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局上半,青道高中开始进攻,休憩区前,上位打线的选手活动手脚,跃跃欲试。
“你们的打击顺序变了呢。”
成宫鸣坐在最外面,刚好能和御幸搭上话。
只要不涉及投捕的问题,两个把自尊心刻在骨头上的人还是能好好说话的。
“把东条放在了第二棒,和小凑交换位置,让他打清场位,把降谷的棒次调后放在第九棒,是为了串联起上下位打线,也是为了后面换投做准备吧。”
御幸一也双手环胸,“你看的很仔细嘛。”
如果没有打进决赛的想法,是不可能收集对战学校的情报。
听出御幸话里隐藏的意思,成宫鸣憋着气没有说话。
不过,额头上青筋暴起,凶恶的眼神,都证明着他糟糕的心情。
稻实如今的主力队员表情严肃,目光炯炯看着赛场,没有加入这场谈话。
即便身为棒球周刊的记者,无数次看过开场,但每每再次面对的时候却还是激动不已,大河田秋子抚着胸口,说道,“由于昨天两队王牌都上场投球了,所以这场比赛就没有让他们首发了呢,不过,青道的首发是降谷,刚好是药师最不想见的投手呢。”
峰富士夫没有回答,目光放在两校的王牌身上,药师把王牌友部放在了左外野,随时都有可能被换上投手丘,青道的泽村还没有进牛棚。
投手悬虚,对于药师来说,王牌继投的时机,似乎会成为比赛的关键啊——
药师高中防守前的练习时间。
“最后一球!”
捕手秋叶一真快速将球扔给一垒前,守备开始运转。
“先搞定首位打者啊,三岛仔!”
“三岛!搞定首位打者!”轰雷市一如既往地大嗓门,砸着手套,气氛热烈。
‘哼哼哼…虽然这样那样的没有成为队长和王牌,说来说去还,在决赛的舞台上让我担任首发投手,这其实就是我比那个一年级的更受信赖的意思吧。’
担任首发投手的三岛秋叶表情透着一股得意,如果不是投手丘上不能回头,他绝对要向在左外野的王牌一年好好炫耀一番。
轰雷藏搭着椅背,压制一轮打线就行了。
[一局上半,青道高中的进攻。]
[第一棒,游击手,濑户。]
‘给我更多的欢呼声~’
三岛优太仰着头,展开双臂,接受来自看台上的欢呼与尖叫。
濑户拓马走上打击区。
看录像的时候就注意到,这对投捕很喜欢投指叉球,盯着偏低的区域挥棒,就行了吧。
“濑户!发挥你的飞毛腿,让球滚出去就行了!你可以的!”
“上—啊,濑户!”
濑户咧咧嘴,接受了来自前辈的变相夸奖。
要打吗?
安全触击?
打出去?
这个人的脚程很快,只要不上垒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与其盯着他不让他打出去,不如投到边边角角的位置让他打偏。
‘我知道了,我会用尽全身力气咬住他的。’三岛摆出投球的姿势,接受了捕手的暗号。
‘我的任务就是上垒,给得分制造机会,后面的事有值得信赖前辈在。’
濑户脚擦了擦地面,尽量压低重心,面对来球坚定地挥出球棒。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濑户击中了来自投手丘的低球,在二游间的头顶上飞过,落在赶来的中外野的面前,成为本场比赛中成功上垒的第一人。
[用力将球拉到了左边——!!]
[第一棒,濑户上垒!]
小野侧头对认真观看比赛的仓持说道,“濑户的打击很干脆呢。”
仓持双手环胸,皱着眉,“完全没有抓中球心,只是勉强把球打出去而已。”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过于在意守备位置,或者是想预测球种,打击姿势有点僵硬啊。
成功上到一垒的濑户抛弃保留的心态,左脚踏在极限离垒的距离,毫不畏惧可能会来自投手的牵制球。xǐυmь.℃òm
[然后是这个大胆的离垒距离。]
第一个打者就上了垒。
轰雷藏控制不住烦躁的心情,从脸上表现了出来。
原本还有些浮的状态在队员上垒之后彻底沉了下来。
右投手对来自背后的一垒上的球员,没有左投天生具备的牵制优势,球场上多半的盗垒都是来自于右投时。
这一点秋叶知道,他谨慎地侧头看了看一垒,猝不及防地扔过一个牵制球。
“去死!”
紧盯着投手小动作的濑户,在众人眼里就好像早就知道这颗球要来那样,飞身前扑,手在一垒手接到球之前碰到垒包。
一个牵制球让濑户离垒的距离变得近了一些,秋叶一真知道盗垒的可能性依旧很大,但他仍然投出这一球。
“再去死!!”
距离变近就意味着,捕手的牵制成功的可能性会变大。
“毫不犹豫地起跑了!!”
上一场比赛的盗垒成功给了濑户很大的自信,对跑垒时机的把握和自己的速度也很有信心,也让他明白了跑垒是战术,也是进攻,目标永远是下一个垒包。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风的速度让跑者上了二垒,无人出局,二垒有人!]
“呜哦哦,飞…飞起来了!鸟…燕子,雨燕!”
看着近乎于贴着地面飞行的姿势,泽村的嘴张得圆圆的,用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奇怪形容来表达自己的震惊。
踏着二垒垒包,濑户扶了扶晃动的头盔,对着休息区小声说道,“我可不会飞哦,前辈。”
棒次被调到很后面的奥村沉着脸,“那是什么?”
欢呼雀跃,毫不影响泽村回答问题,“是这个世界上最快的动物之一,速度比猎豹还要快哦,快很多呦。”
仓持洋一打了一个震天响的喷嚏,捂着鼻子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凶狠地看向青道的休息区,除了某个不怕收拾的笨蛋,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在背后里念叨自己。
休息区里的话题还在继续,泽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头猛兽盯住了。
“…前辈最近在看什么书?”
他不记得最近的书单中有这么一本。
习惯借书给奥村,泽村并不感到意外,“降谷借给我他喜欢的动物图鉴本,不过那个家伙除了看上面白熊的那一页,完全不在意其他的动物,浪费了一本好书。”
“……”
察觉到奥村无声地凌乱,九鬼接过话题,“前辈这样说,看样子内容不错呢。”
“没错,非常有趣,感觉队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在上面找到自己的形象,是很神奇的一本书。”
泽村爽朗地笑着,拍着九鬼的肩膀,“就好比奥村,我以前只是叫他小狼崽,看了书之后才明白,原来狼也分很多种的。”
整理过心情,奥村面无表情,“那我是什么品种的狼。”
“是非常漂亮的纽芬兰白狼哦,超级帅的,和你一模一样,等回去之后拿给你看,”泽村长臂一伸,亲昵地揽住奥村的肩膀。
并不厚此薄彼,转头对着九鬼,“还没有看到像九鬼的动物,等看到了一定会告诉你的,不要担心,一定会有九鬼的。”
并没有担心,也么没有觉得受到冷落,觉得在动物图鉴上找人的行为很有趣,也想知道自己在前辈心中的形象。
九鬼表达感谢,“是,我会期待的。”
场上比赛还在继续,一向稳重的东条选择了牺牲触击,将濑户送到了三垒。
没有花里胡哨的技巧,从投手到中外野,之后再次登上投手丘,挫折的过早来临奠定了东条稳健的棒球风格。
把后背交给这样的防守,没有比他更靠得住的人了,
抛下两个一年级,泽村拿着水欢快地奔向走下场的东条,“不愧是东条,你已经得到了我的真传。”
东条也不反驳,接过递来的水,“谢谢。”
[接下来的是青道的清垒打者,第三棒,二垒手,小凑。]
小凑春市紧了紧双手,从新队伍启动,这是他第一次在正式比赛中担任清垒打者。之前担任过清垒打者没多久就被调到二棒,说不放在心上那是不可能的,每个人都有野心,他也不例外。
如果和上一个队伍相比,沉稳的东条秀明和白州很像,能够成为一个很好的清垒打者,小凑春市只要继续在第二棒发挥作用就可以了。
这一点教练组也讨论过。
从前面这么多比赛上总结经验,结果就是,教练组集体认为,小凑春市打三棒,东条打二棒。
每年的队伍都是不一样的,生搬硬套只会出现漏洞,变革比守旧更加重要,除此之外,拥有厉害投手的青道需要更加具有攻击性的打线。
片冈铁心目光犀利,超攻击性的打线在这场比赛会有怎样的发挥,他充满期待。
不负众望,在满球数之后,小凑打中了偏高的内角球,濑户的脚程使他轻松回到了本垒,自己也成功上了一垒。
青道十分轻松地得到了第一分。
[前几天在比赛中打出关键一击,作为主炮展现存在感,第四棒,三垒手,金丸。]
稚嫩的外壳剥落,宽厚的背影充满力量。
即便第一局中再次得分机会摆在面前,金丸也没有丝毫的紧张,他只是随意地甩甩球棒,眼睛紧盯着药师的投手。
不急迫,不慌乱。
投手丘上的三岛,一滴汗顺着额角缓缓流下,在白色的队服上烙下圆圆的印记。
“内野,防止他们的抢分战术,虽然一两分而已,但是别让他们轻易得逞了!”轰雷藏没有离开凳子,大声喊出战术布置。
这个情况下,场上球员对比赛的解读,和纵观全场的监督有着不一样的理解,这个时候就能显现出教练的重要性了。
哪怕是对安排有疑惑,药师的队员还是按照监督的指示变换阵型,对可能出现的短打提起戒心。
游击手和二垒手为了能够双杀而采用了趋前守备。
面对不怕内角球的选手,能够攻克最重要的是什么?
外角球的使用时机?球种的配合?投球的威力?
这个问题,秋叶想过无数次。
考虑到之后的打席,有不能不投内角球。
可是不论是哪一种,最终的结果都有被翻盘的可能性,稳健的配球固然重要,但是在某些时候,偶尔的出其不意更容易取得效果。
先用刁钻的一球进攻,最后再用外角球把他给解决掉吧。
如果不闪躲就会砸到人的内角球,从指间释放的球冲着金丸的腰腹部袭来,球进垒的位置微妙。
不出秋叶所料,金丸缩腹躲了过去,没有对第一颗内角球出手。
这样的小心思也只能起到一次作用。
秋叶一真侧目向休息区望去,轰监督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不过,一次就够了。这个时候的一个好球数能够缓解投手的一些压力,只要这一局不要失太多分,下一局,监督就会把轰换上场,反击的机会就会来临。
面对首球的内角球,金丸没有选择强行出手,仔细观察了这一球的球路,目送这一颗球被捕手纳入手套。
习惯了从投手丘上飞来的各种球路的内角球,这个不算是犀利,虽然不想承认,但队伍里的那个笨蛋的内角球才更让人头疼。
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身上散发着让人不愉快的专注。
没有让两边队员的心提起来太久,投捕和打者的对峙在空中漂亮曲线的下骤然结束。
第四棒金丸坚定地把这一颗球打了出去,把小凑春市送进得分圈,他也摸到一垒垒包,青道得分的机会还在继续。
前几次比赛均有所表现的高津得到机会,第一次进入了中心打线,作为第五棒,守在金丸后面,为创造更多的得分机会而准备着。
[回到本垒!第二分——!!]
打线如同预想的那样顺延,迄今为止的所有比赛都在为着最终的打线而磨合零件,终于,在决赛中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即将再次失分的时机并没有让轰雷藏动摇,他眉头紧皱,表情坚决,让三岛优太投完第一局的想法没有动摇。
这样的信赖和魄力激励了三岛,他精神大振,后面连续三振掉六棒的结成和七棒的由井,渡过了危机的第一局上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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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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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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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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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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