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皇甫令尧一脸的不信。
他面色冷峻,道:“一路南下都安排了埋伏,你的大儿媳、长女、第九子,虎口脱险回到帝京,投奔敦愚王府,此事……你能说你不知情么?”
“他们回来投奔于你,朕是知晓的。”皇甫权脸色也阴沉起来,道:“有人追杀于他们,朕也是后来探子回来禀报方知。”
见他这一脸的正经,真的不像是说谎的样子!ωωω.χΙυΜЬ.Cǒm
柳拭眉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
毕竟,他们这些善于谋算之人,通常也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演得像真的一样。
皇甫权又道:“便是对贺儿、对阿瑶,朕也从未想过要他们的命。只要他们不犯事儿,朕自己的亲生儿子,难不成还要灭了自己的根么?”
皇甫令尧茫然了:“若不是你,那会是谁?”
柳拭眉也想不明白。
但如果果真不是皇甫权干的话,那就代表着,有人冒充皇甫权的人马,暗中对皇甫贺这一脉下手!
会是什么人呢?
他们会不会在皇甫令尧上位的时候、或者之后冒出来?
细思极恐!
皇甫权说道:“朕命人去查了,但因为事情过去了之后,对方清理了战场。并且,那一拨人马很快就销声匿迹,行踪极为诡谲。探子查了这么许多时日,并无结果。”
柳拭眉拧起眉心,朝皇甫令尧看去。
察觉到她的目光,皇甫令尧也看过来与她对视。
皇甫权会不会是因为想要活命,故意编造出来的谎言呢?
毕竟,一个连自己儿子都要杀害的父亲,他根本不配为人父!
但这些若不是他做的,兴许还能在他们夫妻俩面前争取一线同情?
皇甫权自然看得出来,这儿子儿媳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话,他也没想过要他们相信。
他看了一眼柳拭眉的肚子,道:“如今的局势,你们已经占据了上风。你腹中有嫡孙,将来是要送他上位,情理之中。”
“所以,如今你改变主意了么?”柳拭眉问:“你若改变主意,再废太子重新立储,也还来得及。”
她算是逼宫,也不算完全的。
毕竟,对皇甫权下手的人,并不是她。
正想到这一点,皇甫权便问:“朕咳嗽不止,是你对朕下的毒么?”
显然,这个问题盘桓在他心头,已经很久很久了!
柳拭眉直勾勾地对上他的目光,道:“不是!”
皇甫权也不怎么相信,但他没有提出质疑,又问:“朕体内是中了毒么?”
柳拭眉答道:“是。”
皇甫权沉默了一下,问:“你可以给朕解毒?”
“没错。”柳拭眉很有耐心,继续跟他一问一答。
皇甫权却没有问她了,而是看向皇甫令尧,问:“你是做太子?想要在朕百年之后,坐上朕的龙椅?”
皇甫令尧看着他,道:“原本不想的,但你逼我。”
“你倒是坦诚!”皇甫权哼了一声。
他闭上了眼睛,叹了一口气,吐出一句:“时也、运也。”
显然,他很清楚眼前的局势,皇甫令尧夫妻已经掌握了他的生死,他若不给皇甫令尧做太子其实也没关系。
弄死了他,熬死了皇甫霖,呼声最高的人,依旧是皇甫令尧,只是需要等候的时间长了一点而已!
“圣上。”柳拭眉也不去问他到底怎么想的,而是道:“你这一次呕血不止,是什么原因,你心里有数吗?”
皇甫权顿了顿。
他沉默良久,道:“这个宫里,最盼着朕死的人,必定不是你俩。”
很简单,倘若是他们俩,在他命柳拭眉给自己治病的最初,柳拭眉有千百次机会能够对他下手!
身为皇帝,若谁最想要自己的命都想不明白,那他都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二十年了。
见他这么说,柳拭眉又道:“目前,长安宫已经被控制,东宫也被把控。臣媳夫妻与圣上一起,被软禁于此。敢问圣上,您打算如何?”
身为帝王,不可能没有留后手。
她认为,皇甫权肯定有后招!
果然,皇甫权冷笑一声,道:“就凭萧妃就想困住朕,想得美!”
柳拭眉问:“圣上怎么肯定,这件事是萧妃做的?若无证据,万一冤枉了好人呢?”
她还是想好奇萧妃是怎么下手的。
皇甫权盯着龙纹床帐,说道:“那日夜里,萧妃过来与朕说,太后寿辰将至。可太后不喜热闹,问朕怎么尽孝才好。隆安送药过来,是萧妃喂朕喝下去的。”
这算不得铁证,但萧妃如果真要下手,也就是那个时候了。
要下手也容易,将毒藏在指甲里,接过药碗之时弹一弹,本来无毒的汤药也便有毒了。
真要查起来,完全可以栽赃在其他人身上,拖个人出来定罪便可以了!
深究起来,或许还可以将这口锅扣在柳拭眉头顶上呢。
“臣媳给圣上下了这个针阵,可以保你保持一段时间的清醒。”柳拭眉说道:“但臣媳建议圣上,还是继续昏迷的好。”
这个“昏迷”,那就是伪装了。
很简单,来一个——
瓮中捉鳖!
萧妃利欲熏心已经失去理智,一定还会动手的。
布下死局,她一定会自己往里头钻。
皇甫权朝柳拭眉看过来,问:“你心里有了这么多主意,所以,你的条件是什么?”
柳拭眉看着他。
虽说当年是孙清对不起皇甫权、对不起皇甫家,孙家斗胆包天也确实犯了死罪。
皇甫权心狠手辣灭人九族,有理有据。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可谁也不能否认,站在皇甫令尧的立场:我爸杀了我妈、杀了我妈九族。
这个事实,也是成立的。
天底下最大的仇恨有二:杀父(母)之仇、夺妻之恨。
皇甫权与魏逊二人因为夺妻之恨,互相憎恶对方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很正常。
那么,皇甫令尧因为杀母之仇,仇视皇甫权,也很正常。
皇甫令尧的存在,几乎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皇甫权——你老婆背叛过你!
这对父子,绝对不可能成为真正的父子!
因此,皇甫权问出这个问题,也是心知肚明:眼前他们只有利益交换的关系。
柳拭眉一字一句地道:“萧妃意图弑君逼宫,太子霖德才与储君之位不相匹配,臣媳斗胆要一道圣旨,风雨停歇之后,储君之位该立嫡、立贤的,还是要顺应天命!”
皇甫权气息一凛!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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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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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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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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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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