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山风呼啸,浩瀚灿烂的枫树林近乎布满整座玉璃山,被穿山风所携卷而起的落叶潮宛若游龙般翻腾,就算是世间第一等精妙的舞女也不可能有如此曼妙轻盈的舞姿,那红黄橙紫色泽像是打翻后的颜料般倾泻在了人间,纷纷彩纸招摇,随风而起,随风而落,其气势之滂湃,颇有些遮天蔽日。
“真是壮丽的景色。”
齐朱随着她的视线一同向着远处眺望,声音放得很轻。
当她重新回过神来时,却发觉身旁白衣的身影已经消失了,陶姐姐又一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对此齐朱已经有些习惯了,在最近一周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她猜测大抵是万重山脉里又有什么难以处理的事情发生了,想到这里她突然又是有些沮丧,因为陶姐姐从不与她谈论起管理宗门的事情,也许是她还太小了,也许是她还不够成熟,即便她主动提出想要帮上陶姐姐的忙,可陶钰依旧没有答应,只说以她现如今的年龄,修行才是最要紧的事情,无需为那些琐事去耗费精力。xǐυmь.℃òm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叹了口气,再度眺望了一下眼前的绝景,将其深深记在眼底后,才重新独自一人从石阶慢慢走下,回到了陶钰与她所居住的玉琼殿旁侧的藏书阁楼之中,木门被推开时其上阵法略微亮起,在察觉到了齐朱的气息后才重新黯淡下去。
她取下了挂在墙面上的油灯,昏黄光亮随着她的前行慢慢点亮这座阴暗的阁楼,她轻车熟路地穿梭在走道之中。除去修行外的时间,近些时日她完全泡在了陶姐姐的这座藏书阁楼里。
与寻常修士的藏书阁所不同,陶钰的藏书阁里连一件法器或是阵眼装饰都没有,而是极简素地摆放着灰蒙蒙的书籍,正如她一贯以来的作风——身为万重山脉中最有权势之人,陶钰的生活作风简直就像是一位苦修士,与前任宗主齐苒的纨绔作风相比,岂止是天差地别。
齐朱在初次翻阅那些书籍时,惊觉这些书籍居然清一色都是陶姐姐娟秀的字迹,每一本书,都是她曾经亲手抄下来。望着那硕大藏书阁楼里数不清的藏书,齐朱着实感到有些头晕目眩,她根本想象不出来如此数量的藏书,到底要抄多久才能抄写得完,也不明白陶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询问了陶钰,可陶姐姐给她的答案同样简单到极点——
爱好使然,仅此而已。抄书可以磨砺心志,令繁杂思绪平静下来,有助于维持心境的平稳,陶钰同她说,每当她下笔写字时,便会觉得心无旁骛远离杂念,使心湖清净下来。
齐朱听得懵懵懂懂,事后自己也去尝试了一下抄书,坚持了不到半天时间便放弃了,只觉枯燥到了极点,非但没有感觉到清净二字,反而是更加焦躁不安了。
也许陶姐姐说的是对的,齐朱有些沮丧地想到,她现在依然还不够成熟,倘若真的给她机会去帮助陶姐姐,没准也只会弄巧成拙,使得事情变得愈发糟糕,她现在最需要做的就只有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愈发努力地去修行,让陶姐姐稍稍省心下来一些,也算是帮上了那么一星半点的忙。
纤细指尖从排放整齐的书籍侧边轻轻拂过,触感清晰分明。
为什么陶姐姐会对她这么好呢?齐朱有些漫无目的地走着神,徘徊在藏书阁楼之中,她私下去查找了一些玉璃宗过去的事情,知道了陶姐姐与自己母亲过去发生的事情——可她越是去了解,便越是想不明白陶钰为什么对她那般认真负责,不论她怎么想也想不通,因为倘若换做是她身处在陶姐姐的位置,绝不可能做到对算作是半个仇人的人的女儿视如己出。
她停在了一个书架前,略微有些愣住,神情疑惑地伸出手,抚摸而过书架的表面,察觉到那灰尘似乎缺了一块,随后立即反应过来有人与她一同进入了这座藏书阁之中,一瞬间她做出了足够果决的选择,指尖立即下压便是打算布出最熟捻的阵法。
可正当那阵法即将落下时,她的举措却是突然如同关节卡死般顿在了原地,连一动也不敢再动。
一柄浅绿飞剑犹如鬼魅般停在她的脖颈之前,离见血只有分毫距离。
齐朱的脑海一片空白,这与她先前在玉璃宗里的那些交手比试截然不同,根本没有博弈或是算计,她甚至没能看清这柄飞剑究竟是从哪里出现的,什么时候出现的。早在先前她就已经在书中看到过剑修是最需要忌惮的存在,但——她从未想象过飞剑居然会有这么快,这么令人措不及防,简直就像是死亡本身。
自己要死了么,悄无声息地死在陶姐姐的阁楼里?为什么玉璃宗会有刺客潜入?为什么是来杀她的?齐朱连活动指尖的力气都丧失了,她感觉到了那柄飞剑已经慢慢贴在了她的脖颈之上,轻微到几乎感受不到的刺痛感传来,因为不能低头的缘故,她甚至没法看那飞剑究竟是否是真的刺入了她的脖颈,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她因为太过紧张而产生的错觉。
她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涣散开来,突然有些后悔没有在陶姐姐离开前多说上两句话……自己要死了么?为什么会是自己?她不想死……至少不想死在这个时候,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陶姐姐会为她而难过么?还是说会为了甩掉一个包袱而感到庆幸?
“有什么遗言么?”模模糊糊间,她听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平淡嗓音。
“……不想死……求你。”
“这就是大名鼎鼎玉璃宗宗主齐苒的遗言?”她听见了一旁另一位要年轻一些的女子剑修的声音,那声音有些犹豫问道,“长抿,她看起来是不是太小了点,我们该不会是找错人了吧?”
像是溺水之人,齐朱竭力地吐出了话语:
“齐苒是我的母亲……她已经死了,我是齐朱……”
刺痛感消散得无影无踪,齐朱顿时瘫坐在了地面上,不断咳嗽着,有些虚弱地靠在书架旁,捂住脖颈的手指略微颤抖,从鬼门关前走过一道的感受着实太过可怖。但无论怎么摸索,她也没有在自己的脖颈上找到哪怕一丝一缕的血迹或是伤口——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一般。
“长抿,她说的话是实话么?”那年轻一些的女子剑修有些犹豫地问向身旁的同伴。
直到此时,齐朱这才注意到那浅绿飞剑的主人居然穿着一袭显眼无比的正红嫁衣,那身着嫁衣的女子剑修只是低声说道:“是实话。”
那年轻一些的女子剑修神情似乎有些尴尬,犹豫地看了一眼瘫坐在书架旁的齐朱:“那……她怎么办?任务里说得分明没有这种事情……”
“江辞说过,此行隐秘。”身着嫁衣的女子剑修低声说道,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齐朱略微一颤,她清晰地感知到了一股来自眼前女人的杀意,对方根本不是说着玩玩的,是认真地做出了这么一个选择,她刚准备为自己说些什么来争取生机,可还没说出口,便被另一位女子剑修的话语所打断了。
“长抿!”那年轻一些的女子剑修语气略微冷了下来,“别忘了你向我承诺过的话。”
在听到她的话语后,那嫁衣剑修终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安静地收起了长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一剑拂去人间尘更新,第 221 章 第二百二十章 刺杀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