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涯顿时有一股失落之感,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心里想着岑肖渌喊乐琅什师兄的样子。
“我和琅什只是师承一师,却没有相处过,昌医师既是你的爷爷,也是我们共同的师父,我很珍惜我们一起相处的时光。”
昌涯抬眸看他:“你是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比你与琅什的要近?”
这一次岑肖渌的回答是点头。
失落之情很快便烟消云散,昌涯也没想到他会因岑肖渌的一句话心情就变好了。
“那,你有喊过琅什师兄吗?”
昌涯莫名地很是看重这一点。
“你希望我如此称呼吗?”岑肖渌反之问道。
“随便。”昌涯有一种被看穿了心思的窘迫感。
“……没有,我只如此称呼过一个人。”岑肖渌也不点明。
“那你为何之后又不称呼了?”昌涯借机问道。
“不想了。”
“因为你心里并不认可?”
“并非不认可,我只是想有另一种形式的称呼,不局限于师兄弟间。”
“是吗?”
“你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
“我没有不愿意。”昌涯急急道,“其实……今天水姑娘来找过我。”
“清淩来过?”
“嗯,她跟我说了些事。”
岑肖渌的表情凝重起来:“什么事?”
昌涯在岑肖渌脸上凝聚目光:“说了你的事,你离开钩月那两年间发生的事。”
“清淩她……”说好了不让昌涯知道的。
“没什么事,都过去了。”岑肖渌轻描淡写。
“并非没什么事。”昌涯的语气重了些,“你差点,差点便回不来了,你知道吗?”
岑肖渌握住昌涯放于桌上的手,看向他的眼睛:“涯儿,你听我说,爹娘的仇我一定会报,所以无论有什么后果我也都可以承担,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和师父,对不起涟儿。”
昌涯的眼眶微微湿润:“我们都会担心你的。”
“我知道。”岑肖渌轻轻摩挲着昌涯的手,“以后我不会离开你们了。”
昌涯突然道:“肖渌,你爱吃糖炒栗子吗?”
顿了顿,岑肖渌方回答:“不喜欢。”
昌涯随之站起身来,他绕到岑肖渌身后抚上他的发,顺着头发往上小拇指勾缠住发带,稍带了些劲发带便被扯松掉了下来,岑肖渌的发也随之散开披散在肩头。
岑肖渌转头,昌涯将烟雾色发带展现在他面前:“这根发带如此破旧了你为何还用着?”
岑肖渌垂下眸子盯着昌涯手间的发带迟迟不语。琇書蛧
“你是不是……”昌涯有些说不出口。
岑肖渌重新抬眸,目光中是凝水的深情,昌涯第一次在感觉不到岑肖渌真实的情绪波动中体会到他喷薄而出的情意。
他看到岑肖渌的手指微动了动。
昌涯被一股牵引力拉扯着抵住岑肖渌的肩,低下头靠近向渴望的人。岑肖渌伸出左手按住昌涯的后脑,两双颤抖的唇吻在了一起,悸动的心跳前所未有的清晰。
发带从昌涯的指间垂落下来滑到岑肖渌的手背上,岑肖渌勾缠着绕过指间慢慢贴上昌涯的手心,两双手紧密贴合着由发带缠绕在一起十指交扣。
岑肖渌的手从后脑拂过昌涯的脖颈滑到下巴上,他紧紧贴合着昌涯的嘴唇托着昌涯的下巴慢慢站起来。昌涯昂着头颅承接着岑肖渌长久以来压抑的所有热情。
昌涯的后腰抵上桌子,岑肖渌抱着他将他抬坐在了桌面上,昌涯受着岑肖渌强势的压迫,几乎快要溺死过去。岑肖渌抬高昌涯受伤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永无止境地索取。
在长久地厮磨中昌涯的脸热得不像话,岑肖渌捧着昌涯的脸颊偏头擦过,舌头的湿迹从唇旁延到了耳后。
两人的心跳重合到了一起,紧密地相拥着。
昌涯在岑肖渌的肩头喘息着,只听他说:“我不喜欢刚刚沇柔抱你,也不喜欢‘陈世容’亲你。”
昌涯喘息渐平:“‘陈世容’的事是我大意了,也没注意好分寸,沇柔……我之后会与她说清楚的。”
“好。”岑肖渌闭上眼,亲了口昌涯的脖子。
“你呢?”昌涯可也吃着醋呢,“清淩是否喜欢你?”
“……我不喜欢她。”岑肖渌回答的很干脆。
“我也不喜欢沇柔。”昌涯就着岑肖渌的话道。
“该歇息了。”岑肖渌扶着昌涯的肩推开距离跟他对视。
昌涯点点头,目光不自觉地就移到了岑肖渌比平时红艳许多的嘴唇上,脸上不觉又烧得慌了。
要上床歇息了,昌涯才发觉他此时的姿势有多么尴尬,坐在桌子上两手搭着岑肖渌的肩环着。他赶紧松开手,撑了下桌面下了桌子。
“那我去睡了。”昌涯都不敢看岑肖渌。
岑肖渌目送着昌涯上床拿被盖过脖子。
见岑肖渌迟迟没有离去,昌涯弱弱地问了声:“要上来一起睡吗?”
每曾想岑肖渌竟真往床边走去,熟稔地宽衣。昌涯吞了口唾沫,自发地往床里侧挪。
岑肖渌躺上床,偏头看向昌涯:“睡吧。”
“嗯。”昌涯刚小心翼翼地闭上眼睛复又睁开了,“肖涟一定没事。”他知道岑肖渌唯一的亲人在他心中的分量。
“会没事的。”岑肖渌摸了下昌涯的头。
*
水清淩离开后暂时不想回去,便在京城内四下逛了逛,末了找了间茶楼听了会儿说书,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
回到家中,四下寂静,只有一个小僧在扫着院内的落叶。
水清淩问小僧:“大师呢?”
小僧是个哑巴,对着水清淩摆了摆手。
惠尼大师若是去见御史大夫,现下也该回来了。水清淩饲弄好院内的花草,便先回了房间。
在窗前看了一炷香的书后,水清淩伸了个懒腰。她伸首遥望窗外,夜幕也深了。惠尼大师该是回来了,他打算向师父请个安。
水清淩在屋内找了一遍都不见惠尼大师。
奇怪了。
“师父?”水清淩推开书房的门。
书房内是燃有烛火的,难道是小僧进来收拾东西燃上的,走时忘了灭了?
水清淩端着烛火往里走。
“师父?”
应该是不在了,水清淩刚准备吹灭烛火时,突然听到了一声闷哼,她随即停下动作,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烛火照亮的区域是一排书柜,水清淩心里生疑,试探着敲了下,里面居然是空的,里面有空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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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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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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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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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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