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里,是一个身影硕长的男人眉眼弯起,笑意从唇角溢出,举着礼盒,而一旁的少年仰着头,惊喜的望着他。
“猜猜这是什么?”
礼盒早已被纪医生打开了,是被灯光照的闪耀的耳钉。
这幅耳钉的样式很简单,但最前面的装饰却颇有深意,是小巧精致的五角星。再仔细看,就会发现五角星上面竟也刻了字。
薄星航:“!”
他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发现是个字母“J”。
J、纪。
薄星航心都快跳炸了,不敢深想,抬头询问纪医生。
纪玟桢看着眼前这个怀着期待又紧张的少年,忍不住伸出手,在他耳朵上不轻不重的捏了捏。
这个举动跟逗人似的,薄星航脸有点烫,还是没忍住催促了一声,“纪医生!”
“嗯,在呢。”xǐυmь.℃òm
纪医生清冷的声线堵住他想问的话,明明深夜是钻心的冷,但他还是觉得浑身都热,躁得慌。
“我、我知道你在啊。”
纪医生回来了。
他的纪医生,没有被他吓跑。
他忐忑不安的度过了一天,抽瘪了烟盒,又喝空了啤酒。当初遇到那种破事他能坦然自若,却因为纪医生离开一天而偷偷红了眼。
太没出息了。
社会你航哥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这事儿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指不定笑成什么样。
薄星航害臊起来气质瞬间变软了,明明抽烟喝酒他一个不落下,但压根就没有校霸的影子。
此时就是个软乎乎的小星。
纪玟桢不在逗他了,把定制耳钉从盒里拿出来,放在薄星航手上,眉梢带着笑,“知道为什么刻“J”吗?”
少年抿着唇不答。
他隐隐能猜出意思,但不敢说。
“这个字母是纪的首字母,是我亲手刻在星星上面的。”他把少年耳尖处的耳钉摘下,又小心翼翼的把这个银钉带进去。
顺着动作,纪医生整个身子都覆在薄星航身上,轻轻说话,热气便全都扑在他的耳旁,耳朵瞬间红的滴血。
薄星航热的要命,偏偏纪医生还在说:“这个银钉的意思是——”
“小星的纪医生,和纪医生的小星。”
刻在五角星上的字母,代表着一个刚刚成年少年的悸动,以及二十六岁男人的满盛心意。
这相差八岁的两个人、同为性别的两个人,此时却无所畏惧般的站在一块儿,就好像在这昏暗灯光下……
定了情。
-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薄星航一脸懵,一时间不确定自己在梦境还是现实。他坐起身来,发现周遭的环境还是破旧的自家屋子。
地上还有一堆吸尽的烟头,和早已捏变形的烟盒。
薄星航第一反应就是做梦了,因为想念纪医生心切,在求而不得的爱情之下,梦到纪医生来找他了。
他摸了摸耳钉,感受到五角星上微微硌手的表面,梦境瞬间落入现实,总算放心的松口气,打算站起来洗漱。
刚醒的时候还有点懵,现在总算察觉到一点不对劲儿,一站起身,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动不敢动。
“……我.操。”
薄星航迷茫的扯了扯裤子,盯着尴尬位置上的尴尬反应。
这尴尬的感觉真是太他妈尴尬了。
他,在成年的第一天,清晨起来。
梦遗了……
更尴尬的还在后面,他很有偶像包袱的在臀部围了一圈,正打算冲进厕所解决掉他的子子孙孙,就听见薄奶奶在身后喊了一句,“外孙呦!”
就这一嗓子,差点没把薄星航吓过去。
他撑着僵硬的身子转过来,一眼就见到奶奶身后的纪医生。
纪医生个子高,样貌也夺目,在奶奶身后站着压根挡不住他的存在感。此时他含笑的望着薄星航,视线在少年身下划过。
然后表情更加意味深长。
薄星航:“……”
还有人能比他更尴尬吗?
答案,没有。
“哈哈好巧,纪医生你也在?”
薄星航动了动身子,哪怕纪医生已经看出来了,他也要守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纪医生从容对答,淡淡的点了点头,“嗯,奶奶让我留下的。”
“……”
一提这个他就想找个墙缝钻进去。
昨晚他脑袋乱成毛线,一心觉得纪医生怎么能够这么好,一冲动,他就想凑过去亲亲纪医生。
纪玟桢懂了,特别配合的垂下眼眸,纵容少年接下来的举动。
薄星航迫不及待的贴上来,听见楼上传来中气十足的一声“外孙哟——”,他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幸亏这栋楼是旧楼,家里条件好点的全都搬了家,现在没多少人。否则就薄奶奶这一嗓子,得惹来好几家谩骂。
薄奶奶眼睛不好,还有点夜盲症,这么远的距离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她刚刚听见薄星航出去了,才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不回复该着急了。
薄星航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没用,皱着眉,快速在纪医生嘴上亲了一下,转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催促他:“快快快,跟我上楼,等会儿奶奶该不放心了。”
盯着少年偷偷发红的耳朵,纪医生忍着笑,指腹在唇上轻抚了一下,跟了上去:“好。”
……
薄星航磨磨蹭蹭的从厕所里出来,奶奶正在大展厨艺,纪医生背挺得笔直,规矩的坐在餐桌前。
“奶奶!差不多行了,太多了吃不了!”
看着满桌的菜,比过年还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来了一堆客人。
“哎呦都吃吧,你太瘦了!”厨房又传来碗筷相撞的声音,薄奶奶喊了一句:“快进来,帮我把菜端出去!”
薄星航叹了口气,“来了。”
菜上齐了,薄奶奶又觉得差点儿什么,想了半天发现是鱼。
“哎呦我这老糊涂!”薄奶奶刚忙完,把围裙一脱就开始穿鞋,嘴里嘟囔着说,“我得把鱼买回来啊,这一桌子菜缺什么都不能缺鱼!”
鱼,象征着年年有余。
薄星航看着奶奶,忍不住想笑。
合着真当成过年了啊。
薄奶奶在玄关穿鞋,纪玟桢也站起身来,礼貌的询问:“奶奶,我陪您去?”
“哎呦,千万别!我这身子骨现在特别好,医生就和我说需要多锻炼,多走动走动才有助于健康。让我一个人走走,这么近我也丢不了。”
薄奶奶有时候特别犟,成功随了这个毛病的薄星航很了解奶奶,一挥手,十分痛快,“那奶奶快去快回,我和纪医生在家里等你!”
“你小子,就知道贫嘴。”
薄奶奶装凶的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乐呵呵的买菜去了。
奶奶一走,屋里便只剩下薄星航和纪玟桢两个人。
几乎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刻,薄星航从桌子对面蹭到了这边,眼睛亮亮的盯着纪医生,暗示的非常明显。
“抬头。”
纪玟桢会意,指腹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
昨天两人才确定关系,却只能偷偷摸摸的,纪医生也想和小孩儿亲近,但碍于长辈一直压着性子。
趁着薄奶奶出门,两人都坐不住了,忙着厮混。
纪玟桢垂眸看着他,半眯着眼睛,挑眉:“你昨晚偷亲完就跑?”
薄星航语气理直气壮:“我那叫收取住房费。”
“哦,那现在呢,又叫什么?”
“……餐饮费!”
“行。”纪玟桢知道贫嘴争不过眼前的少年,索性身子一压,呼吸都放轻了,在少年唇上落下一个吻。
薄星航被亲的很舒服,伸手拨弄着纪医生的碎发,很满足:“表现不错,赏你……唔……”
纪医生刚离开,又覆了上来,直接堵住少年的话,撬开牙关,舌尖滑过。薄星航一紧张,没反应过来,楞楞的张开嘴。
直接便宜了纪·衣冠禽兽。
“纪医……靠,你能不能……”
“……我怎么了?”
纪医生松开一点儿,两人距离太近,呼吸全都扑在少年脸上。
见纪医生微微离开,薄星航立马起身离他一万八千米远,咬牙切齿的把剩下半句说完:“你他.妈能不能……”
纪玟桢挑眉:“嗯?”
“能不能、能不能……别咬我。”
操。
说出来了。
好他妈羞耻。
母胎单身十八年的薄星航,头一回说这种话题,简直羞耻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单了二十六年的纪医生也不甘示弱,听到少年的话直接沉默了。
都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亲热,不熟练也正常。好歹证明他们之前没和别人做过这种事情。
薄星航手臂撑在桌子边沿上,突然觉得也没什么,技术不熟练还能多练练,更何况……他得承认,被纪医生亲的挺舒服的。
舒服就得了呗。
他暗暗有点后悔,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太扎心了,于是又蹭到纪医生身边,想安抚一下他受伤的心灵。
谁知刚走到,纪医生手臂一伸微微用力,薄星航便失重的朝纪医生方向倒了过去。
纪医生稳稳接住少年,他就顺其自然的跨坐在纪医生腿上。
纪医生一手圈住他,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少年垂眸,两人的视线正好平视。
“干、干什么?”
纪医生眉眼一挑,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他,平白衬出点儿禁欲的味道,但嘴角尽是笑意。
“不好意思,第一次不熟练,在多试几次就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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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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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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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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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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