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林桑迎来了在这个异世界的第四个新年。
林家的生意做得更大,年关前的访客是往年的几倍,林清韶站在二楼,微微俯身看着楼下的熙攘热闹。
他看过今年的总账,即使是他,也被今年的收入那一栏的数字惊住,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即使是在林家过往的历史中,也很少有现在这样的繁荣时刻,毫不夸张地说,林家现在富可敌国。
但那又怎么样呢?林家现在已经不再属于林家,而是属于林桑了,从震惊中恢复后,此刻的繁盛让林清韶厌烦。
“清韶。”
林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绕过那群宾客上楼来,她似乎刚从哪个宴会上回来,大衣下露出一袭与季节不符的轻薄礼服。外面的气温很低,她的脸颊被冻得微微有些发红。
林清韶下意识地上前几步,想要伸出手暖暖她的脸颊——从前两人曾有过无数次这样的互动,林桑会贴着他的手心调笑几句,然后一起吃饭办公,那是一段平淡又温馨的时光。但他猛地想起了现实,心脏被重重击了一拳,溢出说不出的苦涩疼痛。
他垂了垂眼,举至半空的手拐了个奇怪的弯,绕回来重重拽了拽领带。wWW.ΧìǔΜЬ.CǒΜ
“什么事?”
林清韶语气冷淡,对着林桑他实在挤不出假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林桑笑了笑,对他的态度浑不在意,她看了眼几乎被挤满的一楼,“去书房聊吧,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林清韶沉默片刻,迈步跟上了她。
“说吧,什么事情。”他轻叹一声,窝在沙发里,从前的他是不会这样失礼的,但现在他已经不在乎了,而且和林桑共处会让他的精神格外疲惫。
“等过了十五,我想把林家的事务移交给林菀。”
林清韶微微皱眉,他现在虽然不敢说自己了解林桑,但他也能看出她对权利的执着渴望,现在她大权在握,怎么忽然肯放手?
“她还年轻,况且她心思不在做生意上。”
林桑知道他担心什么,她轻笑,“我要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这些年我的身体不太好,你也是知道的,我需要她替我分担点儿事情,况且她有做生意的才干,我不想埋没她。”
“可她……唉,”犹豫片刻后,林清韶还是相信了林桑的说辞,毕竟对她而言,他们两兄妹也没什么值得图谋的了,“她毕竟年纪小,还没见过多少风浪,能对付得了那些人吗?”
“她已经长大了,清韶,别总是把她当成长不大的小孩子,谁也不是一开始就什么都会的,给她点时间,她会学的会的。”
“好,年轻的时候多历练对她不是什么坏事,不过我要先和你说清楚,小菀贪玩儿,也不是个长性子,做什么都是新鲜那么一会儿就撒手,要是哪天她不愿意做了,你不能逼她。”
林桑一笑,林菀以前什么都不用操心就有人把所有捧到她面前,那样的生活当然是幸福的,舒坦的,可那终究是在温室里。现在她亲自感受过握住权利的滋味了,要握住权利就一定要面对外面的狂风暴雨,但这样的生活是快意自由的,她的意志将自由地凌驾于一切之上。
她知道,现在的林菀更喜欢后者。
“好,我答应你,如果她不愿意做,我不会逼迫她。”林桑起身,“没什么事要商量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也还有事。”
“林桑,”在她开门时,林清韶忍不住叫住她,“你到底想做什么?”她费尽心机就是为了占有林家,现在又为什么要妹妹来分走她手里的权利,虽然林菀不会是第二个林桑,可她真的不怕养虎为患吗?
林桑没有说话,她温柔一笑,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林总,郭秘书那边的宴会快开始了,刚刚打电话来问您什么时候到?”高寒月打开车门,请她上车。
“告诉他很快就到,”林桑钻进车里,神色疲倦地靠在后座上,“礼物都备好了吧。”
“嗯,都检查过了,那几樽玉雕菩萨我都特地送去开过光了,他似乎很信这个。”
林桑闭着眼轻笑一声,祸福天定,开过光的菩萨也保不住他。她这半年里拿到了更详细的名单,连同杨月桑手里的那份,已经一起送去了秦深那边,她和他已经做了详细的部署,就在年三十动手。
“林总,黄毛今天早上打电话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墨城吵着想见您。”
林桑坐起来,她眼里的笑终于有了些温度,“再等等吧,等我把这些事情都料理干净再说。”
高寒月看着她,忽然问道,“林总,你为什么对墨城那么好?”她能感受到,林桑对那个相貌昳丽的少年不是爱情,也不是亲情和友情,更不是怜悯,可林桑对他确实有种特别的感情,但她不知道那种是什么。
林桑笑了笑,为什么呢?因为宋墨城是她的寄托——她的每一刻都在尔虞我诈,她无法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释放善意,因为那会给她招来祸患,但宋墨城可以,他的心智不健全,他不懂人与人之间的利益纠葛,他只明白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所以林桑把自己仅存的一点善良存放在他身上。
对她而言,宋墨城就是她的善良。
“以后你会明白的。”
高寒月愣了一下,不禁失笑——她想起以前问到爸妈不想回答的问题时,他们就这样敷衍她,回忆往昔,她唇边的笑意又倏地僵住,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
郭秘书那边的宴会直到凌晨才结束,林桑出来时步伐摇晃,还带着一身酒气。
高寒月赶忙过去扶住她,“林总,你怎么样?”
林桑靠在她身上缓了缓,才摆了摆手,“我没事,回公……”话音未落,她忽然一阵咳嗽,受过伤的那只手也不受控制地大幅抖动起来,整个人就要倒在地上。
“林总!”高寒月左右环视,林桑的身体情况一直很不好,但现在决不能被别人发现她的身体已经不好到了这个地步,她站直了身体,半揽半拖地迅速把她塞进后座里。
林桑趴在后座咳嗽了许久,高寒月知道她不愿意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所以只在车外守着,心里也一阵阵地揪紧,她跟随林桑多年,在她心里,林桑早已经并不仅仅是她的老板。
许久之后,车内才安静下来,林桑虚浮的声音从车里传来,“寒月。”
“我在。”高寒月站在车外,忽然觉得鼻头酸涩,泪意涌上眼眶,她很清楚林桑的身体情况,就像耗尽了燃料的飞行器,又或者干涸的海洋,她已经油尽灯枯了——也许几年,也许几个月,世上就将永远没有林桑这个人。
“去墨城那里吧,我忽然想见见他。”
高寒月抬头望了眼夜空,眼里的泪消失后才坐到驾驶座,开车往宋墨城那里去。
深夜,宋墨城本来已经睡了,迷迷糊糊中听到楼下有汽车的声音,又猛地坐起来,套了件衣裳往楼下奔去。
他揉了揉眼,确认门口站着的真的是林桑本人后,他欣喜地跑过去,“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
林桑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我这么晚来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没……没有!”宋墨城低下头,他紧紧拉着林桑的手,要带她去楼上看自己的画。
黄毛也在一旁站着——他一个小时前接到林桑要来的消息,去加强了周围的防卫工作。
“姐!”他笑着和林桑打了个招呼,又瞥了眼宋墨城,嘟囔道,“真够没良心的!我照顾你这么多年,见到我的时候就从没那么激动过。”
他摇了摇头,和高寒月一起去外面守着。
宋墨城拉着林桑的手,忽然问道,“姐姐,我能和你结婚吗?”
林桑一怔,不禁笑道,“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因为电视里说,结婚之后就可以一直在一起,我不想像现在这样,一年只能见到你几次。”
林桑不禁哈哈大笑。
宋墨城很郁闷,“姐姐,你笑什么呀?”
“墨城,婚姻是没有办法让两个人永远在一起的。”
宋墨城急切地问道,“那!那怎么样才能让两个人永远在一起呢!”
林桑认真思索片刻,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我不能和姐姐经常见面了,”宋墨城失落地垂下头,“可是我好想你啊。”
林桑的笑意淡了些,她温柔地看向他,“如果有一天我们不能再见面,你不要伤心,也不要担忧。”
“为什么我们不能再见面?”宋墨城更用力地攥住她的衣袖,“姐姐,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我不知道,墨城,我也不知道我将来会去哪里,”她轻声回答,“但无论我去哪里,我都会记得你的,”她回握住他的手,轻轻擦去他手心的汗,“也许我会像黑那样陪在你身边。”
宋墨城的泪水滴落在她手心,“我不要姐姐变成那样,只有我能看见黑,它不能触碰到人,不能吃,不能玩儿,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我身边飘荡着,它很落寞,很痛苦。”
林桑抬起他的脸,拭去他的泪水,“但是黑陪伴了你很久。”
“姐姐,我更想它快乐,你也快乐。”他抽抽噎噎地,“不陪着我也没关系。”
林桑愣了一下,心间仿佛被什么触动,她没有笑,只是轻轻叹息。哪一天她死了,眼前这个少年会真心实意为她难过很久的吧。
另一边,林清韶烦躁地在别墅大门前踱步。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夜忽然被一阵心悸惊醒,格外地想要见林桑一面,可是她的手机关机,她的秘书也不知道她今晚的安排,他现在联系不到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等了几分钟后,他正要开车去各处挨个找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林桑打来的电话。
“这么晚打电话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听到她的声音,林清韶终于松了口气,他的声音是少见的急切,“你还好吗?你现在在哪里?我想见你一面,可以吗?”
林桑沉默片刻,“我很好,不过今晚我很累了,想休息。”
林清韶也沉默,他悲哀地发现,即使恼恨林桑的欺骗,忌惮她的目的手段,但一想到她可能会有什么意外时,自己还是那样心痛,情爱如水,他以为可以抽刀断水,从此一刀两断,可是那些爱意却从未被斩断,也从未停歇,他始终爱着林桑,即使这份爱不是那么纯粹,这份爱可以轻易地为利益让路,但他爱她。
天边的明月映照着他焦灼的内心,此刻,他忽然拨云见月,清晰地窥见了自己的内心,直面自己的卑劣和不纯粹,一直以来,他把自己想的太好,因为没有做过太多阴暗的事,他认为自己的道德是高尚的,也许后来他明白了自己不是,但他拒绝承认。从小所有人都要求他做到最好,所有人也都说他是最好的,说他事业有成,有才有貌,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也只是一个俗人,更不想面对自己的懦弱。
所以他的思想和行为渐渐变得割裂,他不想承担家族的责任,可是他没有勇气再次反抗,也没有勇气承担周围人——尤其是父亲失望的目光,即使他的内心抵触着这一切。其实那天林桑夺走林家时,他第一刻感到的竟然是解脱——父亲,你看,不是我不够努力,而是对手实在太难以提防,这不是我的错。
那一刻,他庆幸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摆脱掉这个大包袱,没有人会谴责他没有本事,大家只会觉得是林桑太强,可是他很快又谴责自己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他必须想办法重新夺回林家,可是扪心自问,他真的倾尽全力了吗?
家族,就是他拿不起却又放不下的诅咒,如果没有林桑这个野心勃勃的夺权者出现,他将一辈子被吊在空中。
这一刻,他好像忽然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又好像看见了十几年前跪在祠堂里受罚的自己,他好像没有乖乖受罚,而是站了起来,他站起来,平静地告诉父亲,他不想接手林家,然后坦然面对他和族人失望的目光。
他豁然开朗,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俗人,他不是人们口中说的天神下凡,他可以怯懦,可以说不,可以不去扛起那些沉甸甸的责任,也可以去追寻自己真正想要的。
父亲临终前把股份和玉镯交给林桑,确实是预料到了今天的局面,用这些替他和妹妹换了一个退路,但更多的,应该父亲是太了解自己了——他在责任和私心之间摇摆,不能全心对待生意,也不能全心对待自己的生活,所以他没有理想,也没有前进的锐气,他能做到的只是守成。
而林桑对金钱和权利充满了野心与激情,她会不惜一切地向前开拓,比其他,林桑才是更适合的下一任家主。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吐出了多年的浊气,“林桑,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嗯?”林桑在电话那边似乎笑了一声,“你喝酒了?”
“不,我没有说胡话,林桑,我还是爱着你,”他的语气很平静,“林家,你想要就拿走,当然,我也没有能力夺回来。我只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只要你能让它更加壮大,谁是它的主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林桑,我不想失去你,更不想和你形同陌路,你曾经问过我,能不能为你放弃生命,那时候我犹豫了,现在我可以回答你,我不会,我是一个庸俗自私的人,下一次面对你和利益的选择时,也许我还会选择利益,很抱歉,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对你不是我想的那样一腔赤诚,可你也在欺骗我,我们算是扯平了,现在我想重新认识你,和你重新开始,可以吗。”
电话那边忽然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咳嗽,“咳咳咳……谢谢你的坦诚,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林桑感觉的到,他大约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结所在,也放下了自己的心结,解开了心中那道无形的枷锁,“但是抱歉,我得拒绝你,我不爱你,也不喜欢你,即使重新开始,我和你也不可能有什么未来。”
“为什么……我们朝夕相对了三年,即使你带着目的,可是你也是个人,你难道对我就没有一点感情?我们一起经历过的那些时光,你就没有一点留恋吗?”
“没错。”
“……对你而言,我就没有一点吸引力吗?在我们相处的那些时光里,就没有哪一刻让你对我动心吗?哪怕只是一瞬间。”
“没有。”
简短而冷硬的两个字,再次扑灭了林清韶心中燃起的火焰,他眨了眨眼,想要眨去眼中升腾起的泪水,连同那些痛苦与绝望。
“林桑,你的心比石头更硬,你没有活人的温度。”
电话那端的林桑没有说话,安静地接受他的指责,其实也不算指责,这是事实,她的确是这样。
“你这样的女人!”林清韶哽咽着,“你这样的女人……为什么我爱的偏偏是你……”
“清韶,你清醒一点,我是你的敌人,我夺走了你的家业,你应该恨我,而不是爱我。”
这些话宛如寒冰兜头浇下,冷的林清韶浑身发抖。他实在想不出林桑怎么能绝情到这个地步,他在诉衷肠,她却冷酷地指正他应有的态度。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林桑对他真的没有感情。
绝望到了极点,反而是极端的平静,他轻声开口,“你以为我不想吗,可你告诉我该怎么恨你,你可以轻易抹去那些曾经,我却忘记不了,即使你说那全都是利用,可是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我怎么能轻易忘得了,又该怎样去恨你?”
林桑沉思了很久,“清韶,现在我有点不太懂你了。”
林清韶苦笑,爱着夺走自己家业的敌人,连他自己也不能理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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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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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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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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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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