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会太后和韩贵妃都在,不太方便,晚些时候,让元寿带你进去,皇上心里一直都记挂着你。”顾晟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柔柔的笑意宛如严寒中那抹温暖的阳光,能驱走她身边的寒意。
“谢谢。”言昭会心一笑,哪怕明知他的话不过是安慰人的,可听着,也觉得心头涌上一股暖意。
昭阳殿内,低迷的气压凝聚在四周,整个内殿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宫女进进出出,永远是端进去的清水,出来的是鲜红的血水,也不知染红了多少盆,可依旧没见着那血迹有淡下去的痕迹。
太后和韩嫣站在外殿,神色焦急的往内殿瞧去,出来看到一群围在一起探讨的太医外,便是不断进出的宫女,可看着那些宫女,他们只觉着更加心里犯突。
韩嫣握着太后的手,两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神色焦急而不安:“母后,您放心,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再说父皇在天有灵的话,也会保佑皇上平安无事的。”
“你说说,这都叫什么事!哀家早说过,那言昭就是个祸水,他偏不听,这下好了,它一个小小的琉栖国,竟妄想复国,当真是痴人说梦,反了,反了,都给哀家反了!”韩氏心头堵得慌,越说越觉着生气,尤其是一想到言昭那张一脸无害的小脸,就更觉着气人。
“母后,这会说这些都还有什么用,皇上若是早听您的,也不会……”韩嫣偷瞄了她一眼,巧妙的只将话说了一半。
若论起怒意来,韩嫣近期积压在心头的,怕是不会比太后少。
韩氏在外殿不停的往里张望,这么一等,便是一个时辰,可看着依旧没什么动静,终是等不住了,脚下的步子满是急促,直接往里走去。
“太后……”胡太医等几位比较资深的太医看着太后进来,慌忙起身行礼,个个脸上的神色都显得尤为凝重。
“都免了。”太后满心挂念的都是床上的人,她朝着床上望了眼,一身的血衣算是换了下来了,可整张俊毅的脸这会都呈现着不健康的苍白。
“胡太医,现在什么情况?”韩嫣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脸色凝重的上前,满是心疼,她缓缓在他身边坐下,纤细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指尖略带凉意的触感让她跟着心惊,“胡太医,怎么回事,为什么皇上身子那么凉?”wWW.ΧìǔΜЬ.CǒΜ
胡太医转身,看着一脸焦急的韩嫣,回头再向太后解释道:“请太后和贵妃放心,皇上现在只是失血过多,所以引起间歇性的低烧,伤口暂时未曾出现被感染的程度,暂无大碍,不过……”
“不过什么?”太后眸光一沉,不苟言笑的妆容下,自是不怒而威的气势,高贵的身段,只是往那一站,便能起到威慑的作用。
“不过皇上胸口的伤较深,若是在接下去的时间内出现高烧不退的现象,就麻烦了。”胡太医撸了撸自己花白的胡须,面色也颇有几分凝重。
太后顿觉眼前一黑,一阵晕眩随即而来,险些稳不住心神,好半晌,她才深吸一口气,强自站定:“我们那昭仪娘娘呢,如今可是在外边?”
元寿刚换了身干净的衣物,便赶忙往这边一路小跑着来,刚进屋便听见太后冷冽的话语,还来不及琢磨,便被点名:“元寿,你去给哀家请了进来,哀家到时要问问,她这一国之妃,是怎么当的!”
太医们个个不敢有半分懈怠,纷纷围在了一边,商讨接下去的医治,由于伤口实在过于的深,血怎么都止不住,不得已,他们连大麻都用上了,这能够起到一定的麻醉和止血,可长期使用,便会容易出现令人上瘾的现象。
昭阳殿外,顾晟如玉的脸庞虽布上了丝丝愁绪,可看着言昭如此神色,也心生怜惜,柔声劝慰了几句。
没一会,冬雪便匆匆的赶了回来,小跑了几步来到她面前:“主子。”
言昭看着她消沉的神色,心里便有了底,抿唇一笑:“没事,是我糊涂了,这么关键的时刻,怎么可能见着。”
“娘娘也莫太过担心,有胡太医在,不会有事的。”顾晟一袭白衣,如墨的眸子宛若星辰般璀璨,有他在的地方,总是能够感受到春暖花开的暖意,“好了,本相就不陪娘娘在这了,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王爷一个人怕是应付不过来,失陪。”
“嗯,顾丞相有心了。”言昭亲疏有礼的回了个礼,微微侧了侧身子,以方便他经过。
“顾丞相……”眼看着他的背影已然走远,言昭还是忍不住叫住他离去的步伐,他昂然的身影优雅转身,静待她的下文。
言昭眼睑轻垂,冷冽的寒风吹起她的裙摆,一头青丝垂落几缕,恰如其分的遮去她眸底的晦涩,敛眉轻叹:“若是有什么消息,可否方便知会一声?”
“昭仪娘娘还是回宫吧,有消息本相会通知你的。”顾晟回眸冲着她点点头,神色尤为认真。
言昭看着沉寂在一片低迷气压下的昭阳殿,眸光深沉,柳眉紧蹙,潋滟的视线下变得格外不真实,不论这事因谁而起,言昭心里总觉着过意不去,人非无情,怎么可能真的做到无动于衷?
“主子,咱们还是回去吧。”寒风凛冽,刺骨的寒意透过肌肤渗透骨髓,云落看着也觉着心疼,不免劝慰。
言昭深深的凝视着眼前的宫殿,威严的朱红瓦格,翘起的八角金鳞,繁复的五彩祥云石柱,绚丽恢弘,一如帝王无上的权利,不容轻视。
她刚欲转身,一抹熟悉的身影从昭阳殿内出来,步态略显急促,多年的宫廷生活,使得她举止优雅,总透着一股令人安神的沉稳。
苏秋身着藏蓝色对襟长袄,一头乌黑的发丝盘在发顶,发间简单的插着一只翠玉发簪,缓缓走近,老神在在的脸上看不出厌恶,只是平静开口:“昭仪娘娘金安,太后在里边等您,请跟奴婢来。”
言昭心头一沉,抿唇的小脸有几分严阵以待的镇定,她回眸看了眼身侧的云落,两人彼此交换了个神色,随后到:“有劳姑姑了,冬雪,梅香,你们先回去。”
“主子……”冬雪和梅香看了眼一脸严肃的苏秋,总觉着心里越发的不安,这皇上也不知有没有事,若是太后有意趁着这会为难主子,那只怕是凶多吉少。
“没事,回去。”言昭又岂会不知他们的担忧,可她心里也有些放心不下,正好趁着去看看,以宇文允当时冲着自己的态度,只怕情况远比她想象的糟糕,“苏姑姑,烦请您前边带路。”
“好,娘娘请跟奴婢来。”苏秋退了一步,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便在前边引路,已然是一副不愿多谈的神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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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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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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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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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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