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容纳三人的大床上,言昭背对着外侧而睡,脸颊几乎贴上里侧冰冷的墙壁,手中揪着锦被的一角,一双剪羽般的眼眸虽是紧闭,却依旧不可觉察的泄露了她的紧张,轻阂的眼睑不断的打着颤,就连呼吸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全部的精力,都注意着床的另一头那抹身影。
显然,睡在外头的宇文皓也不好受,一双深邃的黑眸柔柔的注视着背对着自己的人儿,嘴角不自然的勾起一抹笑意,她在自己的身边,真好!
“雅儿,不要再骗朕了,嗯?”他将她拥进自己的胸前,大掌绕过她的肩膀,好让她整个身子都被自己圈着,柔情似水的眼眸在她身子瞬间一僵的那刻,划过一丝黯然,随即消散。
“放心,朕不碰你,只想抱着你,睡吧。”他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那个怀抱,对于言昭来说,既熟悉又陌生,这会,听着他如此直接的话语,不知为何,唇角也忍不住上扬,轻抿的唇线轻压,不露痕迹。
宇文皓当真如他所说,没有再动,只是一直维持着拥抱她的姿势,渐渐的,言昭也放下了戒备,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睡着后的她,仿佛是本能般的在他怀内翻了个身,双手自然而然的环上他的虎腰,一颗小小的脑袋忍不住在他胸前蹭了又蹭,直到找到自己舒适的姿势,才在他怀内安分了下来。
那会,宇文皓都几乎睡着了,感觉她不安分的动着,才惺忪的睁开眼眸,待看到她的动作时,薄唇忍不住一勾再勾,上扬的弧度,彰显着他愉悦的心境,内心冰山的尖角,因言昭无意识的举动,而瞬间融化,她就是他宇文皓此生怎么都逃不脱的劫难!
一辈子的劫难!
宇文皓不禁情难自禁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深深的,带着无尽的缱绻,带着浓烈的眷恋,直到怀内睡的迷糊的人儿不安的嘤嘤,他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再次轻啄了已然红肿的唇瓣,才带着餍足的笑意,拥着她入睡。
而睡梦中的言昭,似乎感觉到了谁的骚扰,不满的嘟嘟着,待那股劲消失后,又安稳的入睡,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他怀内,她竟是这般没有戒备,所有的举动,都是那般的自然,几乎是出于本能的选择,如此的全身心交付,该是有多深的信任啊?m.xiumb.com
难得一夜好梦,翌日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依然空空的,唯有那凹陷下去的痕迹,表示昨晚这儿当真有人睡过,指尖的触感,冰冰凉凉,显然他已经起床一段时间了。
言昭也不急于起身,只是盯着宇文皓睡过的地方愣愣的走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主子,可是要洗漱?”冬雪守候在一旁,见着言昭醒来,不由轻声问道。
“嗯!”她淡淡的收回视线,在冬雪撩开纱幔的时候,巧妙的掩去眼底的情绪,漠然的神情,看不出端倪。
“主子,梅香从早上起就一直在外室跪着,奴婢和姑姑怎么劝都不听。”冬雪一边伺候她起身,一边细细观察着她的神色,一时拿捏不定,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将梅香的事说了。
言昭双手微微展平,伸向两侧,由着冬雪给自己更衣,那繁复的罗裙,里三层外三层的穿法,本就繁琐,外加上如今是冬季,衣服穿的也比夏天多了不少,更是觉着琐碎。
唯独这件事,她到了现在,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会听着冬雪说梅香跪着,脸上的神情更是一冷,眉头微微蹙着。
“行了,就这样吧,你随我出去看看。”言昭看着冬雪已将衣服穿得差不多了,也顾不上梳洗,便出了内室。
她步子走的有些急促,转身绕过屏风,果然,那小小的身影就这么跪着,大门敞开,不时有寒风从门外窜进来,吹起她单薄的衣裙,单薄的身子也跟着不停的颤抖,可即便这样,梅香也吭都没吭一声,一双洁白的贝齿紧要着唇瓣。
“再咬下去,就不是出血的问题了,是想要将它一起咬掉吗?”言昭无奈的开口,说出的话,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怒的,可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小姐……”梅香听着声音,心下一喜,随即便抬眸,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慌忙垂下头,可就是这样一抬一垂,还是让她看到了眼底那抹泪痕。
“天大的事,有我给你顶着,起来!”言昭不是不心疼,只是她习惯了以冷漠面对所有的事情,眸光微闪,转而对着冬雪开口,“冬雪,你把门关上。”
“不,奴婢不起,小姐还是罚奴婢吧,这样,这样,奴婢心里才会好受些。”梅香抽泣着,哽咽不已,一句话也说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知道,当初在云戈的时候,皇后娘娘和瑾贵妃便处处刁难,如今自家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了,皇上待小姐还是一如往昔,可是她却给小姐添了那么大的麻烦,还不如让她打自己一通,骂上一顿,她心里才会好受些。
言昭轻眨着眼眸,一声轻叹,耐着性子蹲下身子,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也不嫌弃脸上刮花的泪痕,亲自替她拭去:“傻丫头,他们要为难的是你主子我,你不过是代我受的,你说,我罚你什么,嗯?”
“小姐……”
“不过,看着你这样子,是该好好罚一罚,省的以后不长记性。”经过一夜,梅香脸上的抓痕似乎越发明显了,那一道道红肿的指痕,更是有些丑陋的横在一张脸上,微微有些凸起,似乎还没有完全消肿,她看着,不禁心疼不已。
“小姐……”梅香听着,不由瑟缩了下身子,这样的小姐,她有些害怕。
“那就罚你这个月每天都要喝一碗乌鸡汤。”据说,乌鸡汤滋补,对女子有好处,还有利于伤口的结痂。
“小姐……呜呜……”梅香不断的重复着两个词,似乎除了一声轻唤,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梅香,你记住了,你是我言昭的人,下次谁要是敢欺负,她怎么欺负的你,你就给我怎么还回去,听见了没?”
“嗯!”梅香破涕而笑,一把抱住言昭,这又是哭,又是笑的,好不狼狈,可言昭也浑然不在意,一下下轻抚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
“这句话,你们也都敢给本宫记住了,别给羽月宫丢人,哭着鼻子回来的,以后都别进羽月宫了。”言昭就是这般的强势,一旦她认定的,关心的人,她就容不得她们受到半点伤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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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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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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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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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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