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打量着苏博源，道：“你对她也感兴趣了？”
“不是那个儿女关系的兴趣，是她和你妈妈长得太像，我都有点怀疑她的身世了。不过，你们的检查结果，也告诉我，她不是克隆人，和周家苏家的人都没血缘关系，这太奇怪了。你也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地让我带她回来吧。”
苏博源给方浩倒茶，再道：“凌天的病情鉴定报告也出来了，显示是正常的，没有精神病，但他那个表现实在是太怪异了。”
张景和程老的信息渠道没苏教授的快啊，可能是苏博源和曾凌天关系更密切的缘故，让曾家的人第一时间告知……方浩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他道：“曾凌天的确是精神病，这点毋庸置疑。他做鉴定，只是欲盖弥彰而已。你下次见到他，就在他那里背诵一下圆周率，他多半会跟着你背诵的。”
“圆周率？三点一四一五九二六这个？”
“是的。”
方浩眼睛眯起来，道：“你和周教授，以前和曾凌天斗过数学吗？”
“斗过……你不提这个，我还真忘记了，这圆周率，就是我们三个比拼的一个项目，哦，不止我们三个，还有杨文锦，当时我们四个人背诵，看看谁记得位数多。当然，真的默写下来，我们都能背几十位。但我们不是那样的，而是大家去玩着别的，或者比着别的内容，比如背诵古诗，跑步，唱歌，喝酒，然后忽然来个提议，就背诵圆周率。”
苏博源突然记忆起了什么，两眼就放光，充满着以往回忆的味道。
方浩道：“然后曾凌天就背不过第25位？”
“哦，还真是的，每次他都卡在25位，比我和周周差了不少，也就比杨文锦好一点。我和周周都能背到四十位。当然，你妈妈最厉害，速度又快又准，能一口气背五十位。这是凌天的心魔，他犯病的时候，就会念叨这个？”
“是的，他很聪明很自负，被你们打击的地方，就是犯病后容易重现的地方。他魔怔了，他过不去的。若是过去了，就不是有精神病的人了。当然，或许还有别的方面，比如你们所说的天才和疯子，也许只有一线之间。”
方浩看到女儿拦着周芬下来，他灵光一动，对苏博源道：“要不要和周教授重现一下当年背诵的过程，或许能刺激一下周教授。”
“好啊。不过，我都忘记得差不多了。我尽力吧。”
苏博源也赞同方浩的办法，向周芬提议背诵圆周率，可没想到，周芬张嘴就来，一口气背了三十位，然后就卡住了。
方浩提示一下，说了一个数字，让周芬又背了五位，后面他怎么提示，周芬都记不住了。
三十六位！
方浩吃惊，如果不是周芬这些天六亲不认的表现，他还真怀疑周芬是假装失忆的。
不过，这也给了他信心，他对苏博源道：“你看到了吧，只要刺激重现当年的事，她是能记忆起来的。前提是，一定是当年让她印象深刻的事，牢牢地印记在记忆中，不会忘记的那种。”m.χＩùmЬ.ＣǒＭ
苏博源先是一囧，因为他竟然没想到老伴如此厉害，而方浩则更厉害，他见方浩信手拈来，觉得方浩应该背得更多了。
他开头向老伴提议出来的，结果他是小丑！
但，方浩的话却给了他前所未有的信心，他道：“我一定会想办法重现当年记忆深刻的人和事，让周周快点恢复记忆。哦，塔楼已经盖了起来，就查布置内景了，到时候让周周快点进去观看，她一定会想起什么的。”
塔楼？
方浩心忖，周芬就是因为曾凌天而遭殃，而你还让曾凌天建造，他肯定不会让你如愿的，你要的塔楼，不可能会完整交付给你的。
不过，这个塔楼，他却已经暗中建造着，李栋给他的回馈，过不了几天，就彻底完工了。
晚上，他没留下，带着儿女又回去了。
李军到来，带来了一份曾凌天鉴定精神病的录像，上面的曾凌天各种表现都非常正常。
这是给我看的吗？方浩眉头皱紧，不管是苏柔，还是曾凌天，应该都知道，只要这份视频放出来，就一定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从而打消他的疑虑？可他是医生啊，他几次接触曾凌天了，也经历过曾凌天发病的状态，怎么可能会判断出错呢？
这曾凌天是间歇性发病，或者需要刺激了，他才会发病。
李军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方浩反问：“你能将曾凌天弄到我面前吗？”
“不能。那种人，我们调查他，都得申请许多环节的文书，更不要说把他弄到你的面前了。不过，如果是有上次表姨坠楼现场的指纹，类似这样的刑事案件，这样的罪案现场证据，我就能马上拘捕他了。”
李军连连抓捋短发，他上次大意了，要是保留了那个指纹，保留了数据库的查询痕迹，他就能让曾凌天付出代价了。
“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你别多想的，回去休息吧。”
方浩让李军离开，他则继续研究从平凡人养老院得到的资料。
这个周言安，还是要值得深挖一下。这个，让周家去做文章就行。
次日，方浩回到医院，意外地收到一封快递，是协和医院发来的，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却深深地震惊到了他。
协和医院取消他在职硕士的学历，甚至在职博士的就读资格也被取消了，还将他的一部分学费退了回来。
终于还是来了。
方浩打电话给朱一石教授，后者表示也为方浩争取过了，但无能为力。
随后，院长又有请。
方浩过去，发现陈院长也收到了协和医院发来的信件，就是告知省人医，协和那边不承认方浩的在职学历了。
陈院长表示会在医院人事档案中更新方浩的履历资料，但不会降低方浩职称待遇。
他见方浩不为所动，他就问道：“方主任，你……你不生气？”
“气什么？”
“你被人举报了，你以前的这些努力，都没用了。”
“不一定没用，这些学历，起初我是为了得到更好的职称待遇，中间学到的东西，已经在我的脑海中，成为了我的技能。这些，别人剥夺不走的，那我为何还要生气呢？”
方浩淡淡一笑，回到住院部，又见到了黄一刀，后者也是来安慰他的，后者直接骂协和医院。
方浩就道：“那你以后别给我介绍在协和治疗过的病人，我就不接盘了。让他们继续找协和去医治。”
“这个没问题……等等，方老弟，你得把话收回去，花木兰的爷爷可是昨晚就去协和就诊了。”
“哦，郭兰的爷爷？一样的！谁都一样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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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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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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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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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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