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妙蓁感觉自己在一片光和影的飞速流转中,速度太快了,她什么也看不清。
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一颗颗巨大的光珠飘过她的眼前,她本来没有放在心上,但无意中看了一眼,竟然发现这光珠上有影像?
她定睛看去,这才发现这一颗颗光珠内,竟然都有她自己的投影?
“这是个什么地方?”
又一颗光珠从眼前飘过,张妙蓁下意识伸手一捞,没想到,竟然捞中了!
那光珠就在她的手里,她低头一看,里面的影像竟是她与梁升的?
仔细看了一会儿,应该是失忆以前,他们在院子里、在书房内、在闺房内……的一些过去?
张妙蓁捏着手中的光珠,左右看了一眼,自言自语了一句:“这莫非都是我的记忆?”
以前发生过什么,她全然不记得,开心也好、不悦也罢。
其实也挺好的,按她自己来说,没有对恢复记忆有任何执着的地方。
从现在开始开启崭新的未来,过好眼前,做好摆在面前的每一件事,就是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人生。
可梦里,她竟然来到了这样一个地方?
究竟是她潜意识还是想要恢复记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当然,此时梦中的张妙蓁并没有想这么多,她发现了这些光珠内的影像极有可能是她的记忆的时候,她捏着手中的光珠看起来。
她与梁升婚后的一些小细节,他每日卯时起床,经常都是他练功回来的时候,听到了动静她才醒的。
若他无事急着去做,等她起来的时候,他会帮她穿衣、梳头。
当然,其中还有许许多多亲昵的小动作。
他不会挽发髻,通常都是帮她把长发梳整齐、打理好,然后才让怜芷来给她挽发。
偶尔,他甚至还帮她洗脸。
可以说,有这样的夫婿,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算是幸福了?
即便此时的张妙蓁作为看客,看着影像中的自己与梁升在一起的场景,她忽然就能理解,什么叫做:如胶似漆、蜜里调油?
看来,他们以前的感情,还是真的挺深的?
也看得出来,她以前真的很爱他,他不在的时候,她十分恬淡,但只要看见他,她的眼睛里就会放光!
而梁升呢,他没在她面前,多半都是淡漠的,哪怕面对梁家其他人,他心里这样重视的家人,他也始终保持着疏离感。
可当她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的时候,他的眉眼都会柔和下来。
张妙蓁看着看着,突然感觉心口特别堵,忍不住去想:他们这不是很相爱吗?为什么失去记忆后,她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么?
这边,又一个光球飘到了她面前,她想都没想伸手捞了过来。
一低头,看见了一张活泼娇笑的脸。m.xiumb.com
一个名字在张妙蓁的脑海里迸出来:怜芷!
她不记得了,但她知道——怜芷是她陪嫁过来的丫头,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一次她遭遇了泥石流,男人们把她和怜芷送走,但混乱之中怜芷掉了队,死在了那场灾难里!
这些都是他们给她说的。
听的时候,心头平淡,除了有点可惜,倒没有特别难过。
但在这梦境里,她却感觉很是悲伤。
因为,她看到了自己与怜芷相处的点点滴滴,不是姐妹、身份也是主仆,但久伴的感情,甚至比父母还多,这是谁也取代不了的!
一阵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张妙蓁感觉浑身不舒服,心里堵塞得很。
她本以为是自己心情不好所以才觉得堵,然而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并非如此!
而是她突然感觉心口好痛!
不仅心口疼,头也痛!
忽然,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了声音:“蓁蓁……蓁蓁你醒醒……你做噩梦了……你醒醒……”
宛若溺水的人突然恢复了呼吸一样,张妙蓁猛地一抽,睁开了眼睛。
“蓁蓁!”见她睁眼,梁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伸手覆在她的额头上,道:“你起烧了。”
张妙蓁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是发热中,身上有些烫。
他已经起来了,房内点着灯。
“做恶梦了吧?不怕,那都是假的!”梁升见她一脸茫然,凑过来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道:“醒了都过去了,不怕了,嗯?”
特别温柔,跟在哄孩子似的!
张妙蓁看着他,心道:那可能不是假的,都是你的记忆?
但他以为她是因为起烧了做了噩梦,她也不好说:我梦见我们的过去了。
她的样子还是有点傻乎乎的,梁升又在她唇瓣上亲了一下,道:“我去给你倒点水来,你喝点水,舒服些。”
他就去了。
看着他鞋子也没穿,光着脚绕过屏风,因为是刺绣屏风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在外间走动。
不多时,传来倒水的水流声,那个身影转过来,很快就走过来,绕过屏风,端着水杯坐在床沿,温声道:“能坐起来不?”
张妙蓁这才反应过来。
她坐了起来,水杯已经送到了她唇边,她没要他喂,接过来自己喝了下去。
梁升看着她喝水,道:“府里有浮生阁的女医在,我去叫一个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张妙蓁醒过来的时候就还在发烧,所以她太了解要怎么解决发烧的事了。
她说道:“三更半夜的把人家吵醒,算了。我多喝点水先扛过去,天亮了再说。你让红果给我弄点温水,我想沐浴。”
梁升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道:“好,你等会儿。”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好在不算非常烫。”
张妙蓁也没有抗拒他的亲昵动作。
其实,她对自己的身子状况有点了解,从邵远那里醒来开始,发烧就是反反复复的。
但不严重,就是有点热,又不太烫。
这大概跟她摔着了后脑勺,脑部还有淤血的原因有关。
梁升去吩咐红果准备沐浴用水,自己则是去拧了一条布巾过来,给她擦脸。
他的动作细致又温柔,重点是,特别熟练!
张妙蓁想到梦里的那些,也不难想象他如何能够这样熟练。
因为他经常这样做啊!
想到梦里的事,她不禁想到了怜芷,问:“七爷,我与怜芷的感情,是不是很好?”
梁升一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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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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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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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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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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