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源丰从来都不是个温和脾气的主儿,年轻的时候,脾气火爆得很,跟炸弹似的,一点就着。
洪汉卿、洪浩峰的性子都些轴,容易认死理、钻牛角尖,这一方面,都是随洪源丰的,洪汉卿张口一个“小兔崽子”,闭口一个“小王八羔子”,这都是家传文化,不然的话,洪汉卿不会骂得那么溜。
当然,洪源丰在职场上混迹了小五十年,几十年的沉淀下来,修养比年轻时候不知道高了多少,这些年,轻易是不骂人的,洪汉卿的养气功夫就差了些许,当然在外边他也是顾忌形象的,回到家的时候,才会偶尔骂上两句,特别是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他经常会忍不住“破功”。
洪汉卿在外面,那是人五人六的洪氏集团董事长,众人争先捧着,可是面对暴怒的老父亲,他终归是个儿子,重要的是,洪源丰真动手的话,洪汉卿还真的打不过自己老爹。
“爸,您听我解释,我没有抽风,实在是这个叫江辰的,咱们洪家招惹不得啊!”洪汉卿瞧着自己老父亲都挥舞起拳头了,他连忙慌张解释道。
这要是当着自己儿子的面,让老父亲给胖揍一顿,那他五十多岁人还要不要面子了?
“嘿嘿嘿,你也有今天……”洪浩峰脸上不显分毫,心里却暗暗偷笑,自己暴躁老爹在自己爷爷面前,那简直是被克制得死死的,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在老爹铁拳下的悲惨童年,幸灾乐祸之余多了几分唏嘘。
洪家的家风一向严格,不过却相当矛盾,儒雅和粗俗相结合,宠爱和严苛共一体,让洪家一代代的子弟,都不至于走上错误的道路。
“那家伙是什么身份?我们洪家怎么招惹不得?说!”洪源丰收了神通,瞪了洪汉卿一眼。
“是是是,爸,您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洪汉卿不敢耽搁,连忙将自己在市府那边的经历老老实实地向自家老爹汇报,同时也是讲给洪浩峰知道,他是真怕洪浩峰犯了混,瞒着他去找江辰的麻烦。
“什么?你说那个叫江辰的年轻人是刁市座的座上宾?刁市座特意请吃饭,还有另一位市座作陪?”
“刁市座听了他的想法,有想改变海椰市的发展规划的想法,因此没有同意咱们的计划?”
“为了跟那个江辰聊天,他说不到两句话,就把你赶回来了,这怎么可能?”
洪源丰听自己儿子讲述了这些,顿时忍不住惊声连连,毕竟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惊了。
网络上流出来的视频,不知道是怎么了,江辰的照片、视频都是“恰好”没有被拍到正脸,可是从背影和侧脸来看,那个戏耍了自己孙儿洪浩峰的年轻人,年龄恐怕只有二十岁多一点。
如此年轻的一个青年,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让刁玉书改变自己的想法,这让洪源丰不由得对江辰产生浓浓的好奇,至于洪浩峰,他已经彻底傻了,元神出窍般地坐在那儿,不声不响。m.χIùmЬ.CǒM
刁玉书是什么人,洪浩峰再清楚不过了,这是个原则性特别强的人,洪源丰跟刁玉书一块儿吃了盒饭,都让洪源丰乐得找不着北,经常跟自己的老伙计们炫耀,可是江辰呢?他不仅仅让刁玉书亲自请客,并且还位列上座,甚至还有另外一位市座席中作陪,这其中的差距,简直是天地之分。
江辰可不知道,他只不过是简单地吃了一顿海椰市市府食堂的一顿便饭,居然就让洪家人震惊如斯。
“浩峰,你如果还想报复他的话,我这个当爷爷的只能把你的腿打折了,这样才不会给咱洪家招惹麻烦,反正就算你废了,只要能够传宗接代,继承香火那就够了!”洪源丰瞪了自己孙子一眼,说着绝情的话。
洪浩峰一声不吭,将脑袋埋在裤裆,整个人臊得慌,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汉卿,浩峰的事情,我刚刚已经处理了一下!”洪源丰叹了口气说道,“这一次不仅咱们丢了面子,就连李家、庄家同样也丢了大脸,还有其他各家现在也都是麻烦缠身。”
“方才,我一个从事传媒的老朋友打电话跟我打过招呼,这件事情他那边可以帮我们摆平,减少负面的印象,不过咱们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这样才能堵住那些家伙的嘴,比起普通网民,这些专业的喷子,才是真的难以对付!如果他们要搞事情的话,咱们的损失就大了!”
“李家、庄家已经打电话给我了,另外几家也跟我交流了想法,他们的想法跟浩峰一般无二,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口气要咽下去很难,造成的经济损失、名誉损失也是极大的。”洪源丰看着自己的儿子,心有余悸地说道,“如果不是你道出了江辰的身份,我恐怕在这件事情上,就要犯错误了!”
洪汉卿点了点头,海椰市各大家族找洪源丰主持大局,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跟江夏市一样,海椰市的商界也有一个联盟,是海椰市各大家族联合起来组建的商业合作团体,德高望重的洪源丰就是会长。
这次在观云台那边跳芭蕾舞的那些富二代,全都是这个商业合作团体成员的后辈,带着他们丢面子的是会长的孙子洪浩峰,现在出了问题,各大家族的掌舵人找上洪源丰,那是没得说的。
原本洪源丰确实是决定站出来,登高一呼,为一众受了委屈的各家族后辈“主持公道”。
可是现在洪源丰听自己儿子这么一说,他觉得还是不要找江辰的麻烦为好,能够成为刁玉书的座上宾,并且还能改变刁玉书的想法的人,他们洪家也招惹不起,最好还是得多避开些。
当然,洪家祖孙三人都不知道江辰的另外一层身份,那就是江氏集团华国总公司纪检科的新晋纪检委员,还不是一般的纪检委员,而是让珠崖省省域产业负责人频频做噩梦的纪检组长。
虽然珠崖省的省域产业负责人知道了江辰的名号,可是在开视频会议的时候,并没有透露给底下的那些附属公司的总经理知道,虽然他很想这么做,可是这是违规的,纪检科的工作人员身份都是需要保密的,不然的话,纪检科的人在外边明察暗访的时候,直接就被认出来了,那还怎么开展工作?
如果不是江辰、游龙马这俩人闹得太过火,恐怕区域总管、省域产业负责人连他们名字都无从获得。
洪家虽然在海椰市颇有势力,手里握着的力量能够左右海椰市的经济走向,但是归根结底,洪源丰只不过是集团附属公司的总经理而已,虽然小有声望,可是在集团之内,并没有太多高层关系、人脉。
当然,洪家不想招惹江辰,江辰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想法,并不是因为洪浩峰得知了他,而是因为洪氏集团和云岛实业的关系太过密切,这种“密切”非常不正常,如果江辰调查出洪源丰跟洪家之间的联系有问题,哪怕只是小小的不对等倾斜,恐怕云岛实业和洪氏集团的亲密关系就要结束了。
两家企业的决裂产生的影响,对洪家来说,那都是致命的,洪家祖孙还不知道,危险正在悄然来临……
“爷爷、老爸,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洪浩峰回过神来,囔囔嘀咕道,“其实我觉得刁市座这样的人,虽然跟那个江辰有交情,但是他不可能因为我们和那个江辰的私人恩怨,就插手才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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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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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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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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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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