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住的是最精致漂亮的院子,仆从成云,现在费尽心机,只能住这么个破院子,老东西真够狠的,亲孙女还比不过一个外孙女吗?
“太太,热水准备好了,您要洗漱吗?”丫鬟过来小心问道。
“不用,先等一下,我去花园逛逛。”
沈浅黛起身,丫鬟赶紧让人更着,出门之后,更是沈府的二管家,看似亲自伺候,实则是监督,免得她惹祸。
沈浅黛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老东西真够绝情的,这是防着她呢。
走在熟悉的花园里,哪怕寒冬时节,院子里也布置了耐寒的植物,加上寒梅朵朵绽放,别有一番美景。
刚走过一座小桥,沈浅黛目光陡然一凛,萧天爱出现在回廊里,正要往后院走去,留给她一道笔挺的背影,不显婀娜,多了几分锐利。
饶是气质不同,沈浅黛还是一眼认出她来,化成灰她都能认出来。
急匆匆追了上去,拦着她看个清楚,最好趁机弄死她,报仇雪恨。
“大小姐,慢着点儿,那里有贵客,不能去啊!”二管家急不可耐,赶紧阻拦。
“让开,什么贵客连我都不能见?我还是这个府里的大小姐吗?一个奴才也敢拦我,找死啊!”沈浅黛才不会把他放在眼里,直接扒拉到了一边儿去。
“快去禀告老太爷。”二管家吩咐下人,急忙追上去,可不敢让她冲撞了贵人。
沈浅黛使足了吃奶的劲儿,仍然追不上那道影子,但是也没追丢,总是若隐若现的,让她气力衰竭之后,又涌现出新的力量。
终于到了一个水榭之中,夏天是极好的消暑之地,满池塘的荷花,柳枝垂下,美轮美奂,可惜,此时是冬日,残荷扑在结冰的水面上,柳枝乱舞,没了翠绿的枝叶,张牙舞爪跟鬼爪子似的。
“萧天爱,我知道是你,你果然没有死。”
沈浅黛冷笑,终于追上她了,可累死了,大口喘气坐在凳子上。
萧天爱摆摆手,附近的暗卫和沈家的下人,纷纷隐藏起来。
“沈浅黛,我以为这些年过去了,你总该长进了,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为了你浪费我这么多的时间,待会儿让你死的痛快些,毕竟对你这种小蝼蚁,不值得太多篇幅。”
“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萧天爱都觉得无语,她蹦出来秀什么存在感啊,没得破坏心情,污染环境。
“哎,你追我这么久,还有力气吗?想害人,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蠢成这个样子,我都觉得跟你一般见识,配不上我的身份了,算了,速战速决吧。”
说完抓着沈浅黛的领子,直接丢在了结冰的池塘里。
“啊……”
尖利刺儿的惨叫声,让萧天爱忍不住挖挖耳朵。
沈浅黛魂飞魄散,好在脚下终于站稳了,没有落水,“萧天爱,你这是谋杀,我要让祖父,祖母看看你倒是什么样的人。”
自身安全了,沈浅黛又开始叫嚣。
只是动作幅度一大,这里毕竟不是西北那种极冷天气,冰面很薄,“咔嚓,咔嚓!”冰面开始裂缝儿了,吓的沈浅黛脸色发白,膀胱发涨,差点儿就要尿出来了。
“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如此大的火气?
说说吧,你怎么知道我还活着的?
是你自主主张想要害我,还是背地里有人指使?”
萧天爱一脚踩着水榭栏杆,满脸痞气,如果不明真相的人看到,肯定以为是恶霸欺负可怜小姑娘呢,她想不通干脆不想,直接引诱沈浅黛来这儿,暴力审问。
“我……”沈浅黛雄心勃勃来报仇,开局很好,过程很顺利,可惜结局不是一般的惨。
“我的耐心有限,不说的话,我可走了,落入水中,受了风寒,高烧丢了命都不稀罕,哎,可怜你这么年轻,大好的人生呀……”
沈浅黛瞬间崩溃,哭着道:“我说,是我自己要报仇的,你给吴昆垚写信,我看到了,就来家里试试,没想到你真的住在这儿。
萧天爱,你害我这么惨,良心就没有一点儿不安的吗?你好狠的心,我要让所有人看看你是何等狠毒之人,揭穿你的真面目。”
萧天爱明白了,合着是意外而已,吴昆垚那么聪明,心思也都在赚钱上,对名利不感兴趣,最喜欢低调赚钱,外人并不知道他的可怕之处。
“哈,跟我讲良心?先问问你有那玩意儿吗?
你先害的我,我不跟你计较,还让你嫁给你表哥,安排好你的后半生,不求你感激,你还不知好歹想来害我,要不是看你是沈家人,杀自家人不好,早弄死你了。
既然你咎由自取,自寻死路,也别祸害吴昆垚了,说实话,他现在的身份,让你占着吴太太的身份真的委屈他了呢。”
沈浅黛哭的更狠了,“我委屈他了?你知不知道他怎么对我的?
我一开始也想和他好好过日子的,可他从未把我当妻子看,甚至我怀了孩子,都残忍的让我意外流产,他连个孩子都不肯给我,这就是你说的好归宿吗?”
萧天爱摸摸鼻子,又是一团烂账,“你总怪别人,你要是安安分分的,他能连自己的孩子都害吗?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生了孩子也是你争宠利用的工具,也是个可怜的,没有慈母心,还是别生下来造孽了。”
萧天爱挥挥手,暗卫卷起鞭子,被她救上来,扔在地上,沈浅黛满心后怕,脚软的站不起来,哭得更伤心了。
“你害我,我都没哭,你倒是哭个没完了,交给外祖父处置吧。”
萧天爱转身要走,沈浅黛清楚知道,这次之后,她彻底没了活路,最好的结局是送到庄子或者尼姑庵里,终身不得出来,就像她的母亲吴氏一样。
以前在吴家,哪怕没孩子,受小妾的气,但是锦衣玉食,仆从成云,吴昆垚并没有在生活上苛责于她。
她终于知道后悔了,扑上去拦着萧天爱的路,苦苦哀求:“表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马上会吴家,和老爷好好过日子,再不敢对你有半分不敬,你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说着砰砰磕头,可怜至极。
萧天爱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沈浅黛,娶妻娶贤,吴昆垚要是知道你背着她来害我,亲手掐死你的心都有。
因为你做的这些,很可能会被人误会是他指使的,他多年的辛苦,就被你的一念之间给毁了,有时候犯了错,并不是哭一哭求一求就能过去的。
沈家教导子嗣很严苛,对女孩子疏忽了,导致你如此天真愚蠢,害人害己。”
沈浅黛终于认识到她错的多离谱了,想想吴昆垚的手段,忍不住瑟瑟发抖,眼泪都忘了流。
……
这次之后,萧天爱再没见过沈浅黛,也没听到她的消息,沈老爷子让人处置了,两人心照不宣,都没再提这个扫兴的人。
吴昆垚终于把圣女和孩子们送回来,看到家里还有俩,眼睛都直了,朝堂诸公要是见到了,下巴还不得惊掉了吗?
孩子们终于见面了,跑着去说他们的悄悄话,萧天爱和圣女简单交代一下情况,让她去休息,一路上肯定很辛苦。
“做的不错,有件事儿跟你讲一下,我那个表妹,委屈你了,以后她不会再回吴家,你想娶谁就娶谁吧。”
吴昆垚微微一愣,随即苦笑,拱拱手道谢:“东家,是我没做好,沈家大小姐嫁给我,是我高攀了。
原本还好,她还安分,后来怀了孩子,一次意外流产,性情大变,打杀了几个妾室,其中一个甚至都快生产了,歹毒至此。
哎,家务事最难缠,比商场的事儿困难太多了。”
萧天爱明白了,估计又是大宅门的明争暗斗,小妾们知道他不喜欢大太太,孩子流产都被她们拿来作文章,沈浅黛那个瓜子仁一般的的脑子就这么入瓮了,以牙还牙惩罚小妾们,最终两败俱伤。
那几个妾室不见得无辜,而男人们还觉的家里乱,妻妾不能和睦。
“不是家务难缠,是你不明白女人。
认准一个人,别纳那么多妾,孩子也能有个温馨的生活环境,追根究底还在你身上。”
作为最倚重的下属,萧天爱已经不把他当属下,等于半个朋友,开解他一番。
吴昆垚受教,“是我肤浅了,以前记得有位诗礼传家的朋友说过,妾室是乱家的根源,他们家不到四十无子,是不容许纳妾的,家族人才辈出。
还有咱们皇上,要是不被人逼着选妃,也不会让娘娘您离开……”
萧天爱瞪他一眼,吴昆垚赶紧闭嘴,非议皇上,可是死罪。
他早该吸取皇上的教训了,好在现在还不晚。
……
朝中名震暗斗,僵持了快两个月,四皇子一派人终于引来了契机,因为吴宰辅因为事情太多,加上天气寒冷,感染了风寒,一下子病倒了。
内阁剩下四个阁老,舒明康耗费大力气,终于拉拢了两个,他们的人占据多数,开始反扑。
第一把火就烧在兵部,他们要对兵权动手了。
原本论功行赏的折子被驳回,还有之前战死士兵的抚恤金,内阁都不肯给,理由是今年雪灾,朝廷也没余粮。
夏尚书直接爆了粗口,他管着户部,皇上掌管朝政,减免赋税,注重商业,加上南疆的粮食不断涌进来,国库不说富得流油,三年之内粮食吃不完,小小的雪灾并未印象正常运转。
这是他们故意刁难。
现在已经没了小朝会,只有每日一次的大朝会,天天跟打仗似的,四皇子从最初的惊愕,变成现在的麻木,突然觉得这个皇帝并不那么好当。
先从底层官员开始吵,吵不出结果中层上,最后还吵不赢,就是六部尚书,内阁阁老下场,到了这里,大佬们基本都有了决断,试探妥协,事情就定下来了。
自始至终,无人问他一句,好像他不存在似的,就连舒明康也是如此,四皇子只是个象征,是他们出师有名的工具人,并不需要他的意见。
如此带来的后果就是早朝时间大大延长,甚至过了午时还没结束,四皇子做的背脊僵硬,饿的肚子咕咕叫,太遭罪了。
这时候就到了考验官员体力的时候了,萧滨一脉的人越挫越勇,反正他们身体好,有的是力气吵架,只是不抗饿,吵架也是力气活儿。
萧滨也是不要脸,干脆带着干粮上朝,抽空吃几口垫垫肚子,气的文官们直瞪眼,太过分了。
他们自持身份,做不成早朝吃东西的事情来。
吴宰辅大概就是被饿病的吧,不少人这么怀疑。
这天早朝,因为兵部的事儿,大佬们直接开撕,底层官员插不上嘴,揣着手看,最后实在顶不住,站着打盹,等待结果。
最后沈阁老阴阳怪气道:“少数服从多数,咱们举手表决吧!这可是咱们一开始说好的,我不赞同这次的抚恤,站在我这一边的请举手。”
另外两个阁老,礼部,吏部,还有刑部居然也举手,吏部尚书是吴宰辅一脉的人,这是惯例,宰辅管着吏部,掌握满朝文武的命脉。
这就让萧滨很意外了,随即冷笑连连,看来吴宰辅的病假另有原由啊。
沈阁老得意道:“怎么样?我们占多数,你们就不用表态了吧?”
萧滨不怒反笑,讥讽道:“沈阁老好手段啊,觉得自己翅膀硬来,想蹦出来当牵头羊了?不是以前你围着师太傅屁股后面转了。”
“你……,萧滨,咱们这是朝堂,不是市井胡同,胡搅蛮缠人生攻击就没意思了。
既然你把话说到这儿了,那我今儿还就坐一回领头羊,皇上一直没有消息,国不可一日无君,本官提议,请四殿下即日登基,昭告天下,安抚百姓。”
“呵呵,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本国公不答应,皇上一日没消息,四皇子一日不可登基,皇上生死不明,四皇子登基,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四皇子下颌线紧绷,这样的骂名他可背不起。
“你答不答应的无关紧要,一个外姓国丈,赵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做主。”苍老的需要人扶着才能站稳的赵王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几个皇族近亲,还有随国公,大长公主,一些勋贵众人,十多号人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底层的官员瞬间清醒,擦擦口水,隐隐有些兴奋,终于到了一决胜负的时候了,这种日子可是受够了。
萧滨脸色难看至极,爱爱那边不知道能不能赶来,蒋司主也没消息,他们这个架势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呢,难以善了了。
“赵王,你要为四皇子出头吗?皇上待你不薄,你确定要这么做吗?”萧滨质问他,赵无疆对宗亲一向宽厚,只要遵纪守法,荣华富贵养着他们。
“来人,给皇叔祖看座。”四皇子大喜,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赵王坐下,松弛的眼皮抬起来,对他的质问不屑一顾:“老夫没说皇上不好,只是皇上生死不明,怕是凶多吉少,国不可一日无君,老夫是为了大燕江山。
你一个国公而已,大燕的江山还轮不到你做主,老夫代表赵家宗室,支持四皇子继位。”
萧滨无话可说,赵王身份崇高,满朝文武谁都比不上。
“赵王爷,我是管不了你们赵家的事儿,只是提醒你一句,今日你若支持四皇子,总有你后悔的时候。”
萧滨心中叹息,已经拖延了两个月,他们何尝不是在拉拢人脉,积蓄力量,大势已去,只能暂避锋芒。
不过即便四皇子继位,爱爱一回来,他只有空欢喜一场。
站得越高摔的越重,且让他高兴几日吧。
赵王冷笑:“不劳萧国公操心,本王这一辈子,就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赵王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毕竟怂了一辈子了,窝囊至极的废物点心,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莫不是老糊涂了,出来做什么死啊!”
一个女子站在大殿门口,毫不客气的训斥赵王,绝美的脸庞,清冷如月宫仙子一般。
“大胆,你是何人?胆敢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
舒明康怒不可遏,最关键的时刻,她从哪儿冒出来的。
“禁卫军何在?还不把她弄下去乱刀砍死!”他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今日的大事儿。
赵王浑身筛糠似的抖,浑浊的老眼瞪的老大,颤巍巍站起来,“不……,不可能,怎么会是你?你已经死了的,不会是你,你已经死了啊……”
所有人都很纳闷,这个女子到底是谁,赵王如此激动?
随国公也是难以置信,“你到底是人是鬼?”
女子走进大殿,满朝文武不敢动,禁卫军冲进来,举起长矛,在门口排成两队,冰冷对着她。
来人自然是圣女,赵无疆的亲生母亲。
“我死了的,不过看不过你们害我儿子,爬出来找你们索命来了!”圣女扫过沈阁老一种人,睥睨的气势,让他们大气不敢喘。
“你的儿子是谁?我们可没害过他。”舒明康失笑,哪里冒出来的疯女人。
“我的儿子啊,他父亲想让他胸怀天下,博大宽广,开疆扩土,取名无疆,就是你们失踪了的皇帝陛下。
你说你没害过他,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吗?”
舒明康终于知道赵王为何如此恐惧了,已经死了的人站在这儿,换谁谁都得怕。
先皇后是随国公家的嫡女,他扯着随国公问道:“她真的是先皇后?”琇書蛧
随国公都要哭了,“长的像,可就是太像了,一点儿都没变,你要知道,她都死了十多年了,要是活人,这么会十多年不老,还那样子啊!”
他才是最害怕的那个人,这个女的有多邪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当年怂恿景佑帝逼着她殉葬,也有随国公一份儿,只有她死了,随国公做过的那些事儿才能彻底掩埋过去,不被世人所知。
可没想到,安稳了十多年,她阴魂不散似的,在隋国公府再一次崛起的时候,突兀的冒了出来。
赵王上了年纪,越老越怕死,被随国公说的心底直冒寒气,差点儿没晕过去。
“大胆妖孽,你……,你敢冒充先皇后,该当何罪?”
赵王强忍着畏惧,要让人来抓着她,仔细审问。
圣女淡然一笑,“你怕是忘了当年在宫里**宫女,被先皇骂了半天,哭着求饶的时候了,要不是本宫为你求情,你这个赵王都没得当。
不需要你后悔,本宫倒是后悔,当年就该让先皇把你发配到犄角旮旯里喝西北风,我儿子也不至于被你害。”
赵王肝胆俱裂,直接跪了,这件事儿很少有人知道,她真的是先皇后啊!
“皇,皇嫂,真的是你吗?臣弟没有害无疆,是他,是四皇子承诺臣弟,给臣弟一家世袭罔替,永远做赵王,不用去封地,臣弟一时鬼迷心窍,皇嫂你饶了臣弟吧。”
赵王这么一说,舒明康都气的要跳脚了,算计了所有的人,居然被一个死了的人搅局,这叫什么事儿?
“赵王爷,你老糊涂了,瞎说什么呢!
随国公,你来说,她到底是谁?死去十多年的人,怎么会不老?你当满朝文武都是傻子吗?”
随国公也想跪了,赵王都确认是她,那就***是了,哭唧唧道:“我哪儿知道啊?”
圣女冷笑:“你不知道?要不我帮你回忆回忆?”
随国公更心虚,他找的人代替妹子进宫,可是欺君大罪,她有没有事儿不知道,可自己一个少不得一个欺君之罪。
赶紧跪下:“参见皇后娘娘,臣知错了,求娘娘看在血脉亲情,原谅臣这一次。”
“国公爷说笑了,我可跟你们随国公府没半点儿关系,当年你救我一次,让我进宫顶替你家妹妹进宫,我做了,也还了你家的恩情,咱们两清了。”
随国公府一下瘫软在地上,她居然说出当年的事儿,惨了,全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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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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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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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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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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