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般小姑娘要是又被人吹流氓哨又被人跟在屁股后面搭讪,八成早满面通红惊慌失措了。
可惜谢苗是从现代穿过来的,当众示爱都围观过不止一次,这点小阵仗还吓不到她。
见那男人一个劲儿追着她说:“女同志我问你路呢,你倒是说句话啊。主席说了,人民群众要互帮互助,同志你这样不搭理人,思想觉悟不行啊。”
她顿住脚步,转过身轻轻笑了下,“同志你要去哪里?”
小姑娘生就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即使看着尚有些青涩,笑起来依旧看得人心里怦怦直跳。
年轻男人晃了下神,“啊?”
谢苗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是要问路吗?你要去哪儿?”
“啊,是要问路是要问路。”
男人反应过来,笑着冲谢苗挤了挤眼睛,“女同志,你家怎么走呀?”m.xiumb.com
“你问我家?”谢苗挑了挑眉。
男人笑眯眯点头,“是啊,你家怎么走?我想拜访一下你家长辈。”
还拜访她家长辈?
谢苗心里冷哼一声,回手就指了身后,“你顺着这条路直走,到第二个岔路口往北转上山。然后第一个岔路口左转,第三个岔路口右转,走到头就到了。”
她说得太认真,原本就是想撩拨她一下的年轻男人居然跟着记起来。
记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你家住在山上?”
“不是。”谢苗笑着摇头,“那是我们村坟茔地。”
坟茔地?
年轻男人一噎。
“你不是要拜访我家长辈吗?我爷爷一个人在山上也挺寂寞的,估计他老人家会很欢迎你。”
谢苗说完转身就走,男人足足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才跟上去。
“女同志你说话还挺有意思,你叫啥名呀?”
谢苗头也没回,“我姓马,单名一个麻字。”
“马麻……”
男人笑着念叨了一句,刚想夸这个名字好,特别,脸突然绿了。
马麻……妈妈……
他还什么便宜都没占到呢,这小姑娘先白赚了个儿子。
现在的农村小姑娘,说话都这么噎人的吗?
年轻男人本来也就是觉得谢苗好看,现在被她连噎两句,反对她兴趣更浓了。
看着谢苗裹在厚厚棉衣里依旧不显臃肿的背影,他正要抬步继续跟,却被人叫住了。
“军子哥,我回来了!”
孙雷呼哧呼哧拎着个大包跑过来,“东西拿好了,我这就送你回县里。”
被叫军子哥的年轻男人却朝他摆摆手,“不着急。”然后指了前面的谢苗问他:“那个挺漂亮的小姑娘是谁?你认识不?认识给我介绍介绍。”
孙雷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瞧见那个毛茸茸的兔皮帽子,瞬间脸色大变,“卧槽谢苗!”
“你说她叫谢苗?”男人念叨一句,“果然她说自己叫马那什么就是骗人的。”
听到这话,孙雷脸色又是一变,“军子哥你跟她搭话了?你没调戏她吧?”
“我调没调戏她关你啥事儿?”军子睨他一眼,“咋了?你也看上她了?”
“我哪敢呐。”
孙雷嘟囔一句,见对方打算跟上谢苗,赶忙死命拽住,“哎军子哥你别冲动,谢苗她跟人定了娃娃亲的,你可千万别去撩她。”
“定了娃娃亲?”
军子皱了下眉,又很快放开,“结了婚还能离呢,定了娃娃亲算个啥,说退就能退的事儿。”
“可和她定了娃娃亲那个人咱惹不起啊。哥你听我的,县里好姑娘有的是,咱离她远点儿。”
“惹不起?怎么个惹不起法?”
军子一听孙雷那话,反倒被激出了几分不服,“那男的家里当官的,你这么怕他?”
“要真只是当官的就好了。”
孙雷哭丧着脸,把自己当初调戏谢苗挨揍那事儿说了。
“她弟弟前一天刚打完,第二天,她那个未婚夫就把我给揍了。下手那个狠,我养了快半个月才好,他还说,以后见我一次打我一次……”
“一顿打就把你吓成这样了?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儿?”军子打断他。
“关键他说见我一次打我一次不是说着玩儿的,后来我又碰上他两回,他都二话不说就动手。我他妈都让他打出心理阴影了,一见他就想绕道走。”
“卧槽!真见一回打一回,这人是不是有病?”
“有没有病我不知道,反正惹不起是真的。哥,你是我亲哥,为了弟弟的小命,你就别去招惹谢苗了,咱安安稳稳回县里行不?”
孙雷一面陈述着自己的血泪史,一面用绳命拖住军子,愣是绕了个大远把对方送走了。
而谢苗在村口站了半天,还被附近乡亲邀请去家里暖和了一阵儿,才终于等到姑姑谢梅。
只不过谢梅这次来,不仅带了自己的一双儿女,还有个和谢苗年龄相仿的小姑娘。
对方生得颇为高挑,眼睛很大,就是满脸的不情愿,但凡眼睛没毛病都看得出来。
谢梅给谢苗介绍,“这是你秀珍姑家姑娘曹洁,跟你同岁。”又指了谢苗笑着对那小姑娘道“这是我侄女谢苗,你卫民舅家姑娘。”
谢梅丈夫有个妹妹叫许秀珍,一听她这话,谢苗便知道,这小姑娘八成就是表妹许文丽跟她吐槽过好多次那个蛮不讲理的表姐了。
她挂上礼貌的微笑,刚要跟对方打招呼,对方却开口就问她:“喂,你这围巾怎么系的?”
许文丽立马蹙眉,“什么喂?你有没有礼貌?”
曹洁像没听到似的,伸手就要过来扯谢苗的围巾,“问你话呢,到底怎么系的?”
她和许文丽一样,都是拿方形围巾包着头,典型的鸡妈妈造型。
以前大家都这样,还没觉得有什么。今天和谢苗的系法一比,才看出土来。
对方这举动,叫谢苗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许。
她往后退了半步,避开对方的手。
曹洁立马不乐意了,“我就是看看,你这么小气干嘛?”
“我怕冷,等回去再告诉你怎么系的吧。”
谢苗笑了笑,伸手去接许文丽手上的包,“来文丽,我帮你拿着。”
许文丽登时眉开眼笑,“谢谢苗苗姐。”上来挽住了谢苗的胳膊。
谢梅就笑着对曹洁道:“有话咱们到了再说,路上我听你嘟囔好几回冷了。”
她本来打算出来打个圆场的,但见谢苗自己处理了,就没再说什么。毕竟她只是个舅妈,上有婆婆下有小姑子,话说深了反而要遭埋怨。
曹洁一路从镇里走过来,的确又冷又累,很想马上进到温暖的屋子里休息。
闻言她点点头,没再伸手要看谢苗的围巾是怎么系的,眼神却始终在谢苗身上打转。
然后,她的目光又落在了谢苗头上的兔皮帽子上,“你这帽子在哪儿买的?”
谢苗并不怎么想搭理对方,但看在姑姑的面子上,还是说:“不是买的,是我妈做的。”
“我说呢,我妈她们商店可是红河东西最多最全的,要是有卖的,我肯定见过。”
曹洁嘟囔了一句,见没人搭理自己,又问谢苗:“我出三块钱,你这帽子卖我行不?”
许文丽实在听不下去了,“一个人造毛的棉帽子还要三块多钱,狗皮帽子更是得五六块。苗苗姐这个可是纯兔毛的,比狗皮帽子还值钱,三块钱就想买,你想啥好事儿呢?”
被许文丽这么一说,曹洁脸上立马有些挂不住,“她那帽子是自己家做的,能有几个成本?再说这个她都戴旧了,三块钱你嫌少,我还觉得给多了呢。”
“那你就别买,好像谁叫你买了似的!”
许文丽还待再说,见谢梅给自己使眼色,又愤愤住了嘴。
好在这时也差不多到了,谢苗直接拽着许文丽加快脚步,将曹洁甩在了后面。
见到比预期多出来一个人,王贵芝也有些意外,但还是热情地将人迎了进去,拿了前两天刚炒的瓜子给几个孩子吃。
曹洁心不在焉,直盯着谢苗看她把围巾摘下来,大概弄明白系法,才有心情打量四周。
这一打量,她又皱起眉,小声问许文丽:“你姥家几年没重新糊墙了?墙上的报纸这么黄。”
许文丽不想理她,只嗑着瓜子和谢苗说话。
倒是谢梅一眼就看到了墙壁正中挂着那个奖状,“最佳进步奖,妈,这是学校发给苗苗的?”
“可不。”
一听人问起墙上的奖状,王贵芝立马笑开了花,“这是期末考完试,苗苗他们老师发给她的,说是表扬她成绩进步。全校上千学生,就她自个儿有。”
“苗苗进步那么多吗?都能拿奖状了。”
谢梅听了也替谢苗开心,赶忙把自己这次回来买的橘子瓣糖拿出来给她吃,“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大学,也让姑跟着你高兴高兴。”
谁知话刚出口,曹洁就笑了,“二舅妈,大学哪有那么好考,咱们县今年才考上几个啊?再说成绩进步大的那都是差生,能考进班级中游就不错了,还考大学。”
此话一出,屋内瞬间落针可闻。
上到王贵芝,下到谢梅母女,脸色全难看起来。
就连谢苗面上也没了表情。
要说一开始只觉得对方说话做事没分寸没礼貌,也不懂得考虑别人的感受,那么现在她可以肯定,这个曹洁对她绝对有敌意。
可是两人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这敌意到底从何而来?
谢苗想着,拽了把就要开口的许文丽,抢在众人前面好奇地问曹洁:“你这么懂,成绩一定很好吧?这次期末考试考了多少名啊?”
曹洁也察觉到了屋内的气氛变化,却丝毫不在意,“我成绩比较好,期末考了班级第九。”
她今天本就是不情不愿来的,自然看什么都不顺眼,没事也能找点事出来。
何况她根本就没瞧得起北岔村这小破农村,觉得这里的人肯定都像小市场那些沟里下来卖东西的一样,又丑又土,还特别穷。
谁知进村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长得漂亮还会打扮的谢苗,她心里难免气不顺。
王贵芝才不管对方是谁,心情好不好,敢挤兑她家苗苗,那就是欠收拾。
不过谢苗一说那话,她就明白是啥意思了,也没急着开喷。
这会儿听曹洁说自己考了班级第九,老太太立马板起脸。
“小丫头,你这就不谦虚了,才班级第九,咋就考得比较好了?我们家苗苗这学期期中期末全是年级第一,她都没出去跟人说她考得好,怕人笑话她狂。”
期中期末全是年级第一?
这下除了谢苗,屋内众人全震惊了。
刚说谢苗能考到班级中游就不错了的曹洁,更是腾地涨红了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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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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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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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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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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