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的讨好没那么值钱,我不过想毁掉你而已。”
“毁掉我?”林桑失笑,她审视着易遥,“你为什么要毁掉我?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想这么做,需要什么理由?”
林桑盯着他,语气平静而缓慢,“你说的很有道理,疯子发疯确实不需要什么理由。不过你不是个会随意发疯的人,所以你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你怕我。”
“你说出来不觉得可笑吗,”易遥仍旧冷笑着,“你的命都在我手里,你不怕我,我却要怕你?”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但我想你看见我时,心里一定觉得恐惧。”她侧头看向易遥,挑衅似的笑道,“否则你不会无故攻击我,更不会在这里和我争论这种问题。”
易遥嘴角的笑渐渐下沉,变得阴沉起来,他想,自己没必要和林桑说那么多话,很快她就会明白,他们两个之间,究竟是谁处在主导地位。
他冷冷地看了林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房间的大门被带上时,林桑舒口气,稍稍动了动藏在被子里、满是汗水的手臂。
易遥离开房间,恰好在走廊里看见白芷,她端着一盆绿植,轻哼着歌过来。
易遥抬手一拂,把花盆砸到地面,碎片飞溅的到处都是。
他冷笑道,“我是让你来看着她,不是让你伺候她。还是说她就这么高贵,让你见了她就忍不住当起丫鬟来。”
白芷莫名被他呛了一通,自觉脸上挂不住,两手都气的冰凉。她有心和他对呛几句,忍了忍还是咬牙咽回了肚子里,只撇过眼,扬声喊阿姨过来打扫。
她转身正要走,易遥在背后沉沉道,“站住,你和林桑呆了几天,是越来越没规矩,你现在就收拾行李回公司去,下午换周泽过来。”
白芷冷笑,他心情不好,当然是见了谁都不顺眼,她回头讥笑道,“我是个笨人,当然合不了表哥这聪明人的心意,你换周泽来正好,他多会伺候人,察言观色的本事连狗都自愧不如。”xǐυmь.℃òm
说罢一脚踹飞脚下的碎片,不等易遥说话,转身就走。
阿姨应声上楼,见白芷气冲冲地从楼梯下去,易遥满脸阴沉,她站在楼梯口,犹豫着要不要现在过去收拾,虽然易遥从不向她发脾气,但她一向畏惧这个阴沉的少年。
易遥见阿姨在楼梯拐角探头探脑,不耐烦道,“何嫂,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何嫂急忙上前收拾,易遥又挥挥手,“算了,你去忙别的吧。”
空荡的走廊只剩他一个时,他疲惫地抚上额头,现在掌握主动权的是自己,他为什么要这么暴躁,为什么要如此急迫,甚至像急着证明什么一样。
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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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来送饭的并不是白芷,而是个陌生的年轻男人,样貌清秀,笑容得体,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他微笑着放下餐盘,“中午好,林小姐,我是周泽。”
走廊里的争执林桑早上也听到了,白芷大概是被调走了,在这种时候,谁能留在别墅里看着她,就代表着谁更被看重,谁能得到更多权利。
虽然白芷本人并不知情,但她可帮了林桑一个不小的忙。那么林桑也不介意帮忙给她的对手找点儿麻烦。
她扫了眼门口,微微挑起下巴,对周泽道,“周泽未渥也,而语极知,说行而有功,则德忘;说不行而有败,则见疑,如此者身危。”她笑道,“给周先生起名的人一定很有故事。”
周泽笑道,“谬赞了,是父亲给我起的名。”
“父母之爱子女,爱之深则计之远,周老先生对周先生的殷殷劝导都在这两个字里了,”林桑微微侧头,“就是不知道周先生做人做事的时候,是不是时刻铭记着这道理,话留三分,左右逢源呢?”
周泽万年不变的笑容凝固了一瞬,他眼神微动,手掌心沁出了薄汗,“林小姐真是说笑了,即使是话留三分,也是要分人的。”
“随便说两句闲话,周先生看起来好像很紧张啊。”
“和林小姐这样美丽的女士说话,难免会紧张,只是这玩笑并不好笑。”
“开玩笑也是看人的,比如易遥,我想不会有谁敢对他开这种玩笑,”林桑笑了笑,“好了周先生,闲聊到此为止,我饿了。”
周泽暗暗咬牙,林桑的意思,不就是他人微言轻,谁都可以骑到他头上来。
“周泽。”
“小易先生。”周泽转身,对轮椅上的易遥微微弯了弯腰。
“辛苦了,你先出去吧。”
“好,小易先生,有什么需要请叫我。”
周泽带上门出去后,易遥慢慢来到病床前,他睨着林桑,冷笑道,“精神不错啊。”
林桑哼笑一声,“你废话可真多,你把周泽弄走了,你来喂我吃饭?”
易遥不说话,伸手把她扶了起来,又端起小桌上的肉粥,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见林桑张口咽下,他心下一松,不禁笑了一下,“还以为你不会吃我喂的东西呢。”
“没那个必要吧,我为什么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易遥的手顿了顿,忽然抬手掀了餐盘,他抽出纸巾擦手,淡淡道,“你在这儿比我这个主人还自在呢。”
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看着林桑这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心情就莫名烦躁起来,就好像他只是她的一个过客,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在她生命里刻下印记,他不要这样,他要林桑一想起他就战栗恐惧,无论精神还是身体,都永远忘不了他。
“周泽。”他按下呼叫铃。
“小易先生?什么事?”
“从现在开始,不要再给这里送水和食物,”
周泽愣了一下,林桑的身体应该还没脱离危险情况,不送水和食物,岂不是要她死?
“这……”
“嗯?怎么,你有意见?”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她撑不住……”
“那不需要你操心,什么时候她肯开口求饶,什么时候送水和食物过来。”
易遥转向林桑,微微挑眉,“如果现在就开口求我,我绝不让你受一点儿罪。”
林桑嗤笑一声,闭目养神。
易遥捏住她的下巴,眯眼道,“你迟早会求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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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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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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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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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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