快要把自己把闷死了。”
“不要你管。”小姑娘继续发泄着小脾气,她羞窘、委屈,更害怕,脑子乱糟糟成了一团,对于发生的一切,还有眼前这个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可那带着嘶哑的腔调实在是太容易引人遐想了。这无一不显示着她昨晚被□□得很惨。始作俑的男孩又想起了她的低泣、哀求,哭叫,他的脸一下子涨红起来,嘴边那些安慰和逗哄的话当时堵住,转瞬就成了一股火气。
晨起本来就是男□□望最强的时候,而一场冷水浴只是压制,而并非解决了根本,何况昨晚又品尝到了滋味,即便他的疼痛也没有褪去,却并不妨碍一股火热冲上大脑。
“你确定?”他的声音暗哑到了极致,直接俯身压下,隔着被子拥住了女孩,唇,落在了抓住被角的小手上。
这一下,成功地把黛玉逼出了茧壳,她慌得露出了小脸,对上了那双暗火灼灼的眼瞳。
“要死了!”她拧起罥烟眉,再也顾不上害羞,沉下小脸呵斥。“你还不快起开!”
“你可以求我……”少年的音调已经染上色气,他无视了她的外强中干,认着她的小嘴直接吻下。
黛玉慌忙别来脸,又羞又急,想挣脱,又被抱得太紧,她气急败坏地刚要骂他,就觉出一只大手伸进了被子,抚到了她的腰肢上,像滚烫的烙铁。
“你不可再胡来——”所有的硬气瞬间瓦解了,只剩下颤抖的低叫。
腻如凝脂的手感将少年的□□烧得更旺,还有那颤颤哀哀的声音。他的呼吸急促而凌乱,大手才要游走,却被她挣出的小手捉住。
“还未成婚,不可如此!”黛玉几乎是叫出声的,急得都有点岔音。
里德尔愣住了,他停住手,对上了她的眼睛——怎么又哭了。水汪汪的眸子里带着倔强,也带着乞求。
他确实迷恋她皱眉的样子,还有哭红了的眼角,水光欲落不落,最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但那是她昨夜的样子,而不是现在这种。
“我认为,我们昨天——”他困惑地微微眯起了眸子。
“昨日是因酒而乱,已不可追……”黛玉艰难地吐出,脸色涨红,“如今已然清明,断不可废礼。”
“你是说婚礼吗?”里德尔笑了。
“你有你的西洋礼,我自有我的华夏礼。”黛玉红着脸把他的大手推出被子。见他并没有反对,她的心稍稍定了一些。
“可是,这里是英国。当然,我会给你一场婚礼。”里德尔坐起身,看着矜持的姑娘。
“可我是华夏人。”黛玉不满地看了里德尔一眼,她觉得自己这么躺着不成样子,忙偷偷往身上摸了摸,还好,穿着寝衣——想必这寝衣也是这个浑人给穿上的,她更加羞窘,“你……你帮我把那架子上的大氅拿来可好?”
里德尔没有拒绝,只是看着她笑了笑。黛玉见他起身走向衣架,忙挣扎着坐起来,酸疼蔓延全身,提醒着她那既定的事实,她羞得真想再次埋进被子里。
里德尔把大氅给她披在肩头,又给她垫了靠枕,见她吃力的样子,尤其强行掩饰不适的罥烟眉,他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回来之后,其实已经给她上过药了。
回想的旖旎刺激的他差点失态,他忙暗自稳了稳。
小姑娘恹恹地靠在床头,月白软纱印花交领的睡衣裤,外披粉绿粉领对襟缎面大氅,睡衣上印染的粉墨兰芝和大氅配色相应,真是说不出的娇嫩典雅。
“华夏的婚礼是什么样?”里德尔清楚她的骄傲,但有些诧异她的坚守。婚后再有性/行为他可以理解,毕竟英国也是这样,尤其在麻瓜社会,宗教的约束,让他们在性的方面比巫师界保守得太多。让他理解不了的是,为什么必须遵循华夏的婚姻制度。“在英国的巫师界,只需要求婚,或者订婚,然后再举行婚礼就可以了,当然,也可以在魔法部登记,但这并不是必要选项,所以,你们华夏——”
“需问过了我的外祖母,还需——有媒有聘。”黛玉虽然害羞,但到了这个关节已经不能不张口了。
他挑眉看着她,女孩微垂着头,羞涩却不扭捏,带着自持自重的贵气,是啊,她不是英国的姑娘。“你的意思,是在这个之前我不能再碰你了?”
他满脑子想的尽是什么!黛玉被他的话气得眼前一黑,她根本不懂男女思维的差异,只觉得异常屈辱。她蓦地抬起脸,恨恨地盯着他。
里德尔被她的眼神弄得莫名其妙,他微微蹙起眉头,“怎么,我说错了?我理解的是——我必须尊重你,不论在英国我们是不是举行了婚礼,但在举行你们的华夏婚礼之前。我们不可以再有夫妻行为。”
“也不可再进我的房间!”黛玉满脸恼怒,他的思维角度简直要气死她了。
真是个——里德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因为进了她的寝室就气成这样?不抱回她的寝室难道抱回他的房间?这倒也不错……
“我不介意你进我的房间。”少年勾了一下唇角,笑得暧昧。
“里德尔!”黛玉气得呼名点姓。
瞧这可爱又勾人的小哑嗓子。少年弯着唇角向她欺过身去,胳膊杵在她身体的两侧,“还有什么吩咐——亲爱的里德尔夫人。”轻柔的语气带着恶劣的逗弄。
这姿势无异于把她环进了怀抱。黛玉被他的气息困住,只觉得脸颊火烧火燎的,再一听他对她的称谓,更是窘得不行,她咬着唇,又想给他推开,又不敢抬眼看他。
这小模样实在是迷人极了,里德尔只觉得心头那点不悦完全消失,他贪恋地盯着她低垂的脸蛋,轻声说,“你答应你的要求,但我也希望享有我的一些权利——”他抬起手,抚上她指上的那枚黑宝石戒指,“我想,我可以拥抱——”他看到她浓密的长睫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黛……”他轻轻叫了一声。
黛玉绞着被角,能感到他的目光烧灼在她的肌肤上——他们抱得还少吗?如今再拒绝未免太过矫情。
里德尔见小姑娘羞涩地点了一下头,他微微地笑了,他又欺近了一些,声音更加轻柔而缠绵,“还有——我需要——吻——”
“你……”黛玉哽咽了一声,恼火地想要啐他,可才抬起脸,清冽的气息已经扑到了脸上,有火热猛然噙住了自己的唇瓣——
晨光刚加的明媚,灿烂的阳光跳跃了进来,染上了鹦鹉翠色的翎羽。被魔法招待过的鸟儿已经习惯了屡次的失声,它只是不满地在架子上踱着步子,不时歪头看向蓝色的四柱床。
床幔里传出几声呜呜咽咽,像是被堵住了唇,又像在拼力地挣脱——终于,像是挣脱了桎梏,一个带些哭腔的声音,颤抖而稚哑,恼怒却又似乎是哀求,“抱便抱了,作什么动手动脚!我要恼了——谁又许你亲脖子——”
※
少年黑魔王孟浪的结果,自然是被撵了出去。但愉悦的少年显然偷嘴成功,亲亲抱抱依旧令他满足。
校园清冷了许多,被闷了许久的小巫师们已经涌向了霍格莫德村。她的小妻子不能下楼吃饭,看样子需要躺两天——实在是太过娇嫩了,不过,现在她有专用的家养小精灵,她即便不去礼堂吃饭,也并不是什么问题。
里德尔从地下厨房出来——安顿好妻子的饮食,应该算是丈夫的职责。少年黑魔王自我琢磨着想,新角色的转变,让他感到有些新奇。他愉悦地看向外面湛蓝的天空,神色惬意而慵懒,像一只餍足的兽。
被吃干抹净的小姑娘的确躺了两天,周一请了假。
里德尔真像他承诺的那样,没有她的允许,没有来寝室看她,只是让猫头鹰送了一次魔药。于是,两个人也就没有见面。
这两天黛玉想了很多。和里德尔确定了关系后,她的心病并没有开解。虽说有父母之定,她和阿汤算不上私定终身,可到底也是于礼不合。不过,她终是一颗心有了安置。一人孤身在外,无亲无友,严酷环境之下,她更是如履薄冰,如今却有人如珠如宝地护着她。她喜阿汤终于和她交了心,又悲终身大事结局无法预料。又羞愧自己多愁善感。本就体弱多病,偏又思虑过多。如今又有了夫妻之实,这则让她感到害怕。
到了周二,黛玉还是在寝室吃的早餐。然后直接去了教室。上午是连上的两节魔药课。
斯拉格霍恩教授在黑板上写完制作魔药的配料。下面就响起翻找和布置的各种声音。
葛瑞丝小声地讲着周末在霍格莫德发生的趣事,还有听到的各种风言风语的传言,都是摄魂怪和狼人的。
黛玉注意到葛瑞丝往她的手上看了好几回。订婚戒指她并没有摘,反正戒指戴在哪个手指又具备什么含义,只是他们西人的讲究,而戒指又是她的寻常配饰,这谁都知道。只不过她从没戴过黑色的戒指,这大概让葛瑞丝有点好奇,但也没太当回事。
其实,让葛瑞丝感到好奇的是黛玉的气色。这哪里像是刚刚痊愈的人?看起来粉嫩健康,没有一点的病气,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她的肤色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明媚感,就像是一场春雨过后,又被阳光洒满的花瓣一样。
贵族小姐生病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校园,别人头疼脑热不会有人留意,可东方姑娘打个喷嚏都几乎天下知。
这自然也传到了马尔福的耳朵里,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感冒,也只是在寝室里躺了两天,但两天看不到那位姑娘,他就觉得心里直发空。
眼看着已经下了课,到了吃午餐的时间,马尔福收拾好书包走了出去,连两个跟班都没带。
今天天气不怎么好,但很快,他的情绪比天气还要阴沉。
他确实看到了心上的那位姑娘,只是他憎恶的那个人也站在她的面前。
在长长的走廊上,那个少年正在和姑娘说着什么,他负手弯着腰,用一种屈就她身高的体贴,优雅又温柔。
那个人和其他姑娘交谈时,通常也会绅士地微微欠些身子,但,他能看出来,他对她完全不一样,不论是姿态还是表情,那不是一种礼节。
马尔福觉得一种痛感越来越强烈,它正在替代一直以来的酸涩,仿佛有类似于魔鬼网③的东西从内心深处钻了出来,幼苗的卷须很快如蛇般滋长而扭动,恨意和阴暗让它们越长越长,长得想伸到对面去,扭住那个男孩的脖子——马尔福银灰的眸子渐渐阴沉,浮起靛蓝的冰冷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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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欢极娇无力,玉软花欹坠。钗罥袖,云堆臂。灯斜明媚眼,汗浃瞢腾醉:出自黄庭坚《千秋岁》
②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出自《牡丹亭》
③魔鬼网:一种极其危险的植物。成熟的魔鬼网能够伸出如蛇的藤蔓,缠绕靠近它的人,造成人物受伤或死亡。
魔鬼网喜欢阴暗潮湿的生存环境,光明温暖是它的天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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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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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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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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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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