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豆豆等人在清理现场,营救魏相佐等人之时,苏天御已经拨通了余明远的电话。
“喂?!”
“老魏救下来了,你现在啥都不要管,马上通知孔正辉,让他带着协会核心,还有三家人的家眷一块走,去一区,快点!”苏天御停顿一下,语气急促地补充道:“哦,不,先去锡纳罗,到尺军那儿,再从这里借道飞一区,这样会安全一点。”
余明远怔了一下:“有必要搞得这么急吗?”
“是这样的,如果老魏没有被咱们救下来,那徐虎不会着急动我们,一定会先稳定闸南内部,拿了码帮的权力再说。但老魏被咱们截胡了,那徐虎就彻底被架上了。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动我们的人,换回老魏;要么他会把顾同山的死,推到我们和魏相佐身上,说我们是一块合谋干的这个事,让内部矛盾变成外部矛盾,这样码工协会才会继续支持他。”苏天御思路非常清晰地说道:“手里没有魏相佐,我们不用着急撤,但有了他,必须马上就跑。”
余明远大概读懂了苏天御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先走,等魏相佐稳定下来,咱们再发力,再回来?”
“对的!”苏天御立即点头:“长清公司,外加龙口和闸南,三家凑在一块搞事,以咱们现在的量级,肯定是碰不动的。先走,等魏相佐稳定下来,让他去渗透码帮内部,我们才有翻盘的机会。”
“问题是,要带多少人走,走多久啊?!”
“咱们同济会的核心全部带走,下面的人不用管,因为对面也不知道,咱们现在具体吸纳了多少会员,会员都是谁,你懂我意思吗?”苏天御回。xǐυmь.℃òm
余明远沉吟半晌,干脆利落地回答道:“好,我现在就给孔正辉打电话。”
“就这样。”
二人结束通话,苏天御又联系上了大哥苏天南:“赶紧带着家里人,公司核心成员,马上走!就现在,啥都不要管了!”
“好。”之前狗六子出城的时候,就已经跟苏天南聊过这事,所以后者并没有意外,也没有细问原由,只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此次“同济会”全家跑路,实属是无奈之举,因为徐虎丢了魏相佐,等于是给自己留了一个隐患。这人不死,那一定会在暗中继续搞事,所以此刻红眼的徐虎,很有可能会拿苏白孔三家的人说事,在城内强行动他们,从而达到换老魏的目的。
除此之外,余家的人救了魏相佐,那徐虎也可以趁机把顾同山的死,安在老魏身上,说他是为了上位,联合余家干死了老顾。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并且老魏目前百口莫辩。
综合以上原因,老魏这一丢,徐虎下一步一定会强动苏白孔三家。而这三家之前没有准备跑,那是因为苏天御并不确定,魏相佐是否会联系自己,选择跟自己合作,更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顺利救走老魏。
如果不能,三家目前没必要跑,因为徐虎干死魏相佐后,一定是先稳定码帮内部的。
……
龙口区的别墅内。
徐虎站在客厅里,内心情绪非常压抑。
“他妈的,薛家的人都是纸糊的吗?!四十多号人,去抓四五个人,竟然能全折了,还让对方跑了?!”龙口区的坐堂破口大骂:“就这还是什么私人武装?我可去踏马的吧。”
“魏相佐跟着余家的人跑了,对咱们来说,不是啥好事儿。”李洪泽皱眉说道:“打贼不死,就要夜夜防贼。”
徐虎叉腰站在窗口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下一步的对策。他要杀魏相佐,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顾同山突然死了,这对于隐忍多年的徐虎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个可以彻底控制闸南的机会。
之前有顾同山在,徐虎虽然明面上是闸南的一把手,是帮带,但他实际在任何大事上都没有话语权。货物渠道,散货方式,以及货物定价,那都是顾同山说得算。他哪怕只在大量的进货中,少量地掺一些自己的私货,那都要被顾同山暗中敲打。
这种滋味不好受啊,但徐虎又没什么办法。因为老顾是他的师父,并且在码工总协会非常有人脉,有威望,再加上闸南的二把手魏相佐,对这个师父也一直很敬重,那如果徐虎造反,跟顾同山较劲,最终一定会死得很惨。
没办法,徐虎只能隐忍,只能对顾同山言听计从。
但徐虎没想到的是,顾同山突然被打死了,而他一直等待的机会也出现了!
老顾这一没,压在徐虎头上的那块大石头也就不存在了,所以他借着师父凉凉的当口,开始重新码牌,想要彻底拿稳闸南的权力。
至此,徐虎开始联系李洪泽,龙口区坐堂,以及长老会成员,还有顾同山的老婆孩子支持自己,想要以换新渠道的方式,宣布自己在闸南的地位,先稳定内部,再收拾余家替师父报仇。这样一来,名声和钱,还有权力,就都让他赚了。
可徐虎没想到,一直在闸南看似不争不抢的魏相佐,却也在这个时候心思活泛了起来。他不但怀疑是自己干死的顾同山,而且在态度上,是不支持自己的,甚至不支持贩卖金砖的生意。
那天码工协会的长老会牵头开会,徐虎原本已经得到了大部分的人支持,眼瞅着就要拿到了权力,并且更换新的进货渠道了,但最终却被魏相佐搅黄了。
魏相佐的这一下,碰触了徐虎最敏感的神经,所以才有了当天晚上,徐虎在大排档和魏相佐之间的对话。
那是徐虎最后一次试探魏相佐。他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老魏能支持他,让他坐稳闸南一把的位置,那双方可以像以前一样,井水不犯河水。但谈判过程中,魏相佐的情绪明显是抗拒的,是厌恶的。
老魏也不是傻B,徐虎现在能用到他,那自然态度会好,但等一切事情都尘埃落定后,那以徐虎的独B性格,肯定是不会容忍闸南出现第二个声音的。到那时魏相佐在反抗,肯定就晚了。
徐虎不清楚老魏的心理活动,但对方展现出的抗拒情绪,让他彻底下了杀心。
徐虎真的没得选啊!他此次攒局,徐虎给予李洪泽,龙口区坐堂,以及长老会成员,都许诺了大量利益,他已经被彻底架在这个位置上了。如果不能顺利坐稳闸南区一把的位置,那他跟众人透支的信誉,将会迎来反噬。他这艘行驶在闸南的大船,也一定会沉没。
攘外必先安内,所以徐虎要弄死充当绊脚石的魏相佐,这才有了他在北安街钓鱼,想要诱杀魏相佐的行动。
魏相佐查顾同山被打死一事,动用了不少闸南码帮的关系,也用了不少码头的人,这一点自然瞒不过同样在闸南人脉很广的徐虎,所以他利用这个机会,给魏相佐挖了个坑。
但徐虎没想到,魏相佐手里也有牌。两次暗杀失败,魏相佐不但脱困了,而且还跟着余家的人一块跑了。
这绝对是个隐患!
徐虎站在窗口处,仔细思考了一下后,立即扭头说道:“动苏白孔三家!无论如何,也他妈的不能让魏相佐这么轻松地就消失了。”
狗六子对徐虎心理活动的揣摩,几乎是变态级别的。
果然,徐虎抓不到魏相佐,只能选择狙击苏白孔三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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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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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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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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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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