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昭一袭白衣在风中飘扬,及腰的长发随着风胡乱吹起,几缕发丝瞟至眼前,丝丝缕缕间,遮去那脸上的阴郁的神情,一双星眸清冽的凝视着他,不闪不避,眉宇间自成一股坚定神采,不怒自威的气势却从自身散发,浑然天成的气场,渐渐让人感觉到无形中带来的压抑。
风华不由心神一震,虽并非出自于对她的畏惧,可如此强大的气场,依旧令人望而生畏,目光在打量她的同时,心中已是有了思量。
他终是在她不闪不避的视线夏,败下阵来,兀自退开身,转手亲自替她将门打开。
满园的春色,在大门敞开的瞬间,关都关不住,粉嫩的枝桠都露出了新枝,庭院旁的两边,一盆盆盎然的盆栽整齐的摆放,沿着长长的过道,直通一头的凉亭,凉亭内,一张圆形石桌,上边摆放着一盘对弈的棋局,一黑一白行程鲜明的对比。
对立而立的位置上,虽空着,可却摆着两杯茶盏,袅袅升起的水雾,令眼前的景象如梦如幻。
言昭红唇微抿,心中止不住思量,如此局面,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似乎正是为了等候自己的到来。
果然,随即从屋内走来两道身影,单笙佑依然一身黑色龙袍,但许是外出的缘故,胸前到不再是用金丝线勾勒成的九爪金龙,而是一般的雄鹰图腾,可却依旧彰显着他与生俱来的桀骜不驯。
而他的身后,那一袭青衣缓缓而来,玄色的蟠龙高靴随着走动掀起的衣摆而浮现,沉稳缓慢的脚步,一如王炎给人的感觉,内敛而沉稳,一双浩瀚的黑眸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流露出一抹莫测的深邃眸光,勾起的唇瓣,溢出轻扬的声音,“昭仪娘娘,别来无恙。”
当真是人如其名,言昭不由暗叹,惊讶于他那通身强烈的存在感,五十开外的年龄,历经岁月的流逝,一双黑眸仿佛暗藏了无尽的力量,总透着似有若无的神秘感,令人忍不住窥探究竟。
“炎王爷,还真是阎王爷!”她微微愣神,随即似笑非笑的扬起唇角,一双明眸却是自他身旁越过,望向身侧之人,眼眸清冷,波澜不惊的容颜,隐隐染上几丝怒意,她需要一个解释,一个合理的解释。
单笙佑神色自若,仿佛并没有瞧见她投来的目光,欣长的身子径自朝着凉亭走去,轻掀衣袍,优雅的在一旁落座,修长优美的之间,宛若艺术品般执起一旁的黑子,看似随意,却是极有章法的落子。
“风华,送送王爷。”他的视线,专注的对着眼前的棋盘,那神情,淡淡隐匿在暗淡的光线之下。
没想到,他尽是如此的喜爱黑色,就连下棋,亦是选黑色。
言昭细细望去,竟有些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余光触及王炎当真随着风华离去,也不拦,只是盯着凉亭内的男子,杏眸不由自主的紧紧眯起,审视的目光透着几分冰凉,眼底缓慢聚集的冰霜,好似一层厚厚的雾霭,阻隔两人的视线,令人看不真切。wWW.ΧìǔΜЬ.CǒΜ
梅香从一开始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呆愣的站在一旁,此刻便让风华一同领了出去,此刻,偌大的庭院以及这座宅子内,就只剩下那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一如眼前的棋局,黑白两子相互牵引,又相互克制。
言昭凝眉,心里微微衡量一番,转而莲步轻移,裙摆翻滚,宛若天边的乌云,翻滚而起,好似下一刻便要倾盆大雨倾泻而下。
白色的身影在他身前经过,悠悠然的与对面落座,纤细的之间,随即优雅的夹起一枚白子,目光淡淡的扫视眼前的棋局,红唇微扬,莞尔勾唇,**的眸子闪过一丝慧黠,轻巧的落下,“你输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他磁性的嗓音宛若天籁般响起,可出口的话语,却是忍不住令人遗憾,可偏偏,上天给了他一副好皮囊,当真连老天都要嫉妒了。
只见,那双宛若艺术品一般的手,轻缓落下,所落之处,四周皆为白字,而若是刚才言昭那颗白字未曾落下,必是死路,满盘皆输,可他仿佛料定了她会走这一步,此刻再落下,有事截然不同的两种结果。
她不免心惊,都说人如棋品,一个人的品行如何,端看他下棋的手法,方可知其一二,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言昭凝神望去,她想,若是自己没有走这一步,她同样卡可以赢得局面,可他所走的每一步,似乎都是为了将自己逼到这一步,亦或者说,整个过程,看似他什么都没有做,可是在某种程度上,他都在引导者你做出这样的决定。
此等算计,当真可谓是步步为营,就连人心,都算计的分毫不差,着实可怕了些。
脑海中,不由有什么一闪而过,可努力回想,却偏偏什么都记不起,蓦然,当她放弃时,竟鬼使神差的望向他,那张如诗如画般的容颜,无暇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地步,脸上的神色微变,话语透着几分不确定,又似乎是不愿去质疑,“你故意的?”
言昭久久得不到回应,那双深邃宛若星辰般的黑眸,竟是难以让人窥探分毫,她也不恼,如此,越发肯定了她心中所想,淡然的话语,轻扬在风中,“早在我出宫那会儿,你就让风华跟着我,而在街上,你又故意安排王炎在这个时候来见你,自然,什么巧遇,都不过是你精心玩弄的把戏,目的只是为了将我引来这里,你费尽心机,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言昭能想到的,只是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可她却捉摸不透,此番折腾下来,
到底还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只怕事情远没有自己想到的那么简单。
“夏小姐难道就不好奇,王炎为什么会出现在北淀,而非云戈?”他轻笑着抬眸,俊朗的神情,无墨般浓郁,分明于那书卷气息浑然不搭的气场,竟让人觉着透着一抹似有如无的温和。
言昭抿唇不语,在她不确定他的目的之前,一双杏眸满是戒备,精芒缓缓溢出,眼眸四处打量,再次将之前的事情重新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企图寻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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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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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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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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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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