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聪慧,应该已经想到,这次之事,乃是陛下一手操纵。”
“陛下记恨太后日久,却对禹王妃孺慕情深,往日里更是情同母子。陛下有意从太后外戚手中夺权,禹王和禹王妃,是最可靠的帮手。”谢明琛讲述道。
岑若黎点头。
可不是,原著里连男配们的孩子都对顾云卿亲近的不得了,这也是为什么太后会迁怒无辜的姜姨娘,左右她的婚事,造成了她婚事的悲剧。
只听谢明琛继续道:“经此一事后,太后一派将再无翻身余地,朝中大权会收归陛下手中。”
“父亲与我,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只需要表明一个立场,便足够了。”
岑若黎恍然大悟。
可接着,谢明琛却话锋一转:“可这一切,不过是陛下的设想。”
“陛下并没有真的视禹王妃情同生母,禹王妃自然也并没有视陛下如亲子,而陛下联合禹王,打压太后的一切目的,为的都是拿到双方手中的一枚令牌。”
岑若黎猛地就想起来,小说里提到过的,男女主在结局时袖手天下,而作为皇帝的男配,为了表现自己的开明与宽仁,也为了江山永固,制作了三枚权势相互制衡的令牌。
三枚令牌分别由皇帝、禹王和平西侯掌管,并随爵位继承。
所以,谢明琛的意思是,如今的皇帝,想要收回当初放出去的特权,自然而然地,也就盯上了禹王府和平西侯府。
因为这令牌的制衡,皇帝是不能与两家为敌的,所以正好以此契机,明面上联手他们,实则意在令牌。
谢明琛继续说着:“当年,我受伤坠崖,那枚令牌也随之丢失。这也是这些年来,父亲失去军职,在家赋闲的原因。”
“若非父亲在军中的威望,以及令牌丢失一事并未传出去,令牌对边境还有些牵制之力,侯府恐怕早就……”
“丢、丢了?”岑若黎大惊。
那么重要的东西,说丢就丢了?
“是。”谢明琛点头。
“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
“而先皇的令牌,没有交给圣上,却也不在太后的手里。”
岑若黎不由得捂住嘴:“那不就相当于是……都没了?”
谢明琛笑了一下:“不是相当于,就是!”
“禹王说,他的令牌也在七年前,因为被被西北强敌式突族刺杀,被抢走了,至今仍未寻回。”
“七年前?”
“所以,七年前你班师回朝,却深受重伤,也与式突有关?”岑若黎追问道。
谢明琛摇摇头,却又点点头:“如果我想,我也可以说,与式突有关。”
这句话的信息量就很大了,言外之意,不就是在说禹王在说谎吗?
等等!
谢明琛知道禹王说谎,那又怎会对禹王的野心毫无猜疑?
而谢明琛如果猜到了,平西侯也该猜到了才对啊。
谢明琛仿佛读懂了岑若黎的想法,说道:“禹王回京,虽是陛下暗中授意,但也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禹王当年放手江山,可如今却野心重燃。”
“恐怕陛下也很难想到,他以为淡泊权势的皇叔,实则早已今非昔比。”
岑若黎心中惊讶。
原来,谢书淮和谢明琛真的已经看出来禹王的打算了。
那么……
“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岑若黎试探问道。
谢明琛微敛眼眸,片刻后才低声道:
“人吃一次亏,总就要长一次的教训。”
“如果不是我病了七年,也许七年前,就该想到了。”
“你是说,七年前你受伤,跟……禹王有关?”岑若黎差点跳起来。
谢明琛不置可否。
如今并没有证据佐证这一切,但他和父亲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禹王。
“想要谢家的令牌的,不止陛下一人。”m.χIùmЬ.CǒM
谢明琛和父亲甚至也在怀疑,他们丢掉的那个令牌,其实早就被禹王拿走了。
“那……可是……”岑若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信息量太大,她感觉自己的认知,不足以解释谢明琛说出来的这些事。
谢明琛猜到她想问什么,神色也慢慢郑重起来。
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前奏,他今天想要说的,也根本不是这些。
“若黎,以前有些事,我以为不对你说,是为了你好。如今却发现,除了徒增误会,别无用处。”
“父亲母亲这一辈子,也就输在了这件事上。”
“我确实恢复了记忆,但我不对你说,只是想要留住你,不想让你对我的过去,产生芥蒂。”谢明琛诚恳道。
“我虽从未曾与云阳郡主有过男女之情,但却是一起长大,也曾经情如兄妹。包括慕南郡王,我更曾视他为手足。”
“只是我早该看出,在禹王一家心中,除了他们彼此,其他的人,都可以暂且为他们的所求让步。”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顾念旧情,只能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若黎,我并非你心中的坦荡之人,但也绝非有你所想的那种贪婪之心。我的今日,皆是为你,此生也只愿求得一心人,永不相弃!”
岑若黎怔怔地坐在那里,看着谢明琛。
面前的人,陌生又熟悉。
她还是第一次,听谢明琛说这些话,还说了这么多。
他眼里的痛苦与不舍,已经明显地不能再明显。
若是做戏,那这戏未免也太过真实。
“你……为什么不喜欢云阳郡主,她……”岑若黎顿了顿。
“她那么好……”
谢明琛自嘲一声:“为何要喜欢?”
“她又不是你。”
岑若黎的心“咚”地一声,就被敲中了。
一直以来她自诩受得住的心意,也在这一刻,彻底的沦陷。
她想问谢明琛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却又觉得任何的问题在此刻都是多余的,苍白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所以,其实你是在,利用她吗?”岑若黎想了想,问道。
谢明琛对萧珞澜的态度颇有些不拒绝,不主动,这也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谢明琛轻轻颔首:“既然她误会了我的真实想法,那不如就将错就错。”
“她以为这样会利用到我,那不妨就互相利用。”
岑若黎叹了口气。
本该是好好的童年玩伴,故旧之交,怎么就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不过想想也是,原书中男女主本来就是白切黑的设定,自然不能用她这现代法治社会的视角与要求他们。
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就看他们的博弈,能换来什么罢!
“对了,你刚刚说到,父亲……他也知道了吗?”
岑若黎觉得沉默的氛围有些太静了,谢明琛炙热的目光又让她心神慌张,只得找一个话题岔开注意力。
“是。”
“也许你不知道,父亲纳姜氏,从来不是为了那张面孔。”谢明琛道。
岑若黎这下是真的惊到了。
说好的替身戏码,怎么说没就没了?
另一边,谢明琛继续道:“一个人究竟是谁,从来不是容貌所能决定的。”
“若能被相似的容貌所牵制,那终究不过是为了一副皮囊而已。”
“从姜氏出现在侯府,父亲便已知,她不仅是安王派来的人,更是禹王妃的人。”
“禹王妃?为什么!”岑若黎不相信:“禹王妃为什么要害你?”
“兵符已经到手,当年都没有对你下杀手,为何时隔多年,要那样谋害你!”
“我也想不通。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谢明琛道。
又是短暂的宁静。
过了一会儿,谢明琛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来,缓缓打开,躺在他手心上的,正是那枚侯府家传的玉镯。
“这个,物归原主。”谢明琛伸出手。
岑若黎捏了捏手心。
她渴望的,不就是一份坦诚相待的情意吗?
既然谢明琛从无心于她人,那她又何必矫情忸怩,珍惜当下和时光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以后,能保证永远不跟我打哑谜,有事说事吗?”岑若黎问道。
谢明琛轻声一笑:“好,我保证。”
岑若黎嘴角忍不住地微微翘起,又故作傲娇地收起,偏偏又收不住。
她伸出手,露出手腕给他——
“呐,便宜你了!”
谢明琛提着地心倏地就放了下来,郑重地捧起她的手腕,再一次将玉镯温柔地套在她的手上。
祖父将这玉镯传给他时,恐怕不会想到,自己竟把这玉镯,送出去了三次,送的,还都是同一个人!
第一次,诚心实意却不够完满;
第二次,冲动霸道甚至蛮不讲理;
第三次,失而复得,幸甚至哉!
“若黎,今天之后,京城可能会有无数的凶险,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你肯信我吗?”谢明琛问道。
岑若黎思索了一会儿:“要听实话吗?”
谢明琛狐疑着望向她。
岑若黎笑了一下:“在任何时候,我都最相信我自己。”
“但今后,允许你在我心里,和我自己,平起平坐。”
谢明琛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可细思之下,竟觉大道至简,甚至比她说愿意全然信任自己,更令他心悸!
他情不自禁搂住岑若黎入怀,感受失去多时的温香软玉。
“那今日,可否允我,补上成亲之日的遗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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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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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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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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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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