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戈的旗帜,在风中飘晃,伴着呼啸的风声,破碎出道道凌厉的寒风,漫山遍野的山坡上,黑蒙蒙一片,宇文皓居高临下的端看着前方的兵马,身后的步骑兵整肃的排列着,严正以待。
前方,同样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为首端坐马上之人,正是北淀的君王,北皇单笙佑。
两人交手多年,不论是在行军作战上,还是在攻击谋略上,都不相伯仲,可真正的争锋相对,这一次,却是第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
血红的晚霞,掩盖了战场的血腥杀戮,空气中,似乎隐隐还能闻到一丝血腥的气息,明明没有人伤亡,可那股战争无法掩盖的气息,无时无刻不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双方依旧对峙着,没有撤退,也没有冲杀,只是平静的对峙着,而这番不同寻常的平静,更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一山不容二虎,这猛虎相争,自然必有一伤!
帝王称霸的野心,掀起的,便是一场永无止息的战役,用将士们的鲜血,去浇灌他们疯狂的野心。
而在那一场战役中,竟是再无一人伤亡,被史官载入史册,也成了历史上唯一一场没有伤亡的战役。
至于这一切,都将成了今后对于北淀和云戈一站的未解之谜。xǐυmь.℃òm
庾顺十三年,北淀北皇统一天下,自此天下一统,改国号为昭,自成佑昭帝!
传言,云戈羽皇在这场战役中不知所踪。
传言,云戈羽皇因痛失江山,已然自刎。
传言,云戈羽皇在最后看破红尘,早已出家。
更有传言,羽皇为了心爱之人,甘愿让出江山,自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的身影。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石雕,在这,一住,便是五年。
“爹爹!”别苑内,小小的身影,跑的欢快,脆脆的呼唤,一如五年来从未间断过。
“娘亲,爹爹!”一晃五年,小家伙长得越发和宇文浩相似,仿佛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一大一小两人,就这般在院中对望。
五年来,言昭从不过问外界所发生的事情,也不让云落和梅香打听,几人几乎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之所以一直住在这边,没有离开,那是因为这里,离夏苍柏他们所埋葬的地方很近,言昭也想过将他们安置到琉栖的皇陵之内,可如今,这里离皇陵有千里的距离不说,最主要的是,她最终,还是没能替他们夺回琉栖,没能再回到那座宫殿,看上他们一眼。
院落内,也不同于在皇宫一般,种些名贵的花草树木,而是让言昭改为了小小的菜园,菜园子内,有各种蔬菜瓜果,倒是也够他们几人的日常需求了,而且如此一来,几人也都有事情做了,不会显得无所事事。
“泽儿,不许乱跑,听见了没?”言昭无奈的摇摇头,禁不住勾起唇角,这孩子也不知怎么了,最近总是嚷着唤“爹爹”。
都说,这日子久了,若是不见,感情自然便生疏了,可偏偏,小泽佑是越久,唤爹爹的次数便越频繁,尤其是最近,每天都要嚷上好几次,弄得,他们倒是听着习惯了,可也止不住辛酸。
门口,男子眉宇含笑,深邃的黑眸泛着柔柔的暖意,昂然的身形随之慢慢蹲下,尽量与小泽佑平视,薄唇勾起的弧度,不觉因面前之人而越发上扬。
这是他宇文皓的儿子,是她替他生下的儿子。
“泽儿,再唤声爹爹,嗯?”他软言诱哄着,指腹忍不住抚上他的小脸,滑滑的,软软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澄澈的望着自己,是那般的纯真自然,令他心头,忍不住再次一暖。
“爹爹!”小家伙听话的唤了声,咧着小嘴笑了起来,眼睛都眯成了细缝,可见是有多开心。
宇文皓满脸欢喜,一把将小家伙抱了个满怀:“走,带爹爹找娘亲去。”
“皇……”上!云落端着刚摘下的青菜,从后院过来,见着面前之人,片刻的愣神,手中的青菜也随之掉了一地。
“姑姑,可是泽儿又调皮了?”听着屋外的动静,言昭误以为是小泽佑又调皮了,毕竟如今五岁的孩子,玩性自是少不了的,每天总会惹上那么一点小事。
她忙将手中还未做完的绣工搁置一边,笑着起身,便往门外走去,可刚走几步,迎面而来之人,愣是让她嘴角的笑意还未展开,便敛去。
她蓦然瞪大了双眸,眼前一大一小两张酷似的容颜,不是宇文皓,又是谁?
四目相对,缱绻眷恋,太多的言语,都抵不过他浅笑走来,太多的幻想,都不如她真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直到此刻,宇文皓才知晓,原来,手中的权势,站在权势的顶端,俯瞰苍生,都不及她回眸一笑。
原来,一统江山,终究还是敌不过她一人,他的一生,有她,还有儿子,当真是已然足矣!
“娘亲,爹爹回来了,泽儿有爹爹了!”宇文皓的到来,最为开心的,莫过于是小泽佑了,这几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自己的爹爹。
最近,他更是不停的追问,为什么他的爹爹还不来找他们,是不是爹爹不要娘亲和他了,为什么,爹爹从来都没有来看过他们一次,为什么娘亲要离开爹爹,为什么,一家三口就不能在一起生活?
所有的为什么,但凡小家伙那颗小小的脑袋能想到的问题,他都追问了个遍,而每次,非但问的言昭哑口无言,就连梅香和云落,都快经受不住他的追问了。
言昭一头及腰的秀发只是随意在身后用发带绑着,一身再为普通不过的妇人装扮,白色的罗裙,腰间束着同样是白色的腰带,简单而随意,褪去那身碍眼的皇妃宫装,非但没有半分狼狈,反倒越发的动人。
哪怕,她只是这般静静的站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举手投足见尽显高贵优雅,柳眉如画,眼角含笑,自是林间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透着一股灵气。
“雅儿,我回来了。”低沉的嗓音,如沐春风的响起,眉宇含情,催去那身冷酷的气势,柔柔的凝视,千言万语道不尽他内心的激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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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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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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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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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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