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柔双膝跪地,平静的脸上闪现一抹焦灼,微微扬起脸颊,白皙的肤色在月光下略显苍白,表示着她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
“静柔知道,这样的要求着实过分了点,可言昭公主生来便背负这家国的使命,羽皇因公主得了整个琉栖,突然多了半壁江山,如今,公主舍下云戈投奔北淀,北皇又因公主而得了琉栖边关的幽谷关,我想……”
对于安静柔这般的女子,琴棋书画自是精通不过,可行兵作战,却是一点都不通,她只知道,一切当真如传言一般,但凡得到她言昭,便可拥有这天下,而这些,是她想为远在翟墨的那个男子得来的。
“你也说,这些都是你所想,凭什么认定那就是真的,一场战役,想要胜利,凭借的从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谣传,刀剑无眼,靠的从来都是真刀真枪。”言昭冷冷的打断她的话语,不含一丝情感,眸光睨了眼地面,终是不忍:“起来吧。”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你这般为他。
只是,后一句,言昭终究没有说出口,对于一个盲目爱着的女子,她说什么,怕是也听不进去。
“如果公主不答应,那静柔就不起!”她的态度,很是坚决,显然此次到来,是抱着一定要将她带回去的信念来的。
言昭眉宇微凝,清冷的目光在月光下闪着潋滟的光辉,不知为何,脑海竟闪现离去时梅香所说的话,她虽然依旧不懂,那到底是怎样深沉的感情,以至于不惜让自己的声名受辱,也要成全自己的夫君。xǐυmь.℃òm
只可惜,纵然她这般为他,只怕那个人也全然不会领情。
试问,有哪个男子可以容忍自己的妻子提出休妻,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有违礼法,身在古时,是断不能容忍的。
“既然如此,我想,我们没什么可谈的,太子妃还是请回吧。”她冷漠的转身,眼底在刹那划过一丝惋惜,如此女子,一往情深,可便要付诸东流了。
徒然,言昭怎么都没料到,在她转身欲离去之际,四周竟无声无息的落下数人,个个精壮而有面无表情,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影卫,一双细长的柳眉,不自觉的轻皱,眼眸中流过一丝黯然,隐隐,竟是对身后之人的失望。
她的目光冷冷扫视一圈,缓缓转身,锐利的杏眸最终落在正起身的安静柔身上,嘴角凛冽的勾起,夜间的寒风吹来,吹起摇曳的裙摆,丝丝冷冷的寒意从四周凝聚:“太子妃这是做什么?”
“公主,对不住,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你带回去。”
“然后呢,带回去后呢?”言昭对她,并不想过于的残忍,可似乎她将一切都想得太过简单了,“太子妃有没有想过,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
果然,安静柔白皙的脸上神色微变,眼中有着丝丝缕缕的顾虑和不安,可只要一想到,眼前之人,能够决定整个翟墨的命运,心里的那一丝愧疚便随即消散,眸中的光芒宛若星辰般绚烂:“不管后果如何,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来承担,和太子无关,请公主不要怪罪他。”
直到这一刻,她依然处处为他着想,言昭的心,不觉透出丝丝伤感,为眼前的女子感到悲哀。
她杏眸微眯,审视的目光落在安静柔的身上,纤手缓缓抬起,在她不解的目光下,在空中一挥,无声无息间,安静柔所带来的那群影卫外,已然围困了另一拨人。
她纤细的手腕在月光下划过一丝优雅的弧度,衣袖垂落,露出裸露的肌肤,转而落下,面上的神色,令人看不真切。
两拨人马将她们两人围困在中间,而那两拨人则各自对峙着,严峻的形势一触即发。
言昭丝毫不去理会,脚步微微上前,借着月光,再次细细打量起面前之人,语气柔和了几分:“只怕到时,已不是太子妃一人之事,私自掳走北皇皇妃之罪,太子妃可担的起?”
她轻柔的语调,好似绵绵的细雨,雨丝飘落在安静柔的脸颊,虽不明显,却留下了湿湿的痕迹,安静柔的内心,刚压下的不安,渐渐涌上心头,睁着那双不明所以的杏眸,静静的凝视着她。
言昭轻笑,红唇似有若无的勾起一抹弧度,幽幽的声息,带着淡若无痕的叹息,随风而逝:“掳走皇妃事小,可有心掀起两国征战是大,太子妃以为,到时仅凭你一人之言,便能解释清楚?”
她敢料定,只怕到时,事情远超出她们的想象,就她对单笙佑的了解,只怕不会善罢甘休,明就缺了由头出兵翟墨,这下,怕是正合他心意。
“若是公主自己愿意跟我回翟墨呢?”
“太子妃还是就此回去的好,相信这会北皇已在来的路上,若是不走,到时我可不敢保证太子妃的安全。”言昭好心相劝,对于眼前的女子,虽是初见,可她那份固执盲目的爱情,令她不由想起曾经的夏雅,一样的盲目,一味的付出。
这才是她为何愿意说这么多的原因,若是可以,她自是希望眼前的女子,可以想明白,帝王的战争,永远都是如此,弱肉强食,称霸的野心,那是站在那样的高度,自然而然便由生的东西。
“安小姐,古墨的能力,远在你想象之上,不管当初他娶你之时,是因为权势,还是其他,如今,为了他太子的美名,也断然不会休了你,这样的话,安小姐以后还是莫要再说的好。”言昭终是不忍,如此为爱不计付出的女子,着实令人心疼。
安静柔明显一愣,显然也没有料到她会这般说,一时间,呆愣的处在原地,望向她的目光,透着一丝茫然。
言昭淡笑着转身,脚步并未记着离去,显然是在耐心等着身后之人下达命令,时间缓缓流逝,头顶上方的月亮,好似十五那般圆润剔透,柔柔的月光倾洒一地。
果然,身后传来那道轻柔的声响:“言昭公主,不,或许该唤一声北皇妃,静柔绝无伤害你之心,出此下策实属无奈之举,还请你莫要往心里去……还有,谢谢,或许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微顿的声音,在之后透着一抹坚信,显然,她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言昭平淡无波的眼眸,淡淡有笑意流露。
一瞬间,安静柔带着她的人,消失在夜空之下,难觅踪迹。
言昭不自觉的暗松了口气,一行暗卫也在安静柔消失的同时,隐匿于暗处,宽阔的护城河边,一袭白衣,衣袂飘飘,通身裸露在月光照射下的光环之下,静谧的气息缓缓流淌,却止不住令人触上一抹伤感。
但愿,你不会成为第二个“我”!
言昭在心里,这般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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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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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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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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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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