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刚走到厨房门口,身后却传来了叶慕城凉薄疏冷的声音:记得,别告诉她,是我让你这么做的。
这话,令张妈又是一愣,随后毕恭毕敬的声音响了起来,好的,先生。
此时的叶慕城,心中或多或少有些惭愧。
可是他盯着自己拿过碎片的手,他的脑中全都是安暖在别的男人身下的情景。
只是七年的时间,改变的东西真的很多。
他恨了她六年,还有一年他是在医院的病床上度过的。
那一年,除了他亲信的人,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记得,有一段时间,他被叶母安排人关在一个地下室里,不见天日。
等他放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他,安暖为了钱,拿了叶母三百万离开了c城。
那时,他年仅19岁,只是个高三的学生。他为了她,开着车,在高速公路行驶,车速飙到两百多码。
由于下着大雨,导致前方路况有点看不清,他撞到了前面那辆货车后尾。
而后,被送到医院,躺了整整一年才醒过来。
醒过来的那刻,他身边陪着他的,并不是安暖,而是乔云洛。
后来的六年里,有四年他是在国外孤零零地度过,剩下两年,则是接手了叶氏,为了事业精力憔悴。Χiυmъ.cοΜ
安暖她也回了c城两年,他早就知道了。
然而饶是c城不大,两人却从不曾遇见过,他也不曾让人去调查。只是,他没有一天忘记过她。
—
收回思绪,叶慕城从沙发上站起身,将茶几上的手机拿上,大步流星的走到玄关处,换上鞋子,走出门。
张妈从厨房里走出来时,手中端了两碗面条,她看了眼客厅,空无一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将一碗面条放到厨房,端着另外一碗走上楼。
正在清理伤口的安暖,听到外面发车的声音,忽然站起身,忍着腿上的疼痛,走到落地窗旁,看着已经开到院门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忽然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个男人离开家后,如果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下,他至少半个月内不会回家。
而这半个月,她可以不用忍受他对她的冷嘲热讽,可以不用忍受他对她身体的伤害。
正当她这么想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少奶奶,你睡了吗?我给您做了宵夜。
外面传进来张妈的声音,令她不由微微一怔,心想,以前怎么没见她这么暖心给自己晚上做宵夜?
也不容自己多想的安暖,扫了眼脏乱不堪的四周,一瘸一拐的朝门边走去。
她的每一步,都格外小心,生怕踩到了什么玻璃碎渣子。
当她的手刚握住门把,又听到张妈的声音传了进来,少奶奶是不是睡了?
没有。
说着,安暖将门打开,浅笑着从张妈手中接过碗筷,淡淡的吐出一句:把房间收拾一下吧,今晚我住客房。
安暖说完,不等张妈开口询问,便朝隔壁房间走了过去。
望着安暖一瘸一拐的背影,以及右大腿触目惊心的伤口和血迹,张妈心中不由泛起了复杂。
—
客房里,安暖将面吃完,安静地躺在床上。因为刚才叶慕城闹了一番,此时她一点睡意都没有。
出了别墅区的叶慕城,直奔夜色酒吧。
刚进酒吧,叶慕城熟门熟路的走到角落里,掺杂的音乐声,震耳欲聋的令他轻蹙了蹙眉。
然而,他刚坐下,傅天?便领着一帮人在他身旁坐下。
傅天?坐到叶慕城右侧,手中还端着一杯酒,满脸调侃地看着他。
这时,叶慕城忽然偏开头看向他,有烟吗?
听到这话的傅天?,手不由一抖,酒杯中的酒一个不小心洒落在他的裤裆上。
哈哈哈,我说傅天?,你也有今天。坐在叶慕城左侧的乔云洛哈哈大笑道。
听到这话的傅天?,伸脚欲要去踹他,却听见叶慕城极为不耐烦的声音再耳畔响起,是没有听到我说话吗?
叶少,我有烟,我有烟。
这时,一个长相极为善良的女人将一盒烟递给叶慕城,看似在替傅天?解围。可叶慕城又怎么会不知,这女人不过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罢了。
不过,他并没有拒绝女人递过来的烟,反倒是顺手接下,抽出一根点燃,猛的吸了两口,那架势仿佛跟烟瘾犯了似的。
见叶慕城脸色并不大好看,傅天?小心翼翼的问:慕城,你是不是和安暖动粗了?
听到这话的叶慕城,夹着香烟的指尖轻颤了颤,他抿着唇,余光瞥向一旁脸色平静的乔云洛,薄唇轻启,一字一顿中带着满含讽刺,是啊,动粗了。拿玻璃碎片划伤了她的腿。不过,那是她活该。
叶慕城的话,令一旁讲这话的几人,忽然安静了下来。叶慕城没有注意到他左侧的乔云洛,拿着酒杯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
叶慕城,你他妈浑蛋。乔云洛低骂出声。
他手中的酒,猛地泼向叶慕城,那好看的丹凤眼中,掠过一抹冷芒。
乔云洛的举动,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忽然,叶慕城转过头,头发上和脸上满是红色的液体,他唇角微扬,字里行间透着几分轻蔑,云洛,二十多年的兄弟,抵不过一个女人。啧啧啧,别忘了,安暖是我老婆,我想怎么对待她,是我的事,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插手。
叶慕城顿了顿,视线在乔云洛阴郁的脸上扫视了一圈,继续说:况且,你以什么身份在指责我?难道,你也是她的情夫?
听到情夫二字的乔云洛,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站起身,将手中酒杯丢到一旁,目光如炬地盯着头发上还在滴酒的叶慕城,只见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甚至,平静的可怕。
叶慕城,纵使我的心思,所有人都不清楚,你最清楚才对。下次若是让我在听到你诋毁安暖,我绝对会给你一拳。
说完,乔云洛冷哼了一声,转身便朝门口走去。而叶慕城,自始自终的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
就在傅天?刚要劝他的时候,他忽然朝着给他递烟的那个女人勾了勾手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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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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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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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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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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