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画舫船头的一只小船上站着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汉子,扬着手中的鬼头刀,指着陈荻秋喝道:“你这小杂种,伤了恶龙帮三名兄弟,便想一走了之。是你自己自刎谢罪,还是等大爷们上来将你剁成八大块扔在滇池里喂鳖。”余人也齐声高骂。
陈荻秋冷笑一声,说道:“你们恶龙帮在滇池之上作威作福,这几年坏事也做得够了。我替你们帮主教训教训几个王八羔子,难道有错了。要杀小爷,你得够本事。”说着,一拉朱相如的手,说道:“大哥,我们回舱里继续喝茶,不要理会这帮强盗。”
两人重回舱内坐下,又命阿去烹了茶来,有滋有味喝了起来。朱相如见他大敌当前,仍是不慌不忙,安之若素,也不禁佩服他的镇静。正要询问恶龙帮和他的过节,便听得船外已经乒乒乓乓打了起来。
此时恶龙帮已命人攻船,只听传来一阵“哎哟、扑通”惨叫、落水之声,原来恶龙帮帮众欲攀上画舫,冲进船舱,均被船上的那七八个仆役一一打发了。
朱相如举目望去,但见那船上服侍陈荻秋的七八个仆役立于画舫边上,面对攻来恶龙帮众盗,拳打脚踢,掌劈刀砍,不多时,便将欲攻上画舫的十余名恶龙帮众打落水中,看他们身手,都是些武功不弱的好手。
朱相如之前看他们在舱中烹茶打扫,个个低眉顺目,连大气也不敢出,不料一动手,个个皆身怀绝技,武艺过人,吃了一惊,再看陈荻秋时,仍是面带笑容,轻摇折扇,不住劝朱相如喝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恶龙帮八只小船上共有近百人,领头的是帮中的二当家巨人雄,便是之前在船上咒骂陈荻秋的人,看到不多时便伤了十几名帮众,心中怒火万丈,大声叫嚷着命众盗加紧从画舫的四周齐齐攻上。
陈荻秋手下的仆役虽然武功不弱,但画舫颇大,恶龙帮众跳入水中,从各处密密麻麻爬船而上,他们几个顾得了东,顾不了西,顾得了头,顾不了尾。虽然都奋力拒敌,伤了敌方二三十人,但还是有七八名帮众上了船,往舱中冲来。
阿云见恶龙帮帮众上船进舱,不待陈荻秋吩咐,足尖一点,纵身跃起,人在半空,双腿鸳鸯连环踢出,只听数声惨呼惊叫,有四名帮众已经被他踢到了水中,湖中直打圈子。另外四名帮众挥刀砍来,只见阿云手形一矮,让过刀锋,右腿横扫而出,又有两名帮众中腿,被扫得飞了出去,掉入滇池之中。另两名见状,回身欲逃,阿云上前两步,两手抓出,一手抓住一人的背心,将两人提起,口口喝道:“去你的吧!”用力一扔,两人扑通、扑通掉入两丈开外的滇池之中,不住挣扎。
阿云三两下将上船的八名帮众打发了,哈哈一笑,拍了拍衣襟,仍回身进入舱中侍立于陈荻秋身侧。
朱相如对陈荻秋道:“兄弟,你手下这些人个个都身手了得,便连阿云也武功不弱,真不简单。”陈荻秋道:“哪里,他们的武功,只配看家护院而已,让大哥见笑了。”
这时又听船外打斗之声更甚,恶龙帮又组织第二轮攻船,这次除了几个首领在小船上督战后,剩余的人均一拥而上。那几各仆役虽然奋勇杀敌,但是人少力薄,打斗至斯,有两三人受了轻伤,这船便守不住了,画舫中也有十余名帮众杀了上来。
阿云再度冲出舱外,和帮众斗了起来。后上来的帮众武功比前一轮上来的要强,兼之人数众多,阿云被困于其中,一时不能脱身。
有五名帮众看准了陈荻秋所在,抢了刀剑冲进舱中,直奔陈荻秋和朱相如而来。
朱相如刚要出手相助,陈荻秋微笑道:“些许蟊贼,何劳大哥动手,你只管看着喝茶就行了。”话音未落,五名恶龙帮众便冲到了他身前,刀剑齐向他身上招呼。
只见陈荻秋连身子都不站起,仍坐在座位之上,身形后左一侧,让过右边砍来的大刀,左掌一掌拍出,正打在一名帮众的的小腹上,哪名帮众大叫一起,被打得飞出丈余,口吐鲜血,眼见便活不了了。
说时迟,那时快,陈荻秋身形后仰,让过斫来的兵器,身子几于船板相贴,两掌向后反手击出,又将两帮众打得飞了出去,筋断骨折。剩余两名帮众被他迅疾抓住脚踝,随手掷出,只听砰砰两声,两人头都撞在舫壁之上,顿时血肉模糊,气绝身亡。
他倾刻间便连毙五人,两死三重伤,出手之快,下手之狠辣,简直闻所未闻,朱相如看得呆了,没做梦也没想到他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公子哥模样,居然武功奇高,下手奇辣,与他的外形谈吐颇不相符,惊异的同时,未免有几分不快和失望。
这时又有十数名帮众涌上舫来,激斗中阿云惊叫了一声,显然是轻了伤。听到阿云叫声,陈荻秋一跃而起,身形一晃,冲入群盗阵中,只见白光闪动中,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鲜血飞溅,那十余名帮众有的断腿,有的断足,有的被割喉,有的断指,死的死,伤的伤,尽皆倒于甲板之上,哀嚎滚动,鲜血溅得陈荻秋雪白的长袍上有若梅花点点,有两三人见他如此凶悍狠辣,被吓破了胆,拼了命往滇池水中扑通扑通跳下,被远远站在小船上观战的巨人雄等人跳入水中救上了小船。
一场剧斗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告收场,恶龙帮只余副帮主巨人雄及其余四五个没参战的头目幸免于难,其余人等尽皆死的死伤的伤,损伤惨重。
朱相如开始本想相助,可看到阿云和几个仆役的武功后,便知自己出手却是多余,故而一直冷眼旁观。他看到陈荻秋最后使的兵器是一柄软剑,那剑软如布匹,可缠于腰间当腰带使用,既方便又隐秘,容易收藏又可攻人不备。但这软剑剑法习练起来却是非常艰难,一般人练不好,非但伤不了人,还会伤了自己。
朱相如是武学中的大行家,剑法更是独步宇内,他一看之下,便看出陈荻秋的软剑剑法精妙,已达到相当火候,当受过名师指点。
此时陈荻秋已经将剑拭干收回腰间,又笑吟吟回到茶桌边坐下,喝茶品茗,言笑晏晏,好像适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m.χIùmЬ.CǒM
朱相如见他杀死杀伤无数恶龙帮众,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心想这人年纪轻轻行事如此狠辣,即使恶龙帮帮众死有余辜,但你也总该手下留情,不能一出手便要人老命或将人杀残。
他天性仁厚,颇悔失于鉴察,一激动之下便与之结交,结果对方人品不佳,悔之不及。他不想再多作停留,又想起自己的黑马包袱仍在滇池岸边,当即站起身来,对陈荻秋拱手道:“兄弟,天已放睛,我的马匹行李还在岸边,我回乡省亲,还有要事在身,急着办理,就此告辞。你我兄弟容后再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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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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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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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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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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