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乐于见到的结果。
他抬手忍不住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脸。
指腹轻柔的擦过她结疤过后,依然留下了浅淡的痕迹,怎么也遮掩不掉的伤疤。
她感受到他大手的温度,身子微微一颤,下意识的退后一步,错开了。
她看到了顾南城眼中稍纵即逝的受伤光芒,好像自己这个举动深深伤了他的心。
对不起……
她到底还是有夫之妇,席慕言可以对不起自己,但是她不能明知道自己有婚约,有男人,还跟别人暧昧不清。
她无法超越道德伦理,无法越过自己那颗心。
她知道自己欠他很多很多,以后如果能还,即便是要了她的命,也不在话下。
她怕……
自己欠下的再也还不清了,这才是可怕的事情。
没事。
他云淡风轻的笑笑,手指微微僵硬,收了回来。
有冷风吹过缝隙,微微凉彻。
这个答案意料之中。
你只需要记住,不管你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哪怕你把京都的天捅破了,我也能给你顶起来撑着。有我在,你尽管去闹,后果由我担着。
你就不怕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没有结果吗?万一……我无法敞开心扉,给你机会怎么办?
她听着顾南城的话,字字都像是个锐刺一般,狠狠地落在她的心头,狠狠敲打着,深入血肉。
他听到这话,笑了笑,很无所谓的笑。
帮你,是我心甘情愿的。你若有回应,我很高兴。你没有回应,我也无怨无悔。让我袖手旁观,对我来说……太难了。
最后三个字有些沙哑沉重,仿佛藏匿了太多思绪。
这话让她震撼。
她也很爱席慕言,但是谁能不计较后果的爱那么久。
她都想过逃跑放弃,可是顾南城……却一直没有变过。
不痛吗?
心不痛吗?
她很想问问,可是话语梗塞在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疼不疼,就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吃完饭你就要去找席慕言吗?
嗯,我要去当面对质,我倒要看看纪月打着什么主意。
她捏紧拳头,指甲都深深嵌入肉里。
这件事不查个水落石出,她一辈子都不能安稳的。
她吃饭很心急,顾南城担忧的看着她。
他并非不计较回报,而是他清楚就算她回去了,也无济于事。
对方肯定布好了整个剧,不可能让纪晚轻易打破。
他都能想象到她铩羽而归的样子,一定会很伤心难过。
可……
不这样,她如何能够对席慕言死心,自己从而进入她的心里呢?
他其实……也在慢慢布局。
她是自己至关重要的棋子,这步棋的目的,就是得到她的人,得到她的心!
匆匆吃完了饭,她就催促着要去席家别墅。
顾南城开车带她过去。
今天是周末,席慕言和纪月都在家中。
佣人来开门,看到了门外的顾南城很是疑惑。
顾先生?您怎么来了?
席慕言呢?
佣人立刻去通报,随后佣人就领着他们进来了。
纪晚重新进入别墅,这儿每一处布景自己都是那样的熟悉,这儿就是她的家啊!
可如今,有别的女人鸠占鹊巢。
席慕言和纪月从楼上下来,纪月挽着他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
席慕言看她的眼神也带着几分宠溺,还抬手敲打了一下她的额头,换来纪月娇嗔的不满。
好一幕打情骂俏啊。
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
她气得差点失去理智,箭步上前,却被顾南城紧紧攥住了她的手,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她这才恢复理智,拼命压下心底的怒气。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强忍下来。
顾少今天怎么有兴致来我家做客?
我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而已。他淡淡的说道,满含担忧的看了眼纪晚。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让她经历这么残忍的一幕。
但……不这样,她永远都不会死心。
什么事?
我的事。
纪晚开腔了。
一出口,纪月满是震惊。
她反应过来,立刻看向顾南城。
影儿小姐不是给他致哑的药了吗?为什么纪晚又重新说话了?
你?
席慕言听到这无比熟悉的声音,心头狠狠一颤,大步上前,想要揭开她的口罩和墨镜,可纪晚却先他一步摘下来。
那一张美丽得不可方物的脸露了出来,和纪月别无二样,只是……
她的脸上多了一道丑陋,宛若蚯蚓的伤疤,可纪月的脸上却是完整如初,像是刚剥开的熟鸡蛋一般,莹润有光泽。
她瘦了很多,毕竟这一月来,她最不好受。
隔空,四目交汇。
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席慕言的面前,可是她却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这才过去短短一个月而已,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席慕言,你该不会连你的枕边人都忘记了吧?
这话一字一顿,落地有声。
她仿佛用光了所有的勇气,身子都微微颤抖,因为害怕紧张。
她在等席慕言的回答,觉得每分每秒就像是过去一个世纪那么长。
可不等席慕言开腔,后面的纪月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过来,二话不说,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脸上。xiumb.com
她猝不及防,脸颊重重的偏向一边,重重摔倒在地。
膝盖磕在了冰冷的膝盖上,疼痛刺骨。
她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人就狼狈摔倒在地。
顾南城立刻跑了过去,将她扶起。
她捂着脸颊,看向纪月,还没发声质问呢,没想到她却先指着自己的鼻子,怒吼出声:纪月,你到底闹够了没有!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你这次来干什么?想要找我报仇的吗?
你竟然和顾南城勾搭在一块,我倒是忘了你的狐媚功夫!我告诉你,我不会再让你伤害我了,也不会让你伤害奶奶。
纪月情绪陡然高亢起来,竟然指着她的鼻子咒骂,先发制人。
你不要胡说八道,你才是纪月,我是纪晚!席慕言,这些天她欺骗了你。她居心叵测,她从监狱出来,和我换了身份,一直在你身边,这其中肯定有阴谋。
纪月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们的确一模一样,可是你的脸早就被慕言毁容了。你也不去伪装一下,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你是想找死吗?
席慕言,你是信我,还是信她?
纪晚开腔,声音微微清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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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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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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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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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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