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立的唯一价值,就是他是正阳警署的人,多多少少能了解一些警察厅的消息,可是很有限。
如果这样说的话,董立算是反满抗日分子吗?
看着却不像,吸大烟这一点,看起来像是有人用来控制董立的一样,董立不像反满抗日分子,反而像是被威胁了一样。
如果是反满抗日分子威胁董立,让董立为他们效力,那么陈溪桥为什么还要余惊鹊注意董立。
屋顶没有什么好看的,余惊鹊的目光慢慢放在了床上,玉体娇横玲珑有致。
“哎,睡了吗?”余惊鹊出言问道。
“睡了。”
“睡了还能回答吗?”
“那你问什么问,睡着都被你吵醒了。”季攸宁睁开眼睛,看着沙发上的余惊鹊,两人黑暗中,都只能看到对方的轮廓。
余惊鹊嬉皮笑脸的说道:“睡不着,找你聊聊天。”
“你不是瞧不起我们吗?”季攸宁觉得太阳从西边从出来了,余惊鹊居然要找自己聊聊。
“一时戏言,当不得真。”余惊鹊可不要什么脸,开口说道。
或许是余惊鹊认错的态度季攸宁很满意,她在床上换了一个姿势,侧着躺在床上,看着余惊鹊这边。
“想聊什么?”季攸宁低声问道。
“聊聊你父亲抽大烟你介意吗?”余惊鹊的一句话,让季攸宁有点想要翻脸不认人,可是从余惊鹊的话里面,没有听出来什么嘲笑的意味,才息怒。
“抽大烟,又什么好聊的,害人的东西。”季攸宁说道。
余惊鹊从沙发上半坐起来,说道:“不择手段吗?”
“烟瘾上来,岂止是不择手段……”季攸宁显然不想更多的回忆。
董立抽大烟,没有钱,之后被人控制,看起来条理清晰。
可是董立提供不了更多的帮助,为什么还会有人用大价钱养着,这符合常理吗?
董立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余惊鹊认为没有,如果有的话,几年时间,他不可能一点发现都没有。
董立的性格,做反满抗日分子,不是余惊鹊瞧不起他,他就不是这块料。
查吗?
自己是正阳警署的人,查一个自己怀疑的人,天经地义。
至于董立和余惊鹊是朋友?
那也是相对的,还是那句老话,如果余惊鹊出事,董立第一个落井下石,大家都心知肚明。
陈溪桥只让自己注意董立,又没说让自己查,查了坏事怎么办,怕不是陈溪桥又要说自己一句多管闲事。
“你怎么不说话了?”季攸宁看到余惊鹊不说话,等得着急。
“没有,就是在想,大烟到底什么滋味。”余惊鹊嬉笑着说道。
这句话,让季攸宁从床上猛然间坐起来,看着沙发上的余惊鹊说道:“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
“关心我?”看到季攸宁这担心的样子,余惊鹊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虽然余惊鹊的笑声很好听,从刚才到现在,基本上都是嬉笑状。
只是牵扯到大烟的事情,季攸宁不会后退,她说道:“你不要尝试,你甚至连想都不要想,不然我就告诉你爹。”
“告状可还行?”余惊鹊郁闷。
“我说真的。”季攸宁不和余惊鹊在这件事情上面,开任何玩笑。
“好好好,我答应你便是,至于吗?”余惊鹊正色说道。
看到余惊鹊收起来笑容,季攸宁才相信了余惊鹊的话。
季攸宁重新躺在床上,如同余惊鹊最开始一样,望着屋顶,喃喃自语:“那种滋味,我不想再体会一次。”
“什么滋味?”余惊鹊问道。
“他不像我父亲,像一个陌生人,为了抽一口大烟,他居然给我跪下,给我磕头。”
“我跪在地上,我和我父亲在地上互相磕头,我求他不要抽,他求我给他抽一口。”
季攸宁的语气无悲无喜,可能悲伤在她跪下的一瞬间,就消散了。
“两人额头都在地上磕出了血,他见我还不同意,就气急败坏的起来踢打我,我跪在地上不动,被踢倒了就继续跪着。”
“他……踢我都不痛,软绵绵的,好似心疼我。其实呢,行尸走肉,皮包骨头,一点人样都没有。”
“最后偷摸又抽了一口,他小老婆给他的,就是想要他死,死后好卷了家产离开。”
余惊鹊开口问道:“你让她走了?”
“走?”
“没有,我用最后的一点钱,送给了奉天警察厅的人,把她送进了大牢。”季攸宁的话,是余惊鹊没有想到的,余惊鹊以为季攸宁会放人离开。
“怎么了,很吃惊吗?”季攸宁笑着问道。
余惊鹊点头说道:“有点。”
“所以说你不要惹我,我可不是好惹的。”季攸宁难得开一个玩笑。
“之后呢?”余惊鹊今天晚上才发现,自己对季攸宁好像一点都不了解。
季攸宁自嘲的笑了一声,开口说道:“去过灵堂吗?”
这乱世灾年的,死人是家常便饭,和余默笙关系的好也有。
余默笙能去的余默笙去,余默笙去不了的,余惊鹊也代替去过几次,这两年灵堂还真的不陌生。
“那你见过灵堂之上,没有祭拜,没有烧香,没有家属还礼,没有哀嚎一片。”
“只有一群债主,围棺讨债的吗?”季攸宁的话,好似说的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一样,她好像是一个旁观者,冷眼看了一场戏罢了。
看着床上的季攸宁,余惊鹊第一次发现,她好像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脆弱,她……更加坚强。m.xiumb.com
“难怪你刚才那么激动。”余惊鹊说道。
“我可不想再披麻戴孝一次。”季攸宁这几句话,余惊鹊可不生气。
余惊鹊突然想到一句话。
“女要俏。一身孝。”
不知道季攸宁穿上孝服,又是何种风情。
“你放心,到时候灵堂之上,绝对不会出来要债的人。”余惊鹊这个笑话,如同现在冰城的天气一样,冷的渗人。
看到季攸宁不接话,余惊鹊略显尴尬的说道:“再说你早晚要走,到时候我们和离,披麻戴孝没你的份。”
“答应我,哪怕我走了,也不要碰这个东西。”季攸宁的声音,带着一丝乞求。
乞求?
余惊鹊诧异,看来这件事情,对季攸宁的打击太大。
“我答应你,一辈子不碰。”余惊鹊原本也没有打算碰,现在自然可以答应季攸宁。
或许是季攸宁对余惊鹊的回答很满意,再也没有说话,睡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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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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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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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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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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