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被举的很高,鞭子也很长,像是鳞片一样粗糙的鞭子上已经有血渍。
别打了。
苏小小的心蓦然一紧,她飞快的朝着单祁的后背扑去。
尽管穿着衬衣,单祁的后背已经沁出血珠,里面即使不看也知道,皮开肉绽!
她进来的突然,跑的也突然,以至于,单老爷子在看到来人想要收鞭子的时候,已经晚了。
啪。一道清脆的鞭响声响起。
真正被打上的那一刹那,苏小小才觉得什么叫皮开肉绽,她仿佛能听到她柔嫩的肌肤被撕碎的声音,然后鲜嫩的肉就那么直直的承受着鞭子的力度。
鞭子长有一个好处就是,打一下,可以顶两下,因为在第一下落在肌肤上之后,鞭子的尾巴处还会再次的扫到被打的人的身上。
只是一瞬,眼泪蓄满眼眶。
而下一秒,她就感觉自己躺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怀里的男人,眼睛嗜血,红的可怕,浑身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放肆,谁让你进来了!
单雄在看到苏小小的时候,明显的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会那么不顾身的替自己的孙子档那一鞭子。
爷爷,你为什么打单祁。苏小小眼里没有畏惧,毫不退让。
开门的那一刹那她就看到了坐在门对面的单洪峰,男人的眼里没有太多的情绪,仿佛底下被打的根本不是他的孩子一样,那种眼神苏小小描述不来,就是让人觉得很冷漠,心发寒。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
单雄气的胡子一抖,像是没看到单祁眼里的情绪,又一鞭子落下,因为苏小小被单祁抱在怀里,这一鞭子再次实实的落在了单祁的背上。
即使是被单祁抱着,苏小小还是能听到单祁皮肉破裂的声音,更能感觉到单祁整个身子的颤抖。
别打了,爷爷,求你了。苏小小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她想要挣脱单祁的怀抱,可是男人把她抱得死死的,愣是不给她挣脱的机会,硬生生的承受着老爷子的鞭子,一声不吭。
终究,苏小小的哭喊声并没有让单老爷子停下,鞭子一下下的抽打在单祁的身上,到了后来,甚至在鞭子抬起来的时候,还会滴落一两滴血。
苏小小哭得声音都哑了,无济于事。
她看着单祁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却依旧死死的抱着她,即使他的脊背不再那么的挺直。
用力朝着单祁的胳膊一咬,苏小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脱单祁的怀抱,她瞅准了时机,当单老爷子那一鞭子落在单祁身上的时候,在单祁还只是沉浸在刚落下的鞭子的疼痛的时候,苏小小发力。
她成功了。
然后,她忍着身上的痛,飞快的跑到单祁的身后,从后背环住单祁的腰肢,死死的贴在单祁的身上,她整个人半趴在地上,就是为了防止单祁再一把把她抱起来。xiumb.com
用她细嫩的后背为单祁分担着鞭子的力道,这样的姿势下去,她能为单祁承受的只是鞭子尾部的力道。
不过这也够了。
单雄看着苏小小用力的环着单祁的腰,整个人半趴在地上,眸光微闪,手上的力道反而更重了。
一下,两下,三下……
即使再痛,她都不曾喊出过一声,因为生怕,她一出声,单祁就真的反抗了!
单祁和单老爷子反抗,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场面。
死死的咬着嘴唇,苏小小感觉到了口腔中翻涌着的血腥味,还有单祁后背落下的血珠。
她想,这次单祁为了她,真的是触到了单老爷子的逆鳞。
…………
到了后来,苏小小已经不数打了多少下了,她整个人很麻木,麻木的承受着鞭子的力道,甚至都感觉不到疼痛了……
直到,最后一鞭子落下。
下一秒,单祁整个人蹭的站了起来。
他不敢有大动作,大手死死的握着苏小小环在他腰上的手,脸色泛白,眼睛却是格外的漆黑。
苏小小整个人像是吊在了他的身上,双腿软软的耷拉在了地上。
他现在不敢回头,怕自己下一秒真的控制不住所有的情绪。
他不敢抱她,怕自己碰倒她的伤口。
他没有阻止她的行为,不是因为不心疼,而是知道,即使再阻止,她还是费尽心思的那么做,那些痛,他都会讨回来,绝对!
单祁的嘴角勾起嗜血的弧度,直直的看向单雄,眼里在没有往日的一点温情。
知错了吗?
单雄不惮单祁的眼神,他眸子很淡然,除了打了那么多下,体力有些不支,微微喘气,其他的,看不出任何异样。
单祁抿着嘴,没说话。
苏小小在单祁起身的那一刻,整个人也清醒了,她动了动自己已经酥麻的腿,有些瘫软的靠在单祁的背上,额头沾满了鲜血和汗渍。
环在单祁的身上,她露出了一个有些刺眼的笑容,微微蠕动的嘴唇颤颤巍巍的吻上了单祁的后背。
我们知错了。单祁没说话,开口的是有些虚弱的苏小小。
今日的事情让苏小小知道,她的男人怕是没几个人真心疼。
即使老爷子疼爱,那也是在不触犯单家利益的前提下,一旦触犯,必定要受惩罚。
没有一种爱,是那种只要你过得好,开心,快乐,我就也开心,快乐。
在单祁身上,没有那样一种爱。
这一刻,她忽然很心疼单祁,不知道这个如钢铁般的男儿是怎么成长到现在的,受了多少委屈,做了多少退步。
但她知道,想要真正的生存下去,先要适应规则,然后才能改变规则。
从单祁一直忍着的样子,苏小小知道,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是适应规则,然后再争取最大的利益,直到,自己成为规则!
爷爷,我和单祁知错了。苏小小又说了一遍,声音加大了些。
即使单祁不说话,她也得说,她必须给单老爷子台阶下,不能让自己成为单老爷子和单祁反目的导火索。
错在哪了?
被单祁挡着,苏小小看不到单雄的表情,但是从声音来看,那位见惯了杀戮血腥的老者,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不该目无尊长,不该虚张声势,不该不分场合。苏小小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他们的身上。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只听单雄道:可曾怨恨?
不怨恨。
不怨恨。
这次,响起的是两道声音,苏小小和单祁的。
因为苏小小的原因,单祁此刻情绪基本恢复,也知道苏小小的用意,他不能让她一个人承受,自己却任性。
苍老的眼里闪过一丝浑浊,语气里终于有了丝疲惫道:家和万事兴,以后,你们都住到一起,多培养培养感情,毕竟血浓于水。
听到这话,苏小小眼里闪过一团黑雾,她费力离开的地方,现在终于还得回去。
这样也好,她在心里冷笑。
有时候天天见,才能方便找破绽,就像单祁说的,远比蛰伏更重要。
听到了没有。
嗯。苏小小轻轻点了点头,出声的是单祁。
单祁,飞鹰部队暂时移权,你可有怨言?
没有。
那都散了吧,找个合适的日子就住过去吧。说着,单雄挥了下手,朝着书房的皮椅上走去。
而单祁,在单雄说完话后,小心的转身,然后看着脸色同样的苍白的苏小小。
那一刻,苏小小恍惚觉得,单祁有一瞬,眼睛有晶莹闪过。
强硬的扯出一个笑容,苏小小的小手稳稳的落在单祁的掌心,两人即将要走之际,苏小小顿住,对着不远处一言不发的男人道:爸,我和单祁先走了。
被点名,单洪峰终于抬起头,看着眼前两个被鲜血浸染的人,终究是点了点头。
单祁不敢抱苏小小,她的后背受伤了,他怕哪怕自己的一点不当会让本就虚弱的苏小小更加的疼痛。
多么不舍,他都只能忍着。
多少年了,他有多少年了,没有感受过那种不图回报的爱。
那种感觉暖暖的,溢满他的心房,又揪的他生疼。
和他在一起,不管在别人的眼里的苏小小是什么样,麻雀飞上凤凰或者是其他,只有他自己知道,苏小小明显是亏的那个。
但是这个女人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问过一个字!
她图的,只是他这个人!
无关权势,无关背景!
心里是万千世界,天翻地覆,面上却是泰然处之,不动声色。
搀扶着,两人慢慢的下楼,离开老宅,甚至到坐上高磊开来的车。
坐在大厅里的人,单祁懒得看那些人的反应,也懒得搭话,径直离开。
慢慢的走着,即使两人都一言不发,但是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高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赶过来的,车子里除了他,还有副驾驶座上的杜锡。
看到杜锡,苏小小也不诧异,哪怕这个男人前一秒还在受罚,但是总会有他自己的消息网。
因为后背疼的发紧,苏小小没敢靠后背,而在她和单祁刚坐下,副驾驶座上的杜锡起身朝着后座走去。
小主母,我看看您的伤势。
杜锡拉开离着苏小小近的那个车子的后门,半弓着身子,看着苏小小后背的伤势,眼里闪过震惊,他猛地一抬头就看到,自家主子,一双骇人嗜血的眸子正盯着他。
那种目光,杜锡不知道有多久没见过了,那是自家主子真的想杀人时候的样子。
想想主子能有这么大情绪的原因,杜锡垂眸。
想到主子在产生了这样的情绪后,还能忍住,杜锡心惊。
片刻,杜锡从兜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对着苏小小道:车子条件不是很方便,我先给小主母撒点消炎止血的药,小主母忍着点。
他是被紧急叫来的,上车的时候,他在大马路上走着,就被高磊强盗般的拉到了车上。
苏小小点了点头,故作轻松道:给单祁留点,你别一紧张全给我用了,小心他找你麻烦。
杜锡拿着药瓶的手一抖,其实这一瓶,给小主母一个人用,都不够!
他想着单家老头不会那么狠,好像,一切都和他想的有偏差。
他一直以为只有主子一个人受伤!
直到,看到从大门口缓缓踱步出来的两人。
杜锡洒了一半后,把药瓶给了苏小小,他想,如果是他亲自的话,自家主子是不会用的吧。
苏小小拿着药,很自然的就给单祁洒在了后背上,就如杜锡给她那样。
她对着单祁后背颜色红的厉害的地方着重撒,她发现单祁身上还在流着血,悄无声息,单祁没说话,任由苏小小干任何事,他似乎格外的听话……
车子一路开到别墅,然后就是杜锡清理两人的伤口,苏小小不敢看单祁的,也不敢看自己的。
只知道,杜锡用小剪刀在她的肌肤上清理那些肉屑,很疼,她疼的哭了……
然后,她的唇被另一个温润吻上……
后来,她就记不清了,似乎杜锡给她打了一针……
再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苏小小醒来的时候,整个人是趴在床上,这一觉睡得她都以为自己醒不来了。
梦里,有父母车祸后她去现场看到的场景,有许诺丧心病狂最后却悲惨被杀的场景,有曲靖幽歇斯底里的样子。
还有一个现在想起来,她都冷汗淋漓的场景,在梦里,他们住到了单家新宅,那天她加班回家,以往单祁都会在大厅里等她,那天很反常,她叫了很多声也没人应,然后她就上楼,走到楼梯口,她就听到自己那间屋子里有动静。
一推门,她看到了一副让她不敢相信的场面:她看到了,单祁,和陆蕊,纠缠在一起,男人的口中动情的呢喃着蕊儿,蕊儿
仿佛叫着世上最珍贵的宝贝,那一刻,她受凉脚凉,如一尊雕塑。
屋子里的人也看到了她,单祁竟然对着她,勾起嘲讽的笑,说:这才是我最爱的女人,她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她差点疯掉。
后来又梦了很多很多,记住的,记不住的。
醒来的时候,苏小小的情绪很稳定,只是她的枕头,完全湿了。
动了动身子,后背已经不太疼了,苏小小慢慢的爬起来,她刚要下地,门被推开了,门口是端着汤的单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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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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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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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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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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