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这就不依了,他道:“你们在哪呢?我也去看看啊,我这来了不能对着墙壁发呆啊!我也要去菜园地!”
那呐喊声简直大到林盛之在后面都能听见了。
“不行,我记得看老林出去拍户外,菜园地是在房子后面吧?”确认了位置,凌霄一脚油门就往这边轰。
没两分钟,林盛之他们就听到了不远处嚣张的油门声。
凌霄是个京城少爷,他开来的既不是钱虎那样的越野车,也不是邓庆的宝马,而是明明白白的超跑。
底盘低的他一路上车子前面下巴都不知道蹭了多少下,又把车子开到林盛之的地头,摇摇晃晃的前保险杠简直摇摇欲坠。
“老哥,你跑来玩这么一趟,代价有点儿大啊!”林盛之忍不住苦笑的道。
凌霄就是个虎逼,逗起来也是真的逗,他夸张的挑眉,道:“你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知道我是你榜二呢!”
林盛之:“……”
凌霄逗比起来简直没完,他又夸张的张起胳膊,道:“我原本还以为要给你刷到榜一才能来玩儿呢,卡里的钱都备好了,就准备跟我晨哥大战三百回合呢。”
说着,他又吊脖子转一圈儿,眼睛扫道:“敢问哪位壮士是我晨哥?”
“噗!”陈晨忍不住乐起来。
凌霄这就立马抱拳一拜,道:“兄弟,亏得老林还算实在,没跟咱们搞拍卖,要不然咱们俩荷包多遭罪啊!”说完,他还作势拍拍他腰间。
林盛之寻思着,这俩人平均给自己刷了大几十万的礼物,钱包也没少遭罪啊。
不过凌霄来了,这么一圈子气氛确实被炒的火热,钱舒舒小姑娘开朗活泼,笑点儿又低,心胸宽阔,凌霄把她逗的抱着肚子笑个不停。
最后笑的眼泪都止不住,看得六月既是为难又是不明白,怎么高兴还掉起金豆豆了呢?
不得不说,金毛六月还真就是一暖男,一个劲儿的把尾巴塞钱舒舒手里让她当玩具玩,以转移注意力。
凌霄是京城那边的阔少,身份神秘到邓庆钱虎这样的老狐狸都摸不清,只能小心翼翼的跟他搭话开玩笑。
不过好在是人也好相处,虽说有点儿傲气,但想想是京城那边过来的,也算是正常。
不过当说起林盛之地里这五花八门的菜时,凌霄也跟个乡巴佬似的,拉着钱舒舒在地里东边走走,西边瞧瞧。
钱舒舒后面还跟着六月那大尾巴,在地里特别好辨认他们。
一群人从地里回来,孙招娣在忙着做饭,凌霄领过来那整容脸跟凌霄搭不上话,又没地儿去,可怜巴巴的蹲在林盛之身边帮他择菜。
要说起来,手上美甲又是镶钻的,又是猫眼儿的,可一粘上土,就腻进去了,甲片上装饰物缝缝里洗手半晌都泡不出来泥。
得!林盛之也不好使唤人家,给她倒杯水去边儿上坐着打发过去。
好在是也不缺人,钱虎撸起袖子可劲儿干,烟火缭绕又是烧烤又是爆炒。
凌霄则是跟邓庆他们仨,对着手机威信一个劲儿的给另外那一还没过来的五福发语音,说话极其欠揍:
“哎呀呀,老林这儿菜园子老稀奇了,你见过没?”
五福嘴巴也贫,他一边开车一边道:“我见个鬼啊,我要是真见着了你们不得气死?”
凌霄道:“你没见过那可是太可惜了,紫色的番茄、黑色的黄瓜、蓝色的豆角,靠,老子以前也没见过!”
五福道:“你丫的是昨晚睡觉前听的童话故事这会儿才进脑子里吧?要不要再给我讲讲人鱼公主跟七个小矮人的故事?”
“滚滚!”凌霄败下阵了。
立马陈晨又贴上来,他笑着道:“阿福,你啥时候过来啊,我们都等着你呢,这会儿虎哥菜马上炒好,人家小姑娘饿的两眼发红,你说我们是等你……还是不等呀?”
“铛铛当!”五福瞬间着急,连说话都没说清楚。
陈晨不紧不慢的望过去,一个个的给五福报菜:“现在啊,虎哥在做地三鲜,嫂子在做黄瓜滑蛋,旁边墙角咕嘟咕嘟还有两个大炖盅在冒着肉香,另外让我看看炒好的还有啥菜来着……
这是凉拌青笋,这是素炒河虾,这个是肚丝汤吧?啧,酸酸甜甜又辣辣的,好喝!”
陈晨炫耀一阵儿,又道:“完犊子,我也饿了。靠,老林这儿的米饭真香啊,难怪直播上狗子们啃的跟吃肉一样,幽幽的稻米香气,迷人啊……”
“叭叭,我好饿……”威信那边,五福的儿子可怜巴巴声音传过来。
“闭嘴闭嘴!我们半小时后就到!”五福咆哮着挂了语音。
不过的他手稍微有点儿慢,林盛之都听见了他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哈哈哈哈!”凌霄笑起来简直不要太开心。
好容易等五福过来,正好开桌,五福本名叫刘福,是家中排行老五的老小,在林盛之直播间披的马甲是五福临门。
刘福带着他儿子妻子过来的,儿子名叫刘铮,是个很有礼貌的小男孩,妻子名叫周倩,笑起来特别温和。
这么一顿饭下来,吃的他们是那叫一个满足。
林盛之这儿的菜好吃,排骨炖了干菜,吸走肥腻,干菜又灌满了汤汁,吃起来尤其可口。
素材也是颜色鲜亮,口味惊人,吃着令人赞不绝口,米饭味道也是一级棒,整顿饭下来,竟然教人不知道往嘴里扒拉哪个好了。
吃过饭,钱虎就开始跟林盛之商量起掰笋子的事情,凌霄“嗯”的一声,也凑到林盛之身边来。
邓庆懒洋洋的,他有自己的小算盘,眯着眼睛,躺在椅子上摇啊摇的道:“这春日里的太阳,晒着可真舒服诶!”
“你们要是想去竹林掰笋子的话,就得让狗子们带着你们过去,顺便给你们开路,最近鹅都长大不少,凶巴巴的天天排队在竹林那边巡逻。”林盛之道。
钱舒舒听见会追着人屁股咬的鹅,悄摸摸的自己捂上自己屁股蛋,道:“那叔叔替我们教训它!”
林盛之指了指跟钱舒舒打成一片的六月,道:“六月可是小壮士,它对上鹅可厉害了,让它保护你,肯定没问题。”
钱舒舒眼睛一转,看向六月,咧嘴笑着抱上六月肩背,亲亲密密。
刘福的儿子刘铮比钱舒舒要大上两岁,大部分男孩子本来就喜欢娇小可爱的妹妹,更何况钱舒舒这种唇红又齿白的小萝莉?
“妹妹,我也帮你掰笋子,也帮你赶大鹅!”刘铮凑上去,还挥了挥他不大的拳头。
“好嘞!”钱舒舒笑眼一眯。
刘福这会儿终于知道钱虎夫妻俩打的小算盘,不过他是做建材生意的,倒是不缺笋子这种食材,正好钱虎又说起等到走时送他们几家各一大袋子,他也就没什么了。
钱虎心里记挂笋子,吃过饭就着急要过去,林盛之只好给他们一家配齐了装备,又带着他们过去。
钱虎摇摇头,路上无奈的笑:“掰笋子啊,这都多少钱没有的事儿了?”
孙招娣也想起他们当年刚结婚时的境况,回忆道:“你说的是零六年?那时咱们烧烤摊咱们发明个烤笋子,导致那一段时间生意都特别好。”
“后来啊,有人看着咱们生意好眼红,又破解不了秘方,就跑去跟咱们供货商中间捣鬼,逼得咱们上梁山,自己找个荒坡野岭的去掰笋子。”钱虎说起来,眼睛都全部歪去瞧他媳妇了。
林盛之听着心里感叹,其实都说六零七零把八零九零人的钱赚走了,可谁不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
现在阶级还没有固化,林盛之就不相信八零九零人努力奋斗还真替自己挣不到个前程?
林盛之是不相信的,他小时候在这样群山缭绕的大山里上学,要是等到夏收忙的时候,他们班里的学生还要停课给老师家里收麦子。琇書蛧
林盛之到现在还记得他小时候一支教下来的那老师,端午节那天,他跟学生们讲,要看看每家学生的鸡蛋是啥样的。
林盛之爷爷没听那老师胡扯,把鸡蛋都给林盛之炖了鸡蛋羹吃,罗智威倒是眼巴巴的拿了仨最大的鸡蛋,结果被老师大手一挥,全部上缴。
那个月老师倒是吃鸡蛋吃的打嗝都是蛋味儿。
“妹妹,你上几年级呀?”
“我上学前班了呢,哥哥你上几年级啊?”
“我三年级呢,你有什么不会的我可以教你啊。”
“……我好像没什么不会的诶。”
“我,我能教你乘法口诀,你会不会?”
“哥哥,乘法口诀是什么?”
后面,俩小孩儿天真无邪的声音传过来,他们俩落在后面东边跑跑,西边扭扭,去野地里采了一篮子的野花。
刘铮要给钱舒舒编个花环,可惜俩小孩儿都不会,竟然跑去问六月。
六月看看前面都要走到竹林的林盛之他们,又瞧瞧这俩小人儿,着急的用鼻子拱他们赶紧追啊!
钱舒舒怕痒,正好六月鼻子还顶着她腰间的痒痒肉,弄得她一个劲儿的“咯咯”直笑,银铃儿般的笑声洒满田野。
走近竹林,就能看见在外面排队巡逻的保安大白鹅们。
原本林盛之他们没靠近时,一队队走起来昂着脖子挺着胸膛特别有气势,可等到林盛之一来,瞬间就变成了乌合之众,撒丫子个顶个的飞速往竹林儿里钻。
跑慢了的大白鹅还被同伴挤的白毛掉一地,那叫一个可怜啊。
“额?”见此,钱虎孙招娣非常不解。
林盛之指了指身边的百福长寿俩大狗子,原本在院子里时它们是温和的,可这会儿一到竹林简直就像是变了一只狗似的,瞬间进入工作状态,浑身肌肉绷紧,眼睛戒备的望向远处。
“原本它们也打不过竹林里的鹅,后来天天打架,也练出来技巧了,稍稍一张嘴就能逮着鹅那细细的颈子上精准的咬,现在鹅们也不敢跟它们对视。反正是百福它们一到,整个竹林都静悄悄的。”林盛之说起长寿百福来,语气里一股子骄傲劲儿。
“你们今天下午在竹林掰笋子,就让它们照顾你们,肯定没问题的。”
孙招娣不大懂狗,她指了指落在半路悠哉悠哉划水的肉团,道:“你饭桌上说赶鹅,我还以为是那个大个子赶呢。”
林盛之一扭头,才发现肉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跑了出来。
平时林盛之出门都不大乐意带着它,这傻狗子喜欢踩水,踩完了水也不记仇,被林盛之一叫回就颠颠儿的往他身上蹭。
被林盛之发现,肉团呜呜嗷嗷的叫起来,还两个前肢趴在地上,俩后腿妖娆的扭啊扭,也不知道摆出个什么鬼姿势。
钱虎笑笑,对妻子解释道:“那是阿拉斯加,是雪橇三傻之一,指望它干活儿,可不行,它啊,就属吃最在行。”
林盛之回去的时候,见着凌霄带来的整容脸,那姑娘正努力的叫肉团名字呢,手里还残留着肉团的牵绳。
瞅见林盛之带着一脸丧气的肉团回来,整容女很是有些尴尬的解释:“刚才它挺乖的,让趴下就趴下,还给握手手,然后就一个劲儿的向往外跑……我还以为是它也想出去玩呢,心想出去玩应该也没什么……”
林盛之发现整容女肩膀一高一低的,低头再一看,人家亮晶晶的高跟儿鞋断了一只。
再一想肉团往日的表现,林盛之随便猜都能猜到刚才发生了啥,他也有些尴尬,摸了下鼻子:“要不你去屋子里坐着?我买的有拖鞋,你换一双先穿着?”
“啊!那谢谢你啊。”整容女小心翼翼的道。
其实林盛之也有些不好意思,跟肉团相处久了,就会发现这狗子虽然看起来蠢,但内心里小九九一套一套的,想吃东西时就说啥干啥。
等吃饱了,一摸屁股,说啥它也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不用说,这姑娘在院子里没人理她,肉团就利用她解开绳子往院子外面跑,结果还把人家高跟鞋也没扽坏掉。
林盛之轻咳了乡下,带着瞬间化成毛怂怂的肉团往回走。
刚才出去时刘福跟他妻子就已经把院子里的残局收拾妥当,再加上这会儿饭后瘫一个个都恢复差不多了,凌霄一见林盛之回来,就神采奕奕的问:“你说,我们这些啥都不会的,能帮你干啥农活儿?”
说实话,凌霄还真挺好奇,他从小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接触最多的也不过就是去果园里摘果子吃,哪儿干过农活啊?
哪儿有人让他去干过农活啊?
“还真放心我们去?”凌霄又忍不住问一句。
林盛之笑起来:“又不是憨,又不是傻的,怎么就不放心你们了呢?”
陈晨道:“可能会不熟练,我也许多年都没下地过了。说话,到底让我们来干什么?”
林盛之道:“放心,技术含量高的不麻烦你们,我暖房里种了些草莓,现在正好是到了剪茎的时候,你们帮忙捡一下就行。”
“怎么剪?”凌霄也凑过来。
林盛之大概讲一下,见凌霄还是云里雾里的,便干脆带着他们去暖房实地操作一番。
“啊哈!就这样啊?”凌霄自信满满,一把夺了林盛之手里的剪刀:“这个我会,准保给你做的漂漂亮亮!”
林盛之也不怕他们干的不好,道:“这草莓种的完,估计正好夏季就能结果,到时候放冰箱里冷藏一下,对半切了蘸白糖吃,好吃呢,回头等这批草莓下来了,也是你们劳动成果,回头多送你们些。”
“这个好啊!”陈晨精神一震。
听到这话,原本还吊儿郎当的凌霄,瞬间也认真起来,拉着林盛之让他评价自己刚剪的几个茎怎么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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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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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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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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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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