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的时候我就说:“我好像见过一座一模一样的坟,就在我们那里。”
我甚至都还记得这是谁家的坟,这是村东那边一个大家的坟墓,里面最少葬着十来口人,而那一家人之所以说是大家,并不是地主什么的,而是他们家四世同堂,极爱丽人非常多,关键是还不分家,就住在一个大的四合院里,而这个四合院少说也有一两百年的历史了,雨一直代代相传到了现在,他们家所有的人都住在里面,有人死了也就葬在那个像房屋的坟里面。
而我现在看到的这个屋子和那座坟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因为我清晰地记得那个坟有八个角,像是屋檐的八个角檐一样,每一个角檐上还挂着一个铃铛,只是这个铃铛和一般的铃铛不一样,这个铃铛是木的,摇一摇并不会发出声音,里面也有一个珠子,我小时候又是淘气就会跑到这个坟边上去摇这个铃铛,那时候还奇怪为什么是木铃铛,不会出声的木铃铛。
正是这个记忆深刻的木铃铛让我觉得这两个建筑是一样的,因为我看见眼前的这个八角檐下面,也挂着这样一个木铃铛。
我于是朝角檐下面走了一些去,就伸手想要拿住木铃铛看看是不是和我小时候见过的一模一样,谁知道就在我要触碰到的时候,我听见薛明颜喊了一声:“别碰,那是一个卦阵。”
但是在薛明颜喊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碰到了这个木铃铛,而且在碰到的时候我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就是里面的木珠子和铃铛发出来的几不可闻的声音,在近处才能听到,远处的话感觉就什么声音都没有。
但是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我却听见一声像是敲锣一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去看,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个建筑的上方已经立了一尊凶神恶煞的地煞天师像,而且这尊地煞天师像和我此前见过的都不一样,比之前见过的更加凶神恶煞,我看的时候它正垂头看着我,眼睛直直地瞪着我。
这一声响亮的像是敲锣一样的声音就是从地煞天师像发出来的,我再看木铃铛的时候,之间每个檐角的木铃铛都被什么东西连在了一起,一起接连到建筑上,再蔓延到地上,一直渗入地下,我看见的时候已经明白了过来,这是一个由很多卦象组成的像是卦阵一样的东西,这个地煞天师像就是卦阵形成的,看似和整个建筑融为了一体,其实就是卦阵的象。xiumb.com
看到这一层,我于是就往后退了一些,但是我却看见这个卦阵所特有的像是红色的卦线亦扬的东西也和我的身上连接在一起,这种感觉就像是我也是这个卦阵的一部分亦扬,甚至由内而外地我就和这个卦阵连接在一起,与其说是我是这个卦阵的一部分,倒不如说是我的命格已经和这个卦阵连接了起来。
接着我听见像是隆隆的雷声一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像是地煞天师的声音,但是我只听见雷声的声音却没有实际的说话声,我就看了一眼这个地煞天师像,却发现此时的地煞天师像头顶似乎有一团雷正在聚集,我马上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化雷!
然后我心头就猛地一阵凛然,我想起先生当时和我说的话,五行化雷是我真正的劫数,而现在我看见的这个,应该就是化雷,就是五行化雷的一种。
我于是就想躲,但是还不等我迈出一步,我只听见一声炸雷就像山崩一样在我耳边响起来,还不等我反应过来,我就感觉全身像是被千万把刀给割成了无数碎片一样,我甚至都感觉不到我自己的身体,甚至感觉自己的魂魄在虚无中游荡,这种感觉仅仅只是持续了几秒钟,再接着就是魂魄和血肉都回答了身体里的感觉,然后撕心裂肺的疼痛钻心而来,让我忍不住仰天长啸,而疼痛不断放大到全身,再一次感觉每一寸血肉都在从身体里脱离。
这就是化雷,就是天劫必经的化雷之法,单单只是一道就已经让我痛不欲生,甚至感觉到了在生死间徘徊,不要说还要经历七七四十九道。
我在恍惚之间,好像听见一个人的声音,但是此时我眼前一片昏暗,好像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片昏暗,我听见这个声音说:“你看见了吗?”
我好像觉得我发出了声音问:“看见了什么?”
然后我就感觉自己忽然置身于一个地方,我感觉眼前的一片昏暗瞬间就变成了清晰的世界,我看见一个人背对着我坐着,是那个在香案后屡次看到的人,不是先生,而是那个出现两次我都不知道的人,甚至和我有六禁誓言的人。
我看见是他,但是却没有了香案,而且这个地方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边甚至都没有任何标志性的东西,唯一的就是他面对着一棵非常巨大的已经彻底枯萎的枯树,这棵树我好像见过,在黑水口的时候。
还不等我细细思考,我就听见一个声音传来:“你看到了吗?”
这个声音不是眼前的人发出来的,而是从别的什么地方传来的,但是我无法辨别方向,我于是往这个人跟前走了一些,我问:“你究竟是谁?”
但是没有回应,我甚至感觉他的身体都没有动一下,我察觉到有些异样,于是就再走近了一些,他依旧没有动静,我转到他的正面,才发现为什么他一直不吭声,因为这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具木尸。
不过这次我也看清楚了他的面容,此前我从没有看见他的面容,再看见他的容貌的时候,我惊了一下:“怎么会是你?”
我被眼前这个人的容貌彻底惊住了,因为眼前的木尸不是别人,正是宣然!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无,而宣然不是已经被焕星带到了冯家庄,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木尸的宣然睁开了眼睛,但那是一双浑浊毫无生气的眼睛,我听见他说:“你打破自己的誓言了!”
一边说他还一边拉住了我的手,在他拉住我的手的时候,我看见原本他身下有一个封邪的卦印,在他拉住我的时候彻底开始崩碎,我好像听见卦象碎裂的“咔嚓”声,接着卦象就像镜子一样彻底碎裂,我在这个碎裂的卦象中看到了木尸的影子,这个影子似乎是一片虚无,又像是有面容的,但是我明明看见了却无法分辨这个面容,好似就是一片虚无一样。
我唯一记住的是他那邪魅的笑容,那种邪气,让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再接着我就看见拉着我的宣然忽然像是成了糟糠的木屑一样,簌簌地往下落,但是在木屑落下的时候,我却看见碎裂的镜子之下的这个影子一点点地从影子里缓缓出现,他问我:“你看见了吗?”
然后我就感觉这个声音像是回声一样回荡在我的耳边,我感觉自己再次坠入深深的黑暗之中,再张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不过迷糊了一瞬的时间,我的手甚至还拿着这个角檐下的木铃铛,刚刚的这一切好像都只是电光火石一瞬之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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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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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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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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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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