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依诺暗惊:这个愤值,可是目前为止除了皇帝以外,贡献最高的了。
她看着那微俯下的红色帽绳,道,“适才,有位千牛卫说,是公公您传的圣旨,到安仁殿缉拿本宫入大牢。可属实?”
说着,她回头指了指刘大刀。刘大刀被这一指,吓得当即又跪下去高呼求饶。
李延福微眯了下眼,身子弯得更低了,“娘娘恕罪,老奴不过是替陛下传旨,未敢有所不敬。”
许依诺看着老太监,没有立即回应。
李延福被女子那双漂亮的杏眼儿瞧得有些莫名,身为侍宦按规矩是不能直视贵人的,尤其是眼下这种情形,四目一碰,他立即又垂下头去。
但看在许依诺眼里,这老太监的腰板子挺得笔直,大抵身为天子近臣的骄傲,对着她们这些身份平平的宫妃也并未有所忌惮,不过维持表面功夫,骨子里的高人一等从刚才那居高临下的眼神里可窥一二。
许依诺也不介意,只道,“如此说来,之前一路上,这个千牛卫借机诓骗本宫银两,还出言嘲讽恐吓本宫,也都是他一人卑劣之迳,与公公您无甚关系了。”
这话一落,刘大刀吓得脑壳“咚”一声戳到地上,声音可不小,许是这一下就把额头嗑破了去。他连声地求饶,自悔,还啪啪啪地自掌嘴巴。
李延福一个眼神儿过去,旁边待立的御林军立即上前搜身,果然搜出一包碎银子来,绣花包装的不似男子之物,轻轻一掂,哗哗的银响声。
这可是证据确凿,跑不脱了。
李延福道,“娘娘,此人贪才好利,还冒犯了贵人,理应杖责。但御林军乃大统领之人,还得由大统领罚处,容老奴通传一声才是。”
至此,许依诺觉得这“杀鸡儆猴”也便足矣,她接回那包碎银子揣进袖中。要知道这可是他们主仆三人的全部家当,晓菊偷偷塞给小李子时,眼里的水花儿都要冒出来了,为了救她是真的毫无保留,她岂能坐视自己人被欺负啊!没错,他们许家人天生就是护短,当年她病中时,哥哥但凡听到有人在背后骂她“小病秧子”,必跟那人干大架,打得整个街坊小鬼最后都尊哥哥为大佬,尊她为大姐。
她冷冷地看了眼刘大刀,扬声道,“记得本宫之前说的话么?”
——你这么糊弄我的小太监,伤害他的心灵,肯定会受到老天的惩罚的,你信不信?
刘大刀如何能忘,可之前听这话儿就觉得这许美人美则美矣,和宫里传说的一样懦弱胆小,怕人更怕事儿,不过耍耍嘴皮功夫,虚张声势罢了。没想到,才转了一个眼儿,现实报就落头上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有眼不识泰山,踢到铁板。
愤值明细:李大刀20
哦哦,不错不错,缘份尽前榨干冤家最后一笔愤值,值了。
//系统没出声儿,但也发出了一声疑“这女人真是雁过拔毛”的惊叹。//
许依诺表示,她这是敬业的表现,也是可怜女人在遭到冤屈时的正、当、防、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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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毕,许依诺扭着腰肢,款款生姿地走进紫宸殿。
李宝瑞要紧跟,□□爹李延福一把攥住,沉声喝问,“臭小子,你敢假传皇帝口谕,不怕这脑袋搬家?!”琇書網
李宝瑞当即哭丧着脸,“干爹,这真是陛下应允的。小的从您教悔,岂敢乱传圣旨。”
李延福仍不放手,“你确定,不是乐贵妃娘娘舌璨莲花,忽弄来的这似是而非的圣谕?”
李宝瑞心头咯噔一下,“当然不是。当时娘娘确认了陛下的意思,才让奴才去传旨追回人来的。”
李延福眉头深深一攥,他直觉地不太喜欢这个许家千金,不管是以前那个低调胆小的,还是现在这个高调张扬的。许丞相为人在朝中颇受敬重,但他养出的这个女儿,在京中并无甚名望,全不似一个簪缨世家教导来的女郎。
两人跟着许依诺前后脚入殿,许依诺一眼看到垂幔前站着的宫装大美人儿,突然颤着声儿叫出一声“娘娘”,就扑了上去。
众人见她那样子,也吓了一跳。之前不还一副盛气凛人,借机涮了个士兵。这会儿见着真正的大主子,膝盖就不值钱了啊!
然而,预料中的跪地声没有,女子哭咽着扑上去,原地蹲下了,伸手一把抱住了乐贵妃。
众人:……
这操作,有点儿那啥,难以形容。
许依诺可一点儿不在意外人的看法,抱住乐贵妃的大腿,开始嗷嗷地叫冤、述委屈,还露出之前被千牛卫拉扯时划伤的手臂,不过两道浅浅红痕,眼泪珠子就啪嗒嗒,跟不要钱似地滚满了一脸,活似被人刮了肉剔了骨似的,惨烈极了。
“娘娘,人家快要吓死了。”
“娘娘,多亏了您出手,不然诺诺真怕再也见不到您了。”
“娘娘,你真是人美心善,我没看错人,全后宫就您最好最好了。”
她可没说违心话,见面至今,这大人物连半分愤值都没给她,实在是……太浪费资源了。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啊,谁叫系统给出的剧情提示是:抱紧乐贵妃的大腿,作不死,有肉吃。
“娘娘,人家真的是冤枉的。您为诺诺做个证,人家昨日连陛下的面儿都没见着,怎么可能毒害陛下,这也太莫名其妙,无中生有,没事儿找事儿吧!”
李延福和李宝瑞当真给看傻眼儿。
这个许美人的性子转得也太快了,而且,她不跪便不跪,这蹲着是什么规矩?!竟然对着贵妃不用敬词,还叫出难登大雅之堂的闺名,或者是乳名了,完全失了礼法,成何体统?!
最重要的是,这话里话外的埋怨嘲讽,皇帝就在几步之上啊!这生的啥胆儿,熊胆儿也不敢这么嗷的吧?
李延福想提醒警告之,给干儿子攥住了。李宝瑞名义上是皇帝的近臣,也是众所周知未来要接替李延福这个干爹的位置的。其实很多时候,由于李宝瑞年轻机灵,常在乐贵妃伴驾时随在乐贵妃身边听差,对于皇帝和贵妃之间的那点儿小九九,最了解不过。便提醒李延福,这种时候切不可擅自插花,以乐贵妃的性子,不仅没用,还容易引来不悦。做儿子的也不能见着干爹踩雷不是。
不管下人们如何震惊,内心天人交战,都被乐贵妃的一个冷眼打退了。
宫门关上了,隔绝了所有人的耳目,殿内一下变得安静很多。
乐贵妃垂视腿部挂件儿,才幽幽道,“行了,没人了,别作戏了。你不嫌丢人,我,本宫都没眼看了。”
她抬手捋过鬓边落发,心里也觉得有些怪。这丫头也太能造了,不知不觉都被她带歪了,忘了礼术,忘了敬称,忘了这是森严宫廷,好似真成了诚心以待、可以随意调侃撒娇的亲近之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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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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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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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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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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