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的她,他似乎从未见过,又好似见过,只是,那会是在夏苍柏临死之际,可即便哀恸,悲伤,也没有此刻这般的令人觉着揪心,那股疼惜,自他的心底不断蔓延,有如抽丝剥茧般的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
她就这般站着,一动不动,就连自己进来,似乎都浑然未觉。
宇文皓不由迈开步子,缓缓向着她走进,分明就是令人怜惜的人儿,可偏偏,总是那般的要强,他一开始便知道,她是不同的,从来没有奢望过她会想别的女子一般,在他怀中撒娇。m.χIùmЬ.CǒM
当第一眼见到,宇文皓承认,他确实是抱着目的接近的,或者说,一开始,他便打算卑鄙的利用她,来取得夏苍柏的信任,可之后,和她的每一次相处,她的纯真,她的善良,让他一颗铁石心肠的心,渐渐起了变化。
他开始犹豫,他开始彷徨,更是从一个不知害怕是何的人,竟然有了害怕,他害怕到时她知晓了真相,会不会恨他,怨他,怪他?
当日,他站在那把龙椅之前,看着她就这般毫无畏惧的闯入,那声泪俱下的容颜,怕是,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忘记,那双凝望向他的瞳眸,更是让他尝到了什么是恐慌,也是在那一瞬,他黯然下定了决心,此生,对她,他定会呵护在侧,倾尽一生去宠她,爱她。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放手,可他发现,他似乎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爱她,如此之深,她就好似沁入他心头的那抹跳动,每一下跳动,都带着对她缱绻的眷恋,此生,生生不息!
后来,琉栖国灭亡,他毅然决然的将她带了回来,明知她会恨,会怨,可终究舍不下。
只是,她变了,不再是那个他初见的人儿,整个人恍若变了一个,可不管她是谁,又或者变成了谁,他此生,只认定,她便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此生,至死不渝!
宇文皓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幽幽的冷风袭来,就连他都不禁打了个冷颤,更何况是她,她就这般不爱惜自己?
没来由的,他的眼底,竟隐隐染上一丝怒意,只不知,这般动怒,怒的,到底是她,还是他自己。
“怎么这般不爱惜自己?”柔柔的嗓音,好似冬日的暖阳,拂过人的心头,带起一抹暖意,温润的神色,眼眸更是带着说不尽的宠溺柔情,他的双手,自然而然的自她身后环上她的纤腰,那般的贴合,仿佛已做过千百遍。
他的手臂,不自觉的绕上她的,大掌将她一双小手紧紧包裹,指尖触上的冰凉,令他的浓眉不觉轻蹙,眼底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不悦之色,显然是恼她当真如此不懂得爱惜自己。
言昭在那人拥上自己时,才蓦然一惊,眉头轻皱,暗恼自己的大意,竟这般出神,连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可随之,在听出身后之人的声音时,本就僵硬的身子,更是显得僵硬不堪,即便是在这冬日,衣物穿的厚实了些,可身后那淡淡的龙涎香,他那独属的气息,都充斥在她周身,从未有过的亲近,亦或者说,除了那次实属不得已的亲近之后,两人便从不曾有过这般亲近,令她很是不自然。
他双手触及那冰凉的手,连带着潮湿的衣物,眉头不由一紧,低沉的嗓音,不难听出几分责怪之意,只是虽是责怪,却不免带着几分不舍:“好好的,怎么站在窗边吹风?”
说着,他的手臂越过她,将敞开的窗户合上,由始至终,那双手臂都未曾松开,霸道的揽着,仿佛只有这样,她就会永远在自己怀中一样。
言昭永远都不会知晓,他是有多么害怕,她再次从自己身边离去,这样的经历,一次便以足够。
她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投下一片月牙般的剪影,红唇微抿,侧着脑袋,余光好似要打量他的神色,可却依旧看不清,不由的开口:“有什么话,皇上放开再说。”
她的手臂,在他怀内不安的晃动,试图用手肘抵上他的胸膛,借以推开两人的距离。
只是,她那点力度,对他而言,一如挠痒痒一般,起不到任何作用,而那双拥着她的大手,却在她的推力之下,一再拥紧。
他下巴抵在她的颈侧,呼吸间,满满都是她幽幽的体香,不自觉的令人沉溺,在她身边,他无需时刻戒备,更无需提着一颗提防的心,防备他们会抱着何种目的的接近自己。
而她,总是拒自己与千里之外,可偏偏如此,他竟像是着了魔一样的想要靠近,她就好似给他下了蛊,一旦沾上,便一辈子上瘾。
“不放,这辈子都不放!”他再次收紧了手臂,将她整个揽入怀内,温热的气息随着出口的话语浮向她的颈侧。
言昭不自然的缩了缩脖子,被他如此拥着,自是连手肘都动弹不得,更谈何从中挣脱,不由面色微沉,出口的声音也随之冷了几分:“听说婉嫔怀有身孕了,这雨大得,还真应景啊。”
宇文皓神色微变,眸底一闪而逝的杀意,随之散尽,只是冷漠尽显:“胡说八道些什么!”
“怎么,皇上敢做却不敢当么?接下去只怕是皇上得多加上心才是,保不齐,婉嫔娘娘身子落,无法安然的将小皇子产下。”她笑里藏刀,绵里藏针,柔柔的话语,怎么听,却是怎么别扭。
宇文皓随之一愣,脸色瞬间再次沉了几分,双手不由揽上她的肩膀,将她背对着他的身子面向自己,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凝重:“朕再说一遍,不许再胡说八道,听见了没?”
言昭眉头微紧,神色狐疑的落在他的脸上,眼神自是流露出一分不解,对他,她似乎越发的看不懂了。
“没有,朕没有!”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说的异常凝重,在她面前,言昭似乎早已习惯了他称呼自己为我,因为那会,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而只是一个心爱她的男子。
渐渐的,他已然很少在她面前用朕这个称呼了,可这会,如此慎重的开口,则是带着一抹坚定,更是以帝王之尊开口,说不出来的古怪。
宇文皓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好心的替她解惑,不厌其烦的将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朕没有碰她!”
一句话,简短有力,不容任何人置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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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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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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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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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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