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义杀>第 79 章 世外桃源(三)
  西南州是典型的亚热带雨林气候,是以虽然如今已过了十月中旬,这里却依然温暖如春。

  季笙秋坐在副驾驶上,仍处在三观碎裂一般的震惊之中。

  就在半个多小时前,她懵懵懂懂地披好自己的外套,就被同样换下工装的“护工”拽出了病房,然后,在医院走廊里来来往往的病人、家属、医生护士和门禁旁的保安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逃”了出来。

  难以置信。之前绑架她的那些人,是都瞎了或者聋了吗?

  和她的六神无主相比起来,李清麟显然正常得多。这个男人和从前她所熟知的毫无二致,从头至尾没表现出任何惊慌、焦虑或是逃出生天之后的喜悦,而是一如既往地沉着冷静,同时也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不知是不是错觉,如今的他,好像比以前更阴郁了。

  季笙秋下意识地望向他的侧脸。由于这次“逃跑”实在过于匆忙和突然,李清麟的脸上仍然带着伪装——然而皮相虽然可以掩盖,骨相却不可能,因此她的注意力还是很快就被他深邃眼窝里延出来的长睫毛吸引了过去……

  “哎,老李,李老哥,”或许是因为刚才紧张过了头,这会儿精神一放松下来,她竟然百无聊赖地撩起闲来:“我一直很好奇,你的眼睫毛能有多长?得有两厘米了吧?”

  李清麟专心致志地开车,显然并不想回答这个没有任何意义和价值的问题。于是季笙秋愈挫愈勇地继续撩闲:“越看你越觉得像混血,话说你爸是不是也生的特别好看?毕竟一半塔吉克族嘛。”

  “……”李清麟终于忍无可忍地闭了闭眼,语气不善道:“你有完没完?”

  “什么嘛!脾气这么大,我又没吃你家大米你干嘛这么凶……”季笙秋委屈巴巴地缩了缩身子,蜷在座椅上,余光却猛地暼见他额角渗出的几滴冷汗:“咦,天都这么凉了,你怎么还流汗……”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就在下一秒,车子骤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滑行出去十几米才堪堪停下,若不是有安全带拦着她差点儿就被从开着的窗子甩出去了!紧接着“咚”的一声,李清麟身子一歪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而且,好死不死地刚好倒在了她的身上。

  “你怎么了这是?!”季笙秋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边费力地抱住他的身体一边焦急地询问。李清麟双目紧闭,上下牙关不受控制地打着颤,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开了口:

  “是……毒*瘾犯了……十分钟,十分钟就好……不用管我。”

  毒*瘾?难道是——

  季笙秋猛然记起了越狱那次事件后,专案组曾告诉她,李清麟为了短时间内激发全部体力而服用过一种名为“夜鹰”的禁用药品。

  这混蛋,真是疯了!

  她气不打一处来地“啪”地一巴掌扇了他头顶一小下:“兄弟,你真把自己当实验室小白鼠了是吧,不要命啦?毒*瘾犯了难不难受啊?送你俩字儿——活该!”

  话是这么说,可当她看到李清麟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甚至连青筋都疼得暴起之时,终究还是心疼、心软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季笙秋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他的上半身放平在副驾驶位上,自己则从正面伏了上去,双臂轻轻地绕过他瘦削单薄的肩膀,环住了他的胸膛,语气破天荒似的轻柔温婉:“很痛吧?我也没别的办法能帮你,如果实在受不了,你就掐我后背缓解一下吧!反正老子皮糙肉厚,没什么大不了的。”

  “……”

  李清麟确实疼得想死,但不知怎的,她这莫名其妙的话一说出来,他竟忽然险些被她逗得笑出声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和释然。季笙秋那张水蜜桃似清秀丰润的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覆在他的颈项之间,与之相伴的,是女性特有的淡淡体香……

  她用自己柔软的身子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仿佛母亲搂着她的婴儿一样。这一刻,她与他之间再无半分彼此利用、相互算计,有的只是一腔赤诚、一片丹心。

  季笙秋,季笙秋……

  李清麟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土崩瓦解的声音。毒瘾发作的疼痛慢慢的似乎也不再那么无法忍受,他却没有像以前一样立刻挣扎着坐起来,而是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回抱住了她的身体。好在季笙秋并未察觉出任何异常,而是继续关切地鼓励道:“没事儿,你随便掐,我后背结实得很!看在你长得这么好看的份儿上,只要别掐出血就行,否则找你要医药费啊。”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清楚且敏感地感觉到,有一只修长的、微微冰凉的手轻轻地抚在她的脊背之上。耳边是男人略显清冷沙哑的声音:“谢谢你,季笙秋。”

  哈?

  季笙秋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好端端的谢我作甚?咦……”

  好像有哪里不对。有什么东西正顶在她的腿上——

  她没有更多的时间遐想下去了。因为很快李清麟就一把把她推开,结果又因为这一推过于用力而剧烈地咳嗽起来,吓得她赶快重新抱住他歪倒的身子:“你干嘛呀!病成这样还闹别扭,作死啊?”

  李清麟勉强止住咳嗽,看向她的目光也愈发复杂起来。他似乎迟疑了一下,才终于鼓起勇气,把压在心里许久的荒唐问题说出了口:“你,咳咳……没谈过恋爱?”

  季笙秋一边帮他顺气,一边大大咧咧道:“我母胎单身。怎么啦,如今这世道女的三四十岁不结婚都很正常,二十九岁没处过男朋友很奇怪吗?”

  嘴上是无遮无拦,可她的脸还是破天荒地红了一片。李清麟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忽然很想再抱抱她,可他最终却只是清了清嗓子,用已经完全哑了的嗓音道:“可以理解。”

  这货今天是怎么了,忽然这么八卦?季笙秋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结果被烫的一激灵:“握草,你发烧了!烧的这么厉害脸都没红……啊对,面具!”

  丝毫没给他反对机会的,她当机立断地撕掉他脸上的伪装,露出原本苍白俊美的容颜。果不其然,李清麟的脸侧早已染上了病态的绯红,嘴唇也是骇人的白中泛青,唯独那双美丽不可方物的灰眸偏偏不合时宜的温柔似水:“没事,走之前吃过消炎药了,过不久就能恢复。再给我……五分钟,也就够了。”

  他的态度和语气变了。确切的说,是恢复成了过去的模样,仿佛此前那个冷声冷气、毫无顾忌地表现出自己最真实一面的男人从来不存在一般。季笙秋却不吃他这一套,仍旧板着脸:“你已经三十四五岁了兄弟!以为自己还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怎么折腾都能满血复活啊?烧成这样就好好休息,我来开车!”

  不等李清麟反对,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拖着他坐到副驾上,自己则跳下车从另一边上了主驾驶,二话不说就发动了车子。孰料抬离合的时候太急了些,只听“哐”的一声闷响,发动机轰鸣声瞬间消失,车子泄了气似的趴在原地,一动未动。

  场面一时尴尬到了极点。

  季笙秋难堪地捶了下方向盘,低声咒骂了句什么。李清麟这时似乎状态也好转了些,微微侧过头去,目光落在她眉头紧锁的脸上,声音虽然虚弱却很清晰:“没关系的。季小姐,交给我吧。”

  他还真是从来都不曾改变,永远都是与其他男人截然不同的温柔谦和——即便这温柔谦和的背后通常掩藏着千里冰封的内核,可一旦配合他那惊为天人的容颜和惊世骇俗的行止,也足以令人回味无穷、难以忘怀。

  季笙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决定向现实妥协,重新把主驾驶位让了出来。李清麟强撑着坐直身体挪回方向盘前,闭着眼歇了半分钟左右,才提起一口气发动车子,缓慢却平稳地驶出了临时停车带。

  “你想带我去哪儿?”

  “送你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警局吗?

  “你疯了?!”情急之下,季笙秋冲他吼了起来:“以你现在的境况,进了局子就是死路一条!我不回去,死也不回去!停车,我要下车!!”

  然而李清麟并不理她。他聋了一般对她的哀嚎充耳不闻,非但没有刹车的意思,反而踩了点油门——

  直到,季笙秋的怒吼变成了啜泣,他才终于有些慌了。

  “你……”

  “李清麟,别去送死行么?”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我求你……求你了……”

  “我爱你——李清麟,我喜欢你,我爱你!所以活下去好不好?我们一起去边境离开这个国家,好不好?”

  车头不受控制地歪了一歪,最终停在了路边。李清麟疲惫地向后倚着靠背,轻声道:“放心,我只是送你回去,不是自首。”

  “……”季笙秋委屈地瘪了瘪嘴,不甘心地追问:“你,你就没什么别的对我说了?”

  “说什么。”李清麟恹恹地阖着双眼,声音很是无力。季笙秋咬着牙逼自己说了下去:“就是,就是我……我喜欢你这件事,你……你都听见了吧?”

  闻言,他半睁了眼,水墨似的眸子里光芒像是尽数被什么吞噬了似的黯淡无神,嘴角勾起一抹客气却疏离的微笑:“听见了。季小姐,感谢你的错爱,抱歉。”

  这一瞬间,季笙秋就什么都明白了。她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被挖空了一块,破碎的地方开始不断地流出鲜血来,疼得她快呼吸不了了——

  原来,单相思竟是如此痛苦、如此悲哀的一种感觉。原来,是她一厢情愿地做了多情种,还不自知。

  真是活该,真是活该啊。

  她睁大了眼,泪水无法控制地扑簌而下,然而始终没再发出任何声音。李清麟安静地等她眼泪流干,才微笑着说了下去:“我答应过白科长,会把你‘完璧归赵’……季小姐,你此前被打乱的生活,也该回归正轨了。”

  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忽然觉得十分释然——虽然这根本不是他真正想对她说的心里话,但却无疑是对她而言最有利的选择。孰料,下一秒季笙秋竟探身上前,然后,极为突然地吻住了他的唇!

  淡淡的、带着些许苦涩的药味,以及刚刚沐浴过后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原来这就是他——她最爱的男人的气息。

  季笙秋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声,沙哑了一副原本清亮的嗓音,低低道:“你不喜欢我,可以。本来我也没奢望过,你能给我回应……”

  她随即又意犹未尽地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重新睁开双眼,坦荡地直视着他美丽的灰眼睛:“李清麟,我只想告诉你这件事——我喜欢你,我爱你。”

  对面,男人原本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如今竟已红得像是倒映了夜空下熊熊燃烧的火焰,看得她忍俊不禁、以至于“噗嗤”一声乐了出来:“不是吧?你又不是什么纯情老处男——我看过你的档案,还在外面的时候女朋友换了不下十个吧?更不用提迷妹一群一群的,这么几句俗套情话就能把你羞到脸红?哈哈,真是太可爱了!”

  见他沉默不语,她继而胆大包天地凑的更近了些:“呐,就算不喜欢我,至少你也并不排斥我,对吗?没吃过猪肉不等于没看过猪跑,刚才你……”

  回味了一番当时腿上那异样的“触感”,她笑得像只偷腥得逞的猫:“男人的身体永远比他们的嘴更诚实。我说的没错吧?”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耍流氓了。然而对眼前这女流氓满嘴的胡话,他却一点都不感到恶心或者被冒犯后的愤怒,甚至生出一种极为诡异的餍足快感……

  因为,她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从未认真思考过自己是不是也喜欢着她,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已然给了他最真实的答案。

  他喜欢上了她。可这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不知道。又或许,这世间的很多事情,本就找不到答案。

  “我是个罪犯,杀人犯。”鬼使神差的,他竟将自己深藏心底的、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亲口说了出来。他必须把这血淋淋的事实亲手揭示给她,让她清醒,然后由她亲自做出审判:

  “我是个没有未来的人。而你不同,你的未来有无数种可能。”

  他语气平静,如同古井无波:“季小姐,你和我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不能毁了你。”

  “废话。”季笙秋也同样平静地直视着他苍白的脸,没有任何犹豫地答道:“我不是白痴,你说的这些我会不清楚吗?但我不在乎!我喜不喜欢你跟你是什么身份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喜欢或者爱慕,根本就是人类作为动物的本能冲动——我的本能不会骗我,这就够了!”

  对于她这“不负责任”的暴论,李清麟如今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反驳。他闭了闭眼,叹息道:“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

  “季笙秋,我希望你清楚下面这些事实——我被人强*jian过,不只有李驰伦,而是被很多人,很多……我也强*jian过别的女人。从文诗雨开始,我就对女人感到恐惧,所谓的那些女朋友也无一例外的、在床上被我xing*虐过……那时我甚至必须时刻控制自己想jian*杀她们的冲动,否则,死在我手下的亡魂就不止十一个了!而且我还……季笙秋,你和她们一样也喜欢我这副皮囊是么?可这副皮囊下的男人是个罪孽深重的畜生,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现在明白了吗?”

  说到最后,他竟罕见地歇斯底里起来。季笙秋愣怔怔地听他一字一句“自曝”那些不堪入耳的过去,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傻傻点了点头。李清麟恨铁不成钢地左手握掌成拳,再度睁开双眼时,眸中只余冷厉残忍之色:

  “既然听清了,那你还不快滚!”

  “可是,你并未真的jian*杀她们。据我所知,你的那些前女友接受警方质询时对你的评价都相当不错,而且她们无一例外最后都是被你甩了的——无论你是不是想过要害她们,至少行动上,你没有做过任何错事,就无需法律或者道德规制。”

  季笙秋被他吓得抖了一下,然而很快,她就重新恢复了镇定:“之前李驰伦干过的那些禽兽不如的事不是你的错。你是受害者,应该是被安抚、被理解和被保护的对象,何谈罪孽深重?至于所谓的强*暴别人……李清麟,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时,你问过我是谁告诉我你过去的那些秘密的吧?”

  “——现在可以告诉你了。”她很缓慢地说道:“是有人给我发了匿名邮件,而且在我打开看过一次后,它就神秘消失了。现在想来,你也曾遇见过类似情况,或许给我发邮件的这个人,和诱导你误杀齐木的那位,其实就是同一个人。”m.χIùmЬ.CǒM

  “那封邮件写的很清楚,你当时被李驰伦……以及后来和文诗雨的那层关系,里面全都说了。”季笙秋轻轻地握住了他微微颤抖的左手,柔声道:“我承认,第一次见你时揭你伤疤是为了激你帮我破案,为此伤害了你,真的很对不起。不管怎么说,总之我知道当时你是被下了药才会和尚未成年的文诗雨发生关系,更何况文诗雨本人也是自愿的,根本构不成强*jian……这种事真的很无所谓,只是你善恶观和道德感太强,才会产生所谓‘罪孽深重’、‘变态’的自责。”

  李清麟微微睁大双眼,被她这番条分缕析震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季笙秋轻轻笑了笑,做了结语:“所以明白了吗?李清麟,当我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的时候,你过去的一切都尽在我掌握之中;我清楚地知道并且理解你所做过的一切,并且无论从理智上还是情感上,都完全能够接受。我喜欢你,喜欢的是全部的你,包括你的缺点、你做过的错事,也包括你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这个事实——因为我的道德观告诉我,你所杀之人全都死有余辜,你杀他们,非为一己私欲,而是为了天地公理,是为义举。至于你会不会因此被法律惩罚,那是法律的事,与我爱不爱你,没有任何关系。”

  沉默良久。最终,李清麟长叹一声,拿出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然后,在季笙秋惊愕的注视下,他对着话筒另一头之人平静地说了句:

  “……对,我是李清麟。我现在位于滇南路287号西北口……好,再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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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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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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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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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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