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在干什么,反正全靠程云书。
这一路我见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他们像从古时候穿越到现在来的,都穿着汉服长衫,留着长发、头戴发冠。
我甚至在恍惚间似乎看见了我在山神庙看见过的那个怪人,崔忘。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场景,一会儿悬崖密林,一会儿湖泊江河。
一会儿酒旗招展,一会儿金戈铁马。
我看见的场景瞬息万变,往往是才看见小桥流水人家,紧接着便是大漠孤烟黄沙。
才到庙堂之高,却又来到江湖之远。
我的眼睛宛如走马观花,到头来什么都没记住,只余心底一片荒凉。
“郑山河,你看看我。”有人叫我,我回头看了一眼,一片虚无中,我看到了白若梅。
激动的我刚想和她说话,耳边却传来程云书的声音:“别出声,出声你就回不来了。”。
我赶紧闭着嘴巴,不敢言语。
可万万没想的是,白若梅消失了,我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妇女,她说是我的母亲,还说这些年找我找的好苦。
只是她的模样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但那眉角眼梢确实和我有几分神似。
陡然间见到母亲,尽管我知道我看到的是假象,但还是忍不住眼眶含泪。
但是我明白,我不能说话,更不能和她有任何接触,否则我的魂魄会一直飘荡在虚空当中。
“山河,你怎么不回头看一看我?你不想妈妈吗?”我身后传来母亲的呼喊声,我忍不住哭出声来,只能在心里回答她:妈,我想你,但是我现在不能见你,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的。
“兄弟醒醒,我们已经到了。”耳边再次传来程云书的声音。
我感觉整个人快速从云端坠落,眼前漆黑一片。
缓缓睁开眼,我看见了程云书和曹烈,“这是哪儿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恍惚的缘故,我感觉自己似乎从来没来过这地方。
眼前是一片竹林,竹林中间有一条石板路,而翠竹被沉甸甸的白雪压弯了腰,两旁的竹枝相接,组成了一座拱桥。
穿过竹林,前面是一座茅草屋,厚厚的积雪把茅草屋都染白了,茅草屋前面是一个池塘,枯萎的荷花只剩半截花茎露在水面。
这是白鹿村吗?我竟然是一点都不知道。
这里简直像世外桃源。
“这里暗藏玄机,小心点。”程云书语气凝重,我说不就一所破茅草屋吗?能有什么玄机。
“亏你还是捡骨师,你看不出这房子的坐向不对吗?”。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瞬间反应过来,这房子居然是坐南向北,坐落兑宫。
阳宅并不是不能坐南向北,但要看是什么地段,这地方明显向阳,就算不懂风水的人也应该知道是坐北向南。
我拿出罗盘看了一眼,这房子恰好犯了红砂忌,这房子也不知是谁住,居然把阳宅风水的忌讳给占全了。
“管他的,过去看看!”曹烈是个急性子,迈着大步准备往前走,程云书一把拉住他,摇头道:“不要性急,你们看看竹子上有什么。”。
我和曹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竹枝上居然占着一黑一白的两只斑鸠。
这就更奇怪了,斑鸠在农村到处都是,但它们都是灰色或者泥巴颜色,没有这样的斑鸠。
“为保险起见,我给你们一人画一道符。”。
程云书拿出符纸和毛笔,嘴里念念有词,像跳大神似得:“师宝剑气赛活佛,混元老祖法术多。龙虎山前微微坐,手使七星宝剑斩天魔。谨请五雷速降急急如律令敕。”。
念完之后符也画完了,他给了我和曹烈一人一张,我心想程云书莫非真是道教中人,居然还会这一套。
然后我们三人便往前走,一抬头就在雪地里踩出一个脚印,鞋子上的泥水很快将白雪滴了一个洞。
可还没走两步,那两只斑鸠便飞走了,紧接着我就看见沈雪晴坐在湖泊旁边,正呆呆的看着湖水。
我心下一喜,叫唤道:“师父果然在那儿!”。
正准备跑上去叫沈雪晴,程云书一把捏住我的手臂,喝道:“你干嘛!你看看我们现在在哪里?”。
“不是茅草屋吗?”我话还没说完,浑身就是一个激灵。
脊背上冒起一层细汗,这他娘的哪儿有茅草屋?只有无边无际的丘陵和山峰。
卧槽,又在不知不觉中着道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都懵了,刚才不还在积雪压竹枝的场景吗?
怎么眨眼之间又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这里绿草成荫,云雾遮绕,崇山连绵。
沈雪晴前面的地方是一个湖泊,湖泊很宽广,一眼看不到边,当真是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这样的美景,有什么危险可言?
但情况也确实不对,我特么刚在冬天冻得要死了,怎么转眼就到了春天。
就连曹烈也觉得奇怪,“程哥,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程云书指指天,让我们朝天看。
我和曹烈同时朝天上看了一眼,蓝天白云没看见,但是看到了两只硕大的眼睛正冷冷注视着我们。
那是一双蛤蟆的眼睛,比灯笼还大,鼻孔还流出了清鼻涕。
我看的既恶心又恐怖,就问程云书,这是个什么玩意儿,难道是恶作剧吗?
程云书说:“它就是幕后主使。”。
我惊呆了,一只蛤蟆把我们耍的团团转?
“你的意思是昨晚发生的一切事都是它干的?”我指了指天上的蛤蟆,程云书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说:“拦路的黄鼠狼不是,那是有人在救你们,后面你说的人魈应该是它搞的鬼。”。
我说人魈不是城隍爷搞的鬼吗?
这可是那个人魈亲口承认的,难道有假。
至于黄皮子拦路是帮我们的,莫非又是山神老爷暗中出手了?
“难道这蛤蟆精就不能和城隍爷有关系吗?”。
程云书的话让我如梦初醒,这蛤蟆精难道是城隍爷的小弟么?
我去,这么一想,我倒是觉得所有事都说得通了,莫非何屠夫买下的这座凶宅早就被人动了手脚?
“那我们现在又是在哪里?”我吞了吞唾沫,这太诡异了,我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一张巨大的迷网当中。
各种谜团接憧而至,各种怪事一件接一件。
“不知道。”程云书摇摇头,我咬咬牙说:“既然不知道,我先去看一眼师父。”。
管她是真是假,既然来了,我就要去看看。
不顾程云书的劝阻,我冲到了湖泊跟前,却在距离沈雪晴三尺远的地方停下了,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我和沈雪晴中间就仿佛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墙,任凭我怎么冲撞,怎么呼喊,坐在岸边的沈雪晴仍然无动于衷。
程云书和曹烈走了上来,程云书拍拍我的肩膀:“别喊了,她听不见的。”。
我说为什么听不见?
刚说完,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就像是整个场景都颠倒了过来一样,周围的景象快速转变着。
等稳定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了一条奔腾汹涌的大河边。
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一条看起来就要坠落的吊桥在江水上面摇摇晃晃,对岸一条栈道从悬崖上延伸出去不知道多远。ωωω.χΙυΜЬ.Cǒm
两只灰毛猴子攀在岩石上,一动不动。
而沈雪晴又不见了踪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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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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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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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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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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