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说笑笑进了房中,见屋中虽然陈设简陋,却布置得清雅得当。房中正墙上张贴了一幅孔子像,已经有些发黄,看上去年头不小了。吴文儒生前教了四十余年的私塾,虽然只是个落第秀才,没有什么特别的功名,一辈子清贫,但读书人毕竟与众不同,尊师重道的礼仪却不敢稍废,孔子是万世师表,自然是后世千百年所尊崇的典范。画像下面是一张黄松木做的供桌,散发出一种古朴的清香味。屋子正中有一张圆形的八仙桌,临墙的两边放了四张椅子。夫妻两招呼王世豪坐下,李仕元便泡了一壶普洱茶,沸水冲泡茶叶,茶香立刻便溢满全室,王世豪赞道:“真是好茶,好香的茶!”李仕元道:“这是岳父生前的珍藏,今天贵客临门,当然要拿出来招待了。”吴青鸾道:“王大哥,你稍坐,我这就将鱼拿到厨中红烧了,好给你和仕元下酒。”王世豪道:“你有了身孕,还要麻烦你,真是过意不去。”吴青鸾道:“说哪里的话,你许久不来,我们都高兴得很,就不要客气了。”说着将鱼提到了厨房,自行去忙。李仕元和王世豪品了几口茶,李仕元问道:“数月不见,世豪兄去了哪里?”王世豪道:“我们保镖的,哪里有生意便往哪里去,前段时间跑了一趟广西。一来一去,便是几个月时间了。”李仕元道:“路上可还太平,没遇到什么麻烦吧?”王世豪道:“西南一带,我王某人也算也有几分名气,承蒙道上的朋友给面子,一路太平无事。”李仕元道:“这就好。说实话,保镖这碗饭不是一般人能吃的。所幸你有一身好武艺,为人又慷慨仗义,这才能够把得稳,坐得牢,多年来未曾出过差池,真是难得。”闲谈间,吴青鸾将鱼端了上来,她将王世豪带来的鲤鱼一半红烧,一半清炖,又炒了一碟花生米,一碟卤猪头肉,又切了一盘宣威火腿。王世豪看着上桌的酒菜,赞道:“青鸾姝子好麻利的手脚,今天我是有口福了。”吴青鸾笑道:“你别再拍我马屁了,仓猝之间,也只能准备这许多,就将就着吃吧!”李仕元起身拿来了一坛子酒,说道:“世豪兄,今天我们便好好喝几杯!”王世豪道:“好,几月不见,我正要考较你的酒量呢!”李仕元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将酒盅倒满,举杯说道:“来,先干了这第一杯,算是贺你成功走镖归来。”说罢仰头将酒干了。王世豪一拍桌子,说道:“仕元兄真是豪爽,今天我便舍命陪君子,哈哈。”说着端起酒杯也一口酒干了。李仕元又将杯子斟满,举杯说道:“再干。“王世豪也叫道:“再干。”两人连干了三杯,均大呼过瘾。李仕元虽然是一介书生,但却天生有七、八分酒量,一碰到酒便立刻变了个人,一改平常温文尔雅的模样,豪气冲天,气慨不凡,丝毫来逊于王世豪这种身负武功久走江湖之人,因而两人虽然一文一武,但以酒为媒,竟然意气相投,颇对脾味,自相识以来,相处甚欢。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又喝了三、四杯,都面不改色,不多时一坛子酒已经喝了一半。
吴青鸾因有了身孕,不敢喝酒,她素知两人的酒量和脾气,所以也不出言相劝,只在一侧相陪。喝着喝着王世豪突然“咦”了一声,问道:“相如呢,怎么没见到他?”他常到李家作客,和小相如相熟得很,常常和他逗乐玩闹,这时突然想起来,便出言相询。李仕元叹了口气,将适才之事说了。王世豪哈哈大笑,说道:“这小鬼头聪明过人,调皮捣蛋,倒是大大合我的胃口。他天赋异禀,骨格清奇,实在是块练武的好材料,我数次要将他收为徒弟,教他武功,你却说什么也不肯。唉,真是可惜了这块璞玉。”李仕元摇头道:“世豪兄,学会了武功,便好勇斗狠,常常惹祸上身,我只希望他多读点书,做个普普通通的人,一生平平安安,余愿足矣。”吴青鸾也点了点头。王世豪道:“仕元兄此言差矣。想当年我初学武艺之时,师父圆通大师便教诲我说:‘练武虽然旨在强身健体,但如有必要,也可行侠仗义,保家卫国。为善还是做恶,全在习武者本身的心性,非关武功之事。总之,师父是得道高僧,深通佛理,说得深奥,我一介武夫,只能领会点皮毛。你不同意相如练武,我不强求,不过实是可惜呀可惜!“说完端起酒盅一饮而尽。李仕元喃喃道:“保家卫国,保家卫国,保的什么家,卫的什么国,空有一身武功,有个屁用!”说着叹了口气,苦笑了几声,又摇了摇头。吴青鸾觉得丈夫今天举止有几分奇怪,便问道:“仕元,你今儿个怎么了,怪里古董的?”李仕元并未回答,又举杯道:“世豪兄,我们再干,一醉解千愁!”王世豪说道:“好,来个一醉方休。”两人你敬我我敬你,一连喝了七、八杯,渐渐已微有醉意。
酒到深处,王世豪突然低声道:“仕元兄,前些日子我无意中听到一个大秘密,你想不想听?”李仕元奇道:“什么大秘密,如此神神秘秘的?”王世豪道:“这个秘密非同小可,搞不好便是杀头抄家的罪。”这句话将李仕元和吴青鸾都吓了一跳。吴青鸾道:“王大哥,你怕是喝醉了吧,要不你们便别喝了。”王世豪一摆手,说道:“青鸾,我清醒得很,酒还差得远。我这次出去走镖,听江湖同道谣传,十几年前清兵入关,明朝崇祯皇帝之子朱三太子从北京逃了出来,被清兵追杀数千里,居然侥幸逃脱,至今仍然在世,听说现今就藏身西南一带。”吴青鸾好奇之心顿起,说道:“你如何知道这些事,难道你知道那朱三太子藏在哪里?”王世豪将头一仰,抬手指了指房外,又指了指坐在对面的李仕元,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听说就在昆明。”李仕元听到这话,手猛然一抖,杯子便掉落在了地上,“喀嚓”一声摔得粉碎。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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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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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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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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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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