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连玉和皇后身边的几个丫鬟太监在身边照顾。
小胖墩的脸被烧伤,被包扎得严严实实,脑袋比往常大了许多。
可他不在意,他恍惚坐在床上,彷如和母后在一起的时光还是在昨日。
他抬起眼,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想起来了,母后走了。她终于回到自己想要的地方去了。
他应该高兴才是,可为何心里闷闷的,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殿下您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殿下您莫要乱动,奴婢这就去寻太医来。”
连玉端着药进来便瞧见燕司翎已经醒了,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便要过来安抚好他。
燕司翎摆摆手,语气平静:“连玉姐姐我没事。”
闻言,连玉一愣,小胖墩给她的感觉,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殿下,您如今身子还伤着,可莫要再动了,奴婢给您叫太医来瞧瞧。”
小胖墩想敷衍过去,但连玉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如今还受伤,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可怎么对得起皇后娘娘。
想到皇后娘娘,连玉这心里便有些苦涩。她家娘娘命太苦了。
“连玉姐姐,把药给我。”
燕司翎指了指她手里的药,示意她端过去。
连玉连忙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把药端给他。
可想到燕司翎不爱吃苦药,便拿了一个蜜饯出来。
“殿下,这是您爱吃的蜜饯,可甜了。您喝完药就吃一口。”
话落,燕司翎闭着眼睛把药全数喝下,擦了擦嘴后把碗递给她,小奶音里带着一抹平静:“阿翎不要蜜饯了。”
连玉一愣,燕司翎竟不怕喝苦药了。往日里都是皇后娘娘拿着蜜饯追着他才喝的。
可是如今却变了不少。
或许是因为没有了皇后娘娘,他才这样吧。
想到这里,连玉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殿下才多大,日后可怎么办?
“连玉姐姐,你出去吧。阿翎困了。”
燕司翎朝她摆了摆手,自己弯着身子背对着她重新躺到了床上。
连玉知道他心里难受,也便不再打搅他。
“殿下,有事您唤奴婢便是,奴婢就在门口。”
燕司翎并未作答,连玉轻手轻脚把门关了起来。
独自躺在床上的燕司翎满脸泪水,小手揉了揉眼睛,顾不得那么多,拿着衣裳擦完了泪水。wWW.ΧìǔΜЬ.CǒΜ
他擦了擦泪,想起母后同他说‘男子汉不能轻易哭泣’的话时,咬牙忍了下去。
屋子外边儿,燕桑桑焦急来寻燕司翎,连玉却满脸愁容,带着为难:“公主,殿下说他想一个人静静。恐怕……”
燕桑桑听闻,神色变了变。她知道燕窝哥哥难受了。
小姑娘听话地点了点脑袋,不再打扰他。
她往回走了几步后又趴在门上朝着里边儿道:“燕窝哥哥,桑桑等你放风筝哦。”
说罢,便又折返了回去。
燕司翎听闻她的声音,心里的那抹委屈再次浮上心头。他日后都没有母后了。
……
从燕司翎额院子回来,燕桑桑便颇为担心他。
燕瑾已然下令彻查此事,皇后在侯府里殒命这事成了全城的悬案。
侯府里的人被关押在大牢里,无人被放出。侯府上下都是皇室的人。
云贵妃因伤心过度被燕瑾送回了宫,至于燕司翎,则把自己一个人锁在了屋子里头。
他不吃不喝两日,直到燕瑾带着燕桑桑亲自去瞧他的时候才肯把门打开。
连玉守在门口早已经急坏了,燕司翎再这样下去,她恐要破门而入了。
当门打开的那一刹那,燕司翎小小一只站在屋子里,脸上的伤虽好了许多,可日后定然会毁了容。
虽只是短短的几日,但往日里那活泼好动的小胖墩此时瞧着却瘦了许多,也添了几分沧桑。
燕桑桑小心翼翼走到他身边,生怕吓到他。
“燕窝哥哥。”
她轻声唤了唤他的名字,燕司翎抬起满是血丝的脸,淡淡瞧了他一眼。
燕瑾瞧着自己的小皇子,心里难免揪疼了一瞬。
大暴君弯下了腰,蹲在了他身边,放轻了语气:“阿翎,父皇带你去用膳可好?”
闻言,燕司翎恍恍惚惚,木讷地点了点头,恍如行尸走肉。
燕瑾见此,把小胖墩揽进了怀里。
触碰到久违的怀抱,燕司翎溃不成堤,在燕瑾怀里肆意哭了起来。
“父皇,阿翎没有母后了。阿翎以后就是一个没有娘亲的小孩了,阿翎要怎么办?”
燕司翎扑在他怀里一声一声又一声啜泣,哭得不能自已,好似把这些日子的所有难过都哭了出来。
燕瑾心里也有自责,他抱着燕司翎,任由他在怀里哭。
直到小胖墩渐渐歇了声他才缓缓道:“有父皇在。”
燕司翎抹了抹眼泪,红肿的眼睛还有些疼痛。脸上的伤被泪水浸湿,再度感染了伤口,鲜血染红了脸。
燕瑾见此,迅速叫太医前来处理。将燕司翎安顿好后,又盯着他用了膳后才肯离开。
燕司翎这些日子消瘦了许多,他们看在眼里也难受得紧。
把燕司翎和皇后一事稍稍处理后,燕瑾又接见了冥聿。
只见他慌忙来寻燕瑾,眸子透着几抹担忧。
“皇上,臣此次前来,是为了公主的事情。”
闻言,燕瑾疑惑问道:“何事?”
冥聿顿了顿:“公主该起程了。”
这些日子皇后的事情被耽搁了下来,他才没有提这件事情。可眼下已然是拖不得了。
“朕知道了,明日便起程。”
燕瑾揉着眉心,燕桑桑的事也的确不能再拖了。
闻言,冥聿拱手点了点头,也好,明日便去东黎。自北燕皇将东黎皇和东黎皇后打发回去之后,那边儿便有诸多不满了。
这取回龙纹玉佩似乎又难了一些。
“微臣领命。”
待冥聿走后,燕瑾又召见了司和一众头等暗卫。
此刻的燕桑桑还在燕司翎身边守着,她怕燕窝哥哥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小姑娘昏昏欲睡,司权悄然来到她身边,将她放到自己背上给背了回去。
“司权哥哥,我还想再多陪陪燕窝哥哥。”
小姑娘迷迷糊糊,眼里心里都是燕司翎。
她不希望燕司翎出事。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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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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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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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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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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