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鬼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还时不时扯一下窗外小女孩的小辫儿,欺负她又守着窗户不让她进来。
小女孩儿气得原地转圈,抠女鬼的指甲。
两鬼缠斗正酣时,宁稚安房间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宁稚安闻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站起来往过道走去,准备开门。
是谁,是哪个不要脸的影响大大专心创作?
红衣女鬼顿时大怒,顾不得小女孩,直接跟着宁稚安走了过去。
她缓缓地趴到宁稚安后背,狰狞地露出一张脸,准备好好教训一下门外这个讨厌的人!
宁稚安忽然感觉凉凉的,肩颈一阵发沉,他抬手敲了敲纤长的后颈,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坐了太长时间,颈椎有点僵硬。
红衣女鬼委屈地看着眼前的后脑勺。
大大你打到我脸了!
宁稚安穿着灰色的棉质睡衣,在房门口脆生生地问了一句:“谁呀?”
是个棒槌,女鬼默默地说。
“是我,季昭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声线低沉而慵懒。
听到季昭然的声音,宁稚安没做他想,便直接打开了门。
开门的一瞬间,女鬼本想狠狠吓唬一下季昭然,省得他再这么不识趣打断大大的创作,却忽然感觉有一种灼热的烧痛感猛地向她扑面而来。
季昭然一张脸完全出现在宁稚安眼中的时候,女鬼仿佛直接被一股无形的风刃甩到了窗边,直接落到了小女孩脚下!
这个人到底是谁,身上的气场竟对鬼如此不友好!
而季昭然和宁稚安两人却毫无察觉。
宁稚安睡衣松散,从脖颈到锁骨,泛出奶白色的柔光,他耳边还挂着那副金丝眼睛,将他本来就热烈昳丽一张脸勾画得更精致夺目。
“怎么啦,季老师!”宁稚安好奇地问。
季昭然垂目,眼睫低垂地看着宁稚安,过了两秒才放轻了声音问他:“我敲门,你都不问问什么事儿就打开了?”
“嗯?”宁稚安疑惑地眨了眨眼,看着走廊里昏暗的光,忽然理解了季昭然的意思。
已经快十一点了,在剧组这种地方,深夜敲门可能有很多种意味。
但是宁稚安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出现在季昭然视线里。
宁稚安结舌,又不由得想到上次两人在这个房间尴尬见面的光景,他有点不知所措地挥了挥手:“我……我没想,不是,我相信您!”
季昭然继续问:“就这么相信我?”
宁稚安心一横,眼一闭,使劲点了点头。
窗外,红衣女鬼和小女孩并排蹲着,透过窗户看里面两人对话,见状齐齐怒其不争地摇了摇头。
小明星好笨哦。
季昭然唇角勾了勾。他唇峰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弯起的弧度很是清冽。
他抬手,拿出新的剧本在宁稚安眼前轻轻晃了晃:“长点记性,别谁敲个门你就没心没肺的开了。”
季昭然继续说:“明天的剧本有一点改动,你跟你助理电话都打不通,刘满江找不着人,都找到我这了。”
季昭然说完后宁稚安忽然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回来的时候手机没电了,刚才一直在码字,忘记充电了。
宁稚安忙接过新剧本:“谢谢季老师。”
季昭然:“好好看,看完早点睡。”
宁稚安忙不昳点头,在季昭然准备转身回对面房间的时候,又忽然叫住他:“等一下!”
季昭然抬眉看他。
宁稚安跑回书桌,把桌子上自己喝不了的另一杯梨汤拿给季昭然:“这边太干了,您喝点梨汤润润嗓子。”
季昭然接到手里,修长的指骨握着杯身。
他仰起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下颌勾出一道流丽而性感的曲线。
清甜的梨汤滑过喉咙,季昭然漆黑的眼安静看了宁稚安一会儿,嗓音低而清冽:“很甜。”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
窗外,红衣女鬼愤怒地扯下了牛角辫小女孩儿的头花。
酸死她算了,那梨汤明明是她买给大大的!ωωω.χΙυΜЬ.Cǒm
*
宁稚安第二天的戏,因为前一天的临时删改,拍的并不顺利。
不过问题倒没有出在宁稚安身上,而是在扮演县令的蒋扬身上。
扮演县令的蒋扬排查到贺起鸣最后一次现身是在武馆的暗巷里,之后便不见踪影,因此便带人前来搜捕。
这时的顾听泉还不知道义父早和县令勾结在了一起,他只知道朝廷视百姓为蝇营狗苟,这世道民不聊生,县令大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顾听泉固执地挡在房门口,不想让县令抓住贺起鸣。
顾听泉不是没有脾气的,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他可以变成带着利齿的狼犬。
他咬着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蒋扬,语调偏执缓慢:“今日我若偏不让你进去呢?”
县令大怒:“顾听泉,你莫要不知好歹!”
“咔!”
周唯鱼有些烦躁地喊停,这场戏已经拍了好几遍了,此时他禁不住有些火大。
“蒋扬你的情绪和状态都不对,你演的是县令,不是打杂的小厮,你拿出点威严来行不行?”
蒋扬被当众批评,尤其是在宁稚安面前,脸色当即就不好看起来。
周唯鱼不耐烦地挥手:“行了,都休息一会儿,调整一下再拍。”
宁稚安去折叠椅那边坐着,一边跟小周说话一边喝水,蒋扬则沉着脸大步往片场外走去。
助理一路小跑跟着。
从昨天早上蒋哥就一直心事重重的,也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
助理小声劝他:“蒋哥,你别生气,调整一下,等会儿好好拍打他们脸!”
蒋扬看着那边正在补妆,被造型师团团围住的宁稚安,却摇了摇头。
之前他只想好好让宁稚安在这个剧组吃点苦头,让他知道就算演了男三,他也什么都不是。
先是现在……
蒋扬低喃:“我得想个办法让宁稚安拍不下去,不能留他在这个剧组了。”
助理抿唇,没有说话。
蒋扬眼睛闪了闪,往摄像机那边走去。
正走到一半,却忽然在平地摔了一跤,毫无防备之下重心不稳,向前一扑,整个人摔的直接趴在了地上,发出很大动静。
乱哄哄的剧组安静了一瞬,都诧异地朝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助理忙跑过来扶起蒋扬,其他人也状似关心地问他摔得严不严重。
蒋扬当众摔了一个大马趴,丢尽了脸面,但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
为了证明自己没事,他推开助理大步往摄像机走过去。
“啪!”众目睽睽下,蒋扬又一次没走稳,当着所有人的面摔了个狗啃泥。
整个剧组鸦雀无声,全都在向他行注目礼。
两秒后,不知道从哪儿传开偷笑声。
这也太倒霉了吧,得干了什么事儿能点背成这样?
……
蒋扬的面前,红衣女鬼和小女孩面无表情地收回了勾起的脚,又踹了他两下,才相亲相爱地挽着手,一起相伴走远。
坏东西,竟想欺负小明星。
见你一次绊你一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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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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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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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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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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