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香的意识里,如今在这皇宫,可谓是四面楚歌,她看谁,都是豺狼虎豹,能将她主仆二人拆骨入腹,连根骨头都找不到。
冬雪小脸微白,面有难色,一会看看云落,一会瞅瞅梅香,小小的嘴角扯了又扯,却是支支吾吾,竟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梅香的脾性她是了解的,素来对云戈有偏见,一直都认为,言昭落到如今的地步,是宇文皓一手造成的,若是没有他的出现,她的主子依旧可以过着无忧无虑的公主生活,比不在这过上算计人心的日子。
冬雪的迟疑于担忧,落入梅香的眼中,自是变了味,她看谁都觉着是偏向云戈的,这么一想,梅香眼底的泪水就瞬间积聚了起来。
“呜,姑姑,我就说吧,就她们那些老女人,最见不得的便是别人比她们好,什么皇上呐,明明说的好好的,可主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连个人影都没有,还敢如此大言不惭,简直就是可恶透顶……可恨……唔……”梅香心直口快,见着冬雪那一脸委屈又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便开始发挥自己丰富的想象力,越说越没准头。
云落越往下听,是越听越心惊,赶忙在她还未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前,用手捂上她絮絮叨叨没个停的嘴:“胡说些什么呢!”
云落确定她不会再胡言乱语,才缓缓放下,难得的疾言厉色:“我说过多少次了,怎么还不长记性,皇宫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一吐为快的?”
她小嘴紧紧的撅着,双肩轻耸,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姑姑,我那不也是替主子不平么,梅香知道错了,下次一定记着!”
她郑重其事的保证,看着云落略带怀疑的目光,慌忙不住的点头:“真的,我保证!”
“行了行了,你啊,也别保证了,就管住自己的嘴吧,小心祸从口出,到时别说是我,怕是连主子也保不了你。”云落无奈的叹了一声,用力的将她扬着的手落下。
冬雪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出声:“姑姑也别怪梅香,这次确实皇上做的也过了些,太后和几位娘娘也都不敢明着怎么欺负主子,倒是皇上……”
“皇上!”梅香瞪大了双眸,一个拔尖的声音,都能窜到九霄高,“姑姑,你看,我说的什么,皇上他就是……”
梅香到嘴边的话,被云落一个凌厉的瞪视也卡在了喉咙口,诺诺的闭上了嘴。
云落看了眼依旧紧闭的房门,拉着冬雪在往一边走了几步,才沉声道:“皇上?到底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清楚,今儿给太后请安的时候,皇上不知怎么的,后来也来了,之后等他和主子一块出来的时候,脸色便尤为难看,奴婢问元寿发生了什么事,公公也没说,后来皇上和主子在御花园那边呆了会,似乎两人说了什么,闹了点不合,回来,主子便是这个样了。”
冬雪满为无奈,她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言昭阴郁的神色,也跟着大气不敢出,一脸凝重。
“那皇上呢,是不是对主子吼了,还是对主子……”梅香禁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不能怪他想象力过于丰富,实在是,琉栖国灭亡的事,在她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梅香,你要是再这么胡言乱语的,我和姑姑可都不管你了啊。”冬雪抿唇一叹,颇有几分无力感,对着她说在多次,显然都没有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梅香咬咬唇,满是委屈的瞪着一双大眼,瞅吧瞅吧的看着她们,那模样,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冤屈似的。wWW.ΧìǔΜЬ.CǒΜ
言昭将自己一个人锁在内室,回头便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可她明明记得放在梳妆前的盒子内的,为什么就不见了?
“是在找这个吗?”蓦然,一道低沉的男音在她身后响起,喑哑的声线,极具磁性,入耳尤为好听。
言昭正弯着腰,探着身子往梳妆台下望去,听见声音,顿时身子一顿,精细的柳眉轻皱,眼中一闪而过的迟疑,随即抬眸,铜镜中印出男子深邃的五官,狭长的眼角正邪肆的上扬,嘴角勾着耐人寻味的笑意。
她猛然转身,脸上带着疏离的淡漠,声音冷冷淡淡:“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给你送你想要的来了。”他轻笑,低低的笑声从喉间溢出,随手扬了扬勾着无名指上的令牌,金色的牌面,雕刻着盛开的曼珠沙华,是那样的刺疼人的眼。
言昭眸子微眯,眸光带着审视,直起身子,冷冷的睨着他:“这个怎么会在你手里?”
单笙佑眉头促狭的一挑,低眸看了眼手中的令牌,随意把玩,在她犀利的注视下,丝毫没有拘束感,优雅的在酸枝木圆桌前坐下,手肘撑着桌面,那令牌跟着指尖的摆动,左摇右晃:“朕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可看着你为了报仇,不惜让自己委身于敌人,如此娇羞的人儿,自然是得好好疼惜的,朕看着于心不忍,所以便顺手拿人练练手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谁也不会知道,为了得到她要的答案,他费了多少力,毕竟这里不是北淀,再者他面对的对手,也绝非一般鼠辈。
言昭柳眉轻挑,脸上不动声色,淡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急切。
单笙佑看着她那淡然处之的模样,心里就卸了一半的气,鼻翼发出闷闷的叹息声,脸上的神色一敛,转而收起闲散的玩味姿态,将手中把玩着的令牌往她前面推了几分:“你再细细看看,可有什么区别?”
言昭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他只是以眼神鼓励她拿起桌上的令牌。
她半信半疑的打量着他,似乎在斟酌他话里的真假,随后才小心翼翼的取过,再次仔细的将金色雕制的令牌看了一遍,只是眉头越发的紧锁,脸上的神色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凝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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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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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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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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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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