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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之顶,那只已经扭曲的不成模样的金瞳,便被这突来的阴影掩盖,本还在四方扫射的金光射线,再闪了两闪,就这么消失了。
正与心火毒焰较劲儿的厉斗量还没反应过来,身上便忽地一松,跃跃欲动的心火,仿佛只是一场幻觉,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事?
高空中,温度超越了某个极限,空气轰声爆燃,赤金色的火光翻腾,却又似在某种力量的打扰下,两侧分张,显露出内里修士的身影。
那人正收回拂动的手臂,与乍现乍隐的阴影相连,倒好像是她把那“金瞳”收入袖中一般。
挟着一举破劫的威势,此人冷冷俯视下来,红裙长发,玉颜火瞳,那居高临下的堂堂气势,在通玄界也称得上是独一无二!
天妖凤凰!
这位本应在万里之外的大妖魔,就在招牌式的场面中现身,喷涌的火焰在她身后排列,仿佛是一对遮天长翅,只一次摆荡,已经开裂的秽光云气便再次退避三舍,遥隔数里,红裔流动的瞳眸,依然灼烈如火,直抵脏腑。
一边,古音忽然退出战圈,皱着眉头向上望去。
罗摩什等人没有再纠缠,而是抓紧时间,调匀气息,同时处理刚刚一轮激战中受到的内外伤势。
另一边,李珣心思淡定,他的目光在妖凤刚将手拢入袖中之前便盯过去,不出预料的捕捉到那一道青碧的光影,那是一根特殊羽毛的残像,他嘴角抽了抽,还是将目光落回到青吟身上也没再发力,只是保持着静默。wWW.ΧìǔΜЬ.CǒΜ
不约而同,妖凤的目光先与李珣一触,这才从青吟、古音的脸上扫过,末了,竟是一笑:“这么热闹,怎能忘了我!”
不等下方诸人反应过来,天空中便掀起了一波更强烈的震荡。
三番两次对劫煞的冲击,引发更不可测的变化,数以百计的赤阴离化神雷在刚刚形成的空白之地中炸开,周边云层翻滚撕裂,旋又被更为浓厚的云气充斥,只是眨眼的工夫,处于最核心处的妖凤便完全被淹没。
这还不算完,无数有形无形的魔头朝着爆炸的中心点扑击过去,前后相继,密密麻麻,无休无止。
与之同时,爆炸生成的火云向四面八方迅速膨胀,转眼便是数十里开外,周边的能见度急剧下降,只有剑辟天地之中,依然保持相对的清澈。
这场面,倒像是老天爷愤怒的回应。
妖凤的身形完全淹没在其中,然而气焰灼灼,更像是潜藏在深水中的巨兽,无时无刻不在挥发着她强大的威力。
这压力有着强烈的针对性,像是烧红的铁钉钉在古音、青吟身上,其余人等,一概被忽略掉。
厉斗量咳了一声,没有金眼火劫的钳制,他反而有点儿不适应了,遥遥与半成居士等人做眼神交流,他忽然有种感慨。
短短的时间内,这一片天地的重心几经转换,令人目不暇给,此刻,妖凤跨空而来,又要将前面的重心移位,然而,也正因为如此,多而杂、杂则惑,前前后后的重心忽然全都模糊掉了,让人已分辨不出其中关键所在。
或者更准确的说,这里的事态已完成了最终的集合,忽略掉前因后果,只有最后的结局,才有意义。
孰生孰死?
在虚空的某个层面,来自多方的复杂思绪交织在一起,然而真正的当事人反而没有那些杂念,层层火云之后,忽有人影闪现,妖凤不知用什么法子突破雷火封锁,一举跨过数里距离,紧挨着垂流的劫煞,直接轰在剑辟天地的顶端。
这里有一半的人不知道妖凤与青吟的仇怨纠葛,不过观其来势,大部分人都认为妖凤会和青吟对上。
只可惜,事态又一次偏离了他们的预料。
四方溅射的火光里,妖凤仅是与周边剑气略一接触,便借力侧飞,以更为突然凌厉的气势,撞向古音那边,数里距离,一闪即至!
古音却并不惊讶,只是稍稍移位,避开妖凤锋芒,旋又挥射大阳真火,与妖凤对撞一记。
虽然虚实有别,但在此瞬间,三方交错的气机,便如同千百利刃,在虚空中飞旋,带动的元气、劫煞,更是生成巨大的漩流,比之高空秽光云气的漩涡,声势上也不逊色太多。
强烈的反应同时作用于三方,震耳欲聋的爆鸣声里,她们之闯的距离也随之变化,妖凤与古音贴得更近,但二人交战之地,又远离了清吟。
妖凤的声音又一次响在众人耳边:“尔等先前所赐,日后必定一一奉还!”
这时候,高空之上,又一波赤阳离化神雷倾倒下来,雷火几乎挤作一团,彼此摩擦撞击,发出来的光焰聚合在一处,已经失去了火焰的常态,而是化为血红的光柱,激射而下。
赤阴雷火内聚,生就离化神光。
这一波劫煞终于生出变化,威力也再上一个层次。
在天心主导下,离化神光的集束性极强,分射的光柱偶尔扫过古音与妖凤的战场,而其绝大部分威力,都集中在青吟那边。
垂流的劫煞本来已在冲击中有些摇晃不稳,但被离化神光一照,有细细烟气蒸腾起来,其直径转眼便缩了一圈,几近透明,却又稳定下来。其半透明的中心则有一道红光向外绽开,转眼贯穿垂流劫煞上下,又扩散四方,与剑辟天地接触,无声无息。
然而。一直保持澄静明透的小小天地,陡然便蒙上了一层黯红的光雾,这色彩还有向内渗透的趋势。
另一边,妖凤身形破开残破的云层,盯紧了古音,不过短短一两息的时间,二人便在虚空中接连七八次碰撞。
妖凤乃是普天之下,当之无愧的控火宗师,而古音则是凝劫煞为太阳真火,声势无俦,双方每一次撞击,方进便退,才退又进,每一次移位都是十数里以外,而接触的周边虚空均如油浇火燎,高温扭曲了空间。也扭曲了内里传导出来的音波。
“栖霞,你总是做这些没意义的事。”古音的话音在传递中有些变形,可气度依旧:“我命不久矣,你便是杀了我,也不过是让我早死片刻,可那边,你拿青吟怎办?”
没有人认为古音是祸水东引,她仅仅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妖凤也很清楚,而她的情绪相当稳定:“冤有头,债有主,你害我孩儿,我便要让你死不安心。至于青吟那边……”
“青吟是我的!”低沉的声音伴着另一波红光荡漾开来,所有修士虽早对满天红光麻木,但在此刻,却似有人拿着血水,硬生生抹进眼里去,血色并不亮眼,反倒是黯沉到了极点,这一刻不论是谁,心中都是猛地一抽,“血劫烛元神光。”已经沉默好久的天芷上人突然开了口,话音低沉,大概只有她自己才听得清。
也在此刻,她身影一晃,便从原地消失,再现时,已是贴近古音操控的太阳真火周边,五色光华再现,在扭曲的空间内硬辟出一条空隙来。
向来高傲的妖凤对这实质性的联手没有表示任何不满,在先天五色神光破开太阳真火外层的瞬间,她一连改换了七种不间构型的火焰,彼此融通变化,也是以巧破力,在太阳真火上蚀开了一个小口,恢宏澎湃的力量便从中狂涌而入,与天芷的攻势遥相呼应。
面对两大宗师的倾力一击,古音却走神了。
她的视线偏转过去,指向青吟那边,此时,正值青吟挥剑,一圈波纹在那方天地中扩散,然而那层黯红光波,却有一种外间离化神光所不及的诡谲灵动,几个起伏波荡,便避开斩空剑的剑气,直接撞上青吟护身剑气,哧哧作响。
青吟面不改色,轻轻挫腕,剑啸声忽起,尖锐的音波像是平空刮起一阵狂风。剑辟天地之中,波纹细浪陡然间变得狂暴起来,己经向内渗透的离化神光,都在这急剧扩放的激荡中灰飞烟火,激荡中,此方天地失了澄澈,却是越发地纯粹。
与咆哮的剑气相应和,更高处的苍穹之顶,有滚滚雷音垂流直下。
这雷并非是劫雷,其中含蕴之力,亦非是劫煞之力,而是吞吐光华,辟开此界污浊的玉清雷光。雷光所至,秽光云气如沸汤沃雪,瞬间开裂出一个难以弥补的大窟窿,虽然还有离化神光弥散其中,却也只是淡薄至无的一层。
垂流的劫煞气柱开始真正地晃动,似乎随时都要崩溃,这个时候,它已经快没用处了。
上界伟力,已经化形现世,行接引之实。
青吟却没有急着与此玉清雷光相接,她持剑在手,如雪锋刃横空,随皓腕转动,剑芒吞吐,布下一层又一层纯粹而直接的杀意屏障,像是铺天盖地的大网,用来捕捉虚空中那道凌厉的血光。
李珣在虚空中挪移,非是逃避,而是以驾波驭浪的手段,在剑气杀意交织的罗网中穿行。
斩空神剑的锋芒就在他身侧抹过,每一道剑光都含蕴着破形毁神的强压,只略微擦过,护体的燃血元息便是一波极大震荡,灼灼血焰也黯淡许多。
当此剑光密布在天空中,虚空似已变为万丈深海,巨大的压力齐齐作用之下,足以将任何人身化为肉齑。
即使以血影妖身之能,等破开这层罗网,也缩水了整整一圈,锐气更丧失殆尽,只有充斥胸腑的决然之气,驱动身体,扑击上前。
青吟小臂微微回撤,漫天剑光刹时凝止,剑光所辐射的强压却是以成百上千倍的幅度飙升,而在青吟的驱动下,这无俦强压巧妙分布在李珣周边,几乎就是捆着他,朝寒芒吞吐的剑尖上撞过去。
这一刻,李珣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而斩空神剑的威能则被收束得极深,与外间无俦强压结合在一起,像是暂时封上盖子的火山口,正有令人窒息的能量集聚在剑身上,跃跃欲动,就等在李珣撞上剑尖的刹那,一举爆发出来。
在此剑辟天地之中,只要有斩空神剑在手,便等于是处天外洞天,生死主宰、阴阳变化,无不由青吟操控,之前这般手段都是放在与劫煞对冲之上,便是与古音交手时,都舍而不用,此时她剑心决断,要斩杀魔障,便毫不犹豫,倾尽全力,务必要一击功成!
李珣挣扎一下,没能脱开束缚,不过,他的嘴巴还能张开一点点空隙,在唇齿开裂的刹那,一股精纯至极的生机以某种特殊的管道透进来,贯穿全身,之前仿佛停滞的真息元气轰声爆燃,自丹田上涌,在胸口处稍一酝酿,随即裂喉而出!
“音杀?”
念头在青吟脑中闪过,很快她就知道自己估计错误。
尖啸声贯耳而入,没有任何杀伤,眼前虚空却忽地层次错乱,笔直的寒刃诡异地弯折,更远一些,李珣那团血光更是扭曲得不成样子。
按照眼前所见,本是十拿十稳的一剑,不知要偏到哪里去。
“原来是幻术……”
此时此刻,与目见耳闻相对应,周边元气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种细微的偏移不能迷惑青吟太长时间,可是由此导致的后果,却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激烈。
斩空神剑所辟天地,尽得一个“纯”字,在此方天地之中,一切外物、杂气均都要给摧毁殆尽,先前玉散人傀儡的下场便是最好的注脚,至于李珣全凭了血影妖身的神异,才能在其中存活至今。
李珣眼光很准,看出此方天地的根基,全在斩空神剑之上,所以他出手便是要禁锢此剑,但因力量层次上的差距,一时奈何不得。
可世事就是这么奇怪,他存心发力,徒劳无功,可当他带着其它目的,通过某个管道,展现出“虚实化生”的至高幻术时,却是从另一个层面,撼动了剑辟天地的根脚。
幻术者,穷数达变,因形移易是也,浅陋的,不过就是个障眼法,惑人耳目而已。精深的,却能控制天地间种种元素,混淆变化,影响人身意念;更上一层,则足以天地之力作用于天地,化生万物,虚实相映,亦真亦幻,堪称“技近乎道”,为幻术之最上品。李珣所使出的幻术,就是这最高的层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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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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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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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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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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