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鞅和秦羽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妖直皱眉。
花了大力气最后却发现只找到了个无关紧要的小妖,心中的郁闷也是可想而知的。
秦羽性子急,暴躁地踢飞了脚边的石块。石块滴溜溜地在崎岖不平的山地上滚动了一段路,最终撞在了小妖身上,直将小妖撞得歪倒在地,手中抱的盒子也被摔在了地上,撞开了盒盖。
“说!”秦羽越想越怒,一指已经从盒中露出一角的“七十二峰”,喝问,“你准备将这‘七十二峰’交给谁?
小妖有些傻愣愣的,睁着一双迷茫的烟,似是完全没有听懂秦羽的问话,一幅莫名其妙的迷茫表情。
就在秦羽等得不耐烦,又要飞起一脚踹出去时,费鞅拍了下秦羽的肩膀。秦羽转头看向费鞅,脸上的表情一时收不住,仍是一幅怒发冲冠的模样。
这让费鞅想起了前几年在红馥他们之间很是风靡了一阵的游戏——愤怒的小鸟,活脱脱就是这个扮相。
费鞅指了指地上的“七十二峰”道:“如今那个改名字了,不叫‘七十二峰’,他当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这个改叫‘叠翠’了。”
秦羽瞄了眼叠翠,觉得这个名字酸牙得很,皱着眉、咬着后槽牙嘟囔:“谁取得这么名字?”
取名字的当然是林蜉。这名字也算贴切,七十二峰的核心是山石,树木青草都是附赠点缀,所以,林蜉重新调整了这件法器的外观形态,再不是一盆盆景,而成了一块风骨嶙峋的奇石。
跪在地上的小妖这回听明白了,忙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从盒子中捧起叠翠,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有些语无伦次地道:“这个……是小妖听说,这个是个很厉害的空间法器,小妖这才起了收藏之心,想着……想着买回来可以用用。”
秦羽冷笑:“你买了这叠翠就是为了跑这深山老林里来用吗?”
小妖下意识地四下看看,这里已是秦岭腹地,罕无人烟,连个破败草屋都没有,他显然不能说这里就是他家。
紧张之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小妖抱着叠翠的手更紧了紧。
秦羽道:“是谁让你买的?”
小妖将头缩进怀里,支支吾吾地不肯发一词。
秦羽冷笑一声,忽然扬了扬手,一直静立在身后一妖走上前来。秦羽道:“龙铡,刑讯这事,你最见识的多了,你来。”
龙铡声音洪亮地应了声“是”,向前迈出几步。
秦羽略略弯腰低头看着缩成一团的小妖,笑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龙铡,很年轻,才不过一千岁,但是我若说出他的来历,想来你一定是认识的。包拯包青天知道吗?龙铡在修道有成前就是一直追随他的。”
包青天这样家喻户晓的名字,当然知道,得益于前年以来的传唱,小妖对包青天的故事不说倒背如流,也能头头是道的说出个一二三来。琇書網
但是,这故事里有一位叫龙铡的人吗?
龙铡……龙铡……
小妖战战兢兢地抬眼偷偷瞧了瞧已经只有几步之遥的龙铡,只觉得他寒光闪闪,浑身都散出浓浓的血腥味。
龙铡是秦羽特意从朔州借调来的,为的就是怕遇上死犟的妖不肯开口。
小妖看见在场的众妖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仿佛是在略带怜悯似地看一场好戏。小妖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脑子里终于灵光一闪,猜出了龙铡的身份。
可猜出了,还不如没有猜出。
连死命抱着叠翠的手都在发抖,牙齿更是“咯咯”作响。
威胁人这种事,秦羽一向做得最顺手了,纡尊降贵地蹲下身与小妖平视:“猜出来了?你的命还不错,这可是铡天子的,待遇最好了。”
说罢,他起身,拍了拍小妖孱弱的肩头,大笑道:“我已经许久没有看这出戏了。”
一拍之下,小妖顿时跌坐在地。
龙铡又向前几步,锋芒毕露,仿佛有雪亮刀光闪现。小妖霎时就觉得各处要害都被锋利刀锋抵住,不敢动弹一分,就怕轻微抖动都会使自己皮开肉绽。
秦羽已经退后到费鞅身边了,看着一言不发的费鞅奇怪:“虽然知道你话少,但像今天这样话少的还是很难的,怎么?准备装聋作哑了?”
收回早就飞走的思绪,费鞅平静道:“这个小妖一看就知道是个被抛弃的诱饵,引诱我们走歧路,那个不知名的大王只怕早就不知逃到哪里去了。也就你有兴致,愿意这么吓唬他。”
他一指抖成筛糠的小妖,续道:“我们刚到这里时,瞧他那迷路似的惊慌样子就知道他找不到了。与其指望他能告诉我们有用消息,不如指望派出去搜山的能带回好消息。”
秦羽顿时唉声叹气起来。
费鞅淡淡道:“这结果本来也是我们预料之一,你不用作出这么失望的模样。再说了,这个小妖走到这里,肯定是有缘由的。只看我们能不能看破而已。”
缘由很快就来了。
小妖果然如费鞅所猜测,并没有提供出什么有用消息,最终招供出的消息与前面被抓的罗、黑、谢三妖的差不多。
但是,派出去搜山的一位妖兴奋地回来了,带回来一则好消息:“我们找那个洞了。”
山洞很隐蔽,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一脚踏空差点儿摔落,不然都发现不了。
费鞅和秦羽站在洞口向内探望,洞内黑黢黢的,即便是身为大妖的他们目力所及,同样无法看清洞底情况。
秦羽挥了挥手。
龙铡拖着早就瘫软如泥的小妖上前,将小妖一把摔在洞口,问:“熟悉吗?”
小妖已被龙铡收拾得服了,也不敢撒谎,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洞内好半晌,又仔仔细细地看了洞侧景致好半晌,才跪地道:“小妖的确是在这个洞见到大王的。”
“看来是这里没错了。”秦羽再次探头看了看,性急道,“我下去看一下,你们在这里等着。”说罢,他一展双臂,一双青色翅膀从背后生出,一阵扑闪就欲跃入洞中。
费鞅沉稳,忙拦住了他:“等一下。里面一切都是未知,许是陷阱也未可知。我们暂且以法术探查一下,等确认内里安全后再入内也不迟。”
秦羽对自己的修为很有自信,不以为意:“以术法探查如何能比得上亲自入内?”
两妖争执不下,各说各有理,最后费鞅不得不退一步,手伸入口袋中握了握里面的手机,沉着道:“我跟你一起进去,一旦发现事有不谐,即刻退出。”
秦羽只思索片刻后就同意了。
费、秦二妖对着跟来的众妖交代了后续安排,义无反顾地跃入了地洞中。
洞很深,幸而费、秦二妖均是术法精通,在下落途中就以术法相随,没有如黑袍般跌个嘴啃泥。
下坠了足足有十来丈深后,二妖才踩到实地。
抬头看那洞口,果如黑袍所说只有一点小小的光亮。
费鞅率先打开了早就备下的户外手电,在手电强光的照射下,周围环境一览无遗。
洞壁潮湿,地面湿滑,有一条长长的甬道通向不知名处。
无论是费鞅还是秦羽,都是艺高人胆大之辈。
二妖相视一眼,默契地往甬道走去。
费鞅将手电调至最低档,只隐约照亮身前数米范围。
甬道幽深盘旋而上,起初还能看见洞壁上挂着的一粒粒水珠,滑下一道道细碎水流。渐渐走远后,洞壁也显而易见干燥起来。
又走得足足有两小时后,走在前面的费鞅忽然停下脚步,站定在洞壁前。
紧随其后的秦羽也发现了停下的原因——洞壁上刻了一幅画,风格类似阴山岩刻般简单质朴。
秦羽胆子颇大地摸了摸洞壁,又颇为幽默地点评道:“看不出来,这幽居此处的大王还挺有情趣。”
仿佛是这位大王的情趣兴起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洞壁上的画越来越多,线条也变得流畅而繁复起来,有了装饰性地线条,渐渐能看出这画的是什么了。
多数画似是一头头猿猴在林间腾挪跳跃。
有游玩嬉戏的,自然也有肃穆得似是与人吵架。又岂止是吵架……,再往前,费鞅与秦羽同时看见了一幅幅波澜壮阔却又残暴血腥的战争场面。
刻画之人显然很中意这类战争场景,有些地方甚至涂以彩色,更显得入目三分。
一路走来,看了这许多画后,秦羽有了猜测:“这画者如此钟爱战争场景,又每每以猿猴为主角,该不会是朱厌吧?”
朱厌正是名单中的一位。
朱厌形似猿猴,白头朱脚。这朱厌特征与画中的主人公倒是相似。
二妖又往前走了数十步后,二妖进入了了个相对宽敞些的洞府。
这洞府四壁更是变本加厉般画满了各种画,无一例外都有猿猴入画。洞内正中摆了一具极简陋的小木棺。
费鞅转头看向秦羽,二妖的目光在空中一撞。
默契顿生,二妖分据棺木两端,术法刚生起来,木棺盖就应声落在了地面上,激起了好大一捧灰。
二妖也顾不上弥散在空中呛人的粉尘味,不约而同地探头去看棺内情形。
严阵以待!
棺内正躺着一位老者。
老者身形佝偻,蜷曲在棺木中。再细看,就能看出这老者一身雪白的短毛,长臂长腿,只是那足上却是鲜红颜色。
确认是朱厌无异。
秦羽伸手一探鼻息,刹那间就百感交集:“我们辛辛苦苦,布置了如此多的人力,到最后就是为了找这么一具毫无用处的尸身吗?”
这也太容易了!
就如有人将答案所需的线索都一一布置好,然后完美地展现在你面前,只需你轻轻提起其中一个线头,就能串出一串,最后找出既定的答案。
费鞅心中疑虑大盛,将手电光调至最大,四顾这洞府的一切。秦羽则是打了个响指,一团橘黄火苗就出现在空中,随着秦羽的走动慢慢悠悠地飘浮。
二妖显然都是不信来得如此简单的结果,在这不大的洞府中寻找最后能证明猜测的线索。
找了许久,费、秦二妖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了顶面一处角落,
洞府顶面是崎岖不平的山石,在最角落处有一处黑色的黏腻物质粘在上面。这黑色物质显然已经年代久远了,早就看不出是何物了,但是这上面附着的气息却是经久不息、可以探查的。
费、秦二妖悬停在空中,各自以术法去探查那黑色物质,循着这经久不息的气息找出了熟悉的感觉。
良久后,费、秦二妖才重新落地。
二妖异口同声道:“凫徯!”
相顾无言了片刻后,秦羽开始环顾四周许久,最后叹道:“他果然是好计谋,瞧那洞壁上的岩刻壁画年代不一,有久远如几百年前的,也有才数年前的,显然是精心布置了许久了。”
他又瞧向正中的棺木,不由竖起大拇指来赞:“也亏的他能找到如此相像的一头白猿,又用了如此术法精心修饰掩盖,迷惑我们。”
“的确是好手段!”费鞅也叹道,“幸亏这里山石不平,在这角落里留下了他一点气息。”
秦羽气得一掌拍向正中的棺木。
棺木不过是最普通的松木简单凿刻而成,哪能吃得消他饱含怒气的一掌,刹那间就化成了齑粉,棺中白猿尸身滚落在地,恰好面向秦羽。
秦羽盯着白猿,只觉得它碍眼非常,甚至这头白猿紧闭的双目与抿成一线的唇都仿佛是在嘲笑自己。
秦羽又是恨恨一掌拍向白猿:“居然差点儿就被他迷惑住了。”
白猿尸身哪能经得秦羽这一掌,也如同棺木般化作了齑粉,四散开来。
费鞅后退数步,迅速结印,在身前竖起了一道无形屏障,顺口劝导:“你如此发泄没有任何作用,反倒污染了这洞府内的空气,白白沾了一身脏。”
这句话很有效用。
秦羽顿时觉得自己浑身都是棺木和白猿的腐臭味,忙将仍飘浮在空中的火团召回,引燃全身,只将身上那腐臭都烧的干干净净才熄了火苗。
仍旧是那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
洞外,众妖早就等得心焦了,个个探头看着洞口。
从清晨直等到日上三竿,费鞅与秦羽终于回到众妖面前。众妖均是松了一口气,性急些的率先问起洞内情形。
费鞅向来是话少的,众妖本也并不指望,询问时看向的就是秦羽。
往常有话痨潜质的秦羽因为想起了差点儿受骗和染了一身脏粉的不美好经历,也不乐意与他们分享,只三言两语地简单带过了。
众妖失望得很,在被吩咐了收拾东西回程时也有些有气无力的。
回到山镇酒店时已近傍晚,秦羽已经从不愉快的经历中恢复过来了,招呼着众妖去吃饭。
费鞅直接拒了:“这里的事由你向上汇报吧,我得回九州了。”
秦羽惊道:“马上就快天黑了,不歇一夜明天再回吗?”
费鞅摇头道:“九州发生了两起自杀事件,怀疑与修行者有关,我不放心,还是赶回去亲自看着才安心。”
秦羽笑得像只狐狸,直接捶了下费鞅:“你这借口找的可不高明!你手下那红馥能干得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看你不放心的不是什么案子,怕是个小妖吧?”
费鞅已经坐进车里了,回答秦羽的是一声汽车轰鸣。
说起来,他与小姑娘有整整一个星期没见了,甚是想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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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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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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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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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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