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睡半醒之中,李清麟只觉什么东西在自己头顶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响着,像是学生时代粉笔敲击黑板那种单调乏味的声音,又像是……
猛地睁开双眼,果然,一台老式挂钟矗立在大约十米之外,指针像是生了锈一样艰难地转动着,衬着整间屋子惨白的色调,倒是有几分恐怖电影的氛围。
李清麟用手肘支着床缓缓坐直身体,却带起一阵清脆的金属相击之声——偏过头一看,丝毫不出乎意料的,两只手上都锁着黑沉沉的铁环。铁环很窄,死死地箍着手腕最细的地方,即便将拇指脱臼也没法挣脱。两只铁环外侧分别连着两条很长的铁链,同样也是漆黑得能与黑夜融为一体,末端延伸至两边墙壁上安装的机关里——他试着拽了拽,纹丝不动,但仔细观察里面的结构,不难想象应该是齿轮和轴承之类的东西,长度可以人为控制。
李清麟叹息一声,索性站起身来,拖着长长的锁链走向那只挂钟。结果没走出十步,他就被迫停住了:因为链子已经抻到了极限,竟是再想上前一步都不能。他转头看向房间左侧,那里有一间简易浴室和盥洗室,估算一下距离,应该能够得到;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自己现在这种处境……如果衣服脏了,根本脱不下来。
“喂。”他很随意地开了口,声音虽不算大,但想必“那个人”也能听到:“我饿了,管不管饭啊?”
短暂的静默。李清麟开始有些慌了:他担心对方会一直沉默下去,就这么把他一个人关在这里,关到他活活渴死饿死……
他不怕死。但他不想死得这么憋屈,这么不明不白、毫无价值——这样死去,和牲畜又有什么区别?
好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半分钟后,一个端着餐盘的女人打开房门,走到距离他十步之外的地方,柔声道:“你好,李先生。”
李清麟定了定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是那个假扮护士的人?”
眼前的女人个子很高,几乎和季笙秋一样高了。她穿着一身酒红色长裙,身材凹凸有致,染成棕色的长发柔顺地披于肩头——一切都很正常,除了她上半张脸上漆黑的面具,和她那过分低沉的嗓音。
女人又笑了一声,这回声音稍稍正常了些:“用这种方式把你请过来,还望见谅。”
“既然是‘请’,这又是什么意思?”李清麟晃了晃手腕上的铁链,笑意晏晏:“严格来说,你从警察手里救了我,我感激还来不及,何必多此一举?”
“这个么……抱歉,现在为时尚早。”
女人端着餐盘走近了些。现在这个距离,他是能够到她的,也可以随时发起攻击——然而李清麟只是坐在床边,注视着她手上餐盘里的牛排:“是全熟吧?我不喜欢吃生肉。”
“是的,全熟。”女人莞尔:“正宗的神户和牛哦,希望合你口味。”
“叉子呢?”李清麟苦笑道:“难道要我用手么?如此粗鲁地对待上等食材,岂不是暴殄天物。”
女人对他的要求充耳不闻,只是微微笑着:“没关系,我可以喂你。”
“算了,我自己来。”李清麟也不跟她计较,随手拈起一片牛肉凑近鼻尖,嗅了嗅,竟又放了回去:“好像不太新鲜,是不是坏了?”
“李先生,你说笑了。”女人淡然自若地捏起他放回去的那一片,直接放进口中:“这回放心了吗?我没在里面下药。”
李清麟有些难堪地红了一张俊脸,索性不再客气,大口吃了起来。他一边吞咽着牛肉,一边口齿不清地继续发问:“这里没有电视么?我到底要多久才能出去?”
“这么着急出去么?”女人问道:“外面的世界对你似乎更加不友好呢。李先生,你就这么想被警方抓回去?”
“当然不是。”李清麟把最后一片牛肉咽了下去,笑道:“我的意思是——太无聊了,总得找点儿什么打发时间。”他似乎很感兴趣地盯着她脸上的面具:“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女人不答反问:“你是在套我话么?李先生,别白费力气了。”她笑了笑,道:“如果我是你,也许会更关心日常生活起居方面的问题……比如,怎么换衣服。”
李清麟挑了挑眉,大言不惭道:“有什么可纠结的?真若脱不下来,撕了就是。”他弯了弯睫毛,注视着她那双狭长的眼睛:“我是男人,当然不介意全都脱光——尤其是在像你这样漂亮的女人面前。”
“您真幽默。”
对于他近乎耍流氓的无耻言论,女人丝毫没有害羞或恼怒之意,只是微笑着评价了一句,随即收好餐盘,起身打算离开,却听身后男人悠然说了句:“枪伤在哪里治的,宠物医院?”
女人停住了脚步,却没回头:“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
“你背后有血迹。”李清麟语带笑意:“是贯穿伤,对么?”
女人下意识地向后背扭头看去,之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诈”她——自己穿着酒红色长裙,即便伤口流血又怎么可能轻易被人看出来?然而这一举动已经暴露了她受伤的事实,索性也就不再隐瞒:“怎么发现的?”
“猜的。”李清麟随便敷衍了一句。最初的慌乱消失殆尽,他脸上的笑容也有逐渐扩大的趋势——从现在起,战场的主动权易主了:“易容的本领也不错,甘拜下风。”
这一次,女人索性将餐盘放在一旁,转身走了回来。她露在面具之外的下半张脸清秀瘦削,樱唇微启:“什么时候知道的?”
“医院里和你交手之时。”这回,李清麟也没再打机锋,承认得十分痛快:“总有些男性体征,即便你生得再像女人也掩饰不了。”
“女人”抿了抿嘴唇,忽而冷笑起来。“她”的声音陡然转为低沉沙哑,竟是非常标准的男中音:“李清麟,好心奉劝你一句——不该知道的事情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李清麟开朗地哈哈一笑,旋即正色道:“死在谁手上不是一样?既然大家都是男人,我也没必要矜持了。”
说罢,他竟毫无预兆地解开衬衫扣子,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笑:“哎,天气这么热,空调开大点儿成不成?”
“你……!”孰料,眼前这男扮女装的“女人”竟登时后退两步,下意识地抬手捂住眼睛:“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把衣服穿好!”
果然是性别认同障碍。
李清麟心底冷笑一声,语气态度却很温和:“不放我走,就只能请你忍一忍了。我现在伤口很痛,可否帮我处理一下?”
眼前一黑的那一瞬间,季笙秋以为自己会晕——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些苦情女主角一样,顺便再梨花带雨、柔柔弱弱吐个血什么的。然而事实证明,作为一位体壮如牛的健康女青年,如此精神打击之下,她居然也只是头晕了不到一分钟,人就重新恢复了正常。倒是白崇简关切地问了句:“头疼?”琇書蛧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向来冷心冷情的白科长,居然能主动关心她?
“我没事儿。”季笙秋站稳身体,抬手捏了捏眉心:“老白,还得麻烦你动用一下你的人脉资源堵住出城卡口,绝不能让凶手带着李清麟离开N市。”
“我已经这样做了。”白崇简不动声色地扶住她的胳膊:“你现在需要休息,其他事以后再说。至于李清麟,这一次他‘脱离监管’与你无关,尽可放心。”
季笙秋先是一怔,旋又垮下眉头:“我不是怕他的事给我造成麻烦,我是担心……”
话说到一半,她却没能再说下去。是啊,担心什么呢?凶手劫走李清麟,目的明显不在谋杀或伤害他,甚至是间接将他从警方的控制下“解救”了出来;然而,从凶手带走李清麟前两人的厮打来看,事情显然也没有她想的这么乐观——李清麟和凶手,并无同伙或其他合作关系。
那就只能是绑架了。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绑架他?现在的李清麟算是全联邦最知名的“待决犯”,一旦脱逃就是被A级通缉的待遇,绑架他不是自讨苦吃?动机何在,金钱,情报,还是……
“我知道了。”季笙秋目光呆滞,如同机器人一般吐出四个字来。白崇简问:“什么?”
“暂时先不急着管他,我们查我们的。”她飞快地说了句,然后又补充道:“老白,还是老规矩,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查一下N市设有电磁屏蔽装置的工厂、楼宇、地下室,慢慢找不着急,救人的重担就交给你了。哦对!更重要的是让你手下的小朋友们多留心胡蝶的去向。我继续查爆炸案,咱俩随时互通有无。”
“……不把找回李清麟放在首位?”白崇简狐疑地看着她:“你不是担心他么?”
“只要查出爆炸案真凶,就能找到李清麟。”季笙秋微微一笑,端的是信心十足:“凶手绑架李清麟就是为了阻止我们继续把案子查下去,既然如此,我们更要反其道而行之,给她来个围魏救赵!”
季笙秋所走访的第一个人,就是庄海生——也就是那天李清麟在胡蝶家中询问胡蝶时、后者交代的那个在汽校认识的朋友。庄海生是个有点小胖的壮实少年,差两个月满十八岁,看着有些社会气息却又不像真正的混混那样讨人嫌。得知警方的来意后,他出乎意料的非常配合,一五一十地简述了一遍事情经过:“一个多月前吧大概,我跟胡蝶在网上聊天认识的。后来聊天群里说想拉几个妹子联谊,正好峰子也在群里,我们就把他叫出来了。”
“联谊那天你在场吧,除了胡蝶还有别的女生吗?”
“有,还有俩。”
“她们叫什么名字?”
庄海生摇了摇头:“记不清了。她们长得没有胡蝶漂亮,所以没啥印象。”
季笙秋问:“你再想想——这两个人,是不是一个叫杨灿,一个叫李媛?”
庄海生:“……我真记不清了。好像是吧?”
杨灿,李媛。这两个女生正是和胡蝶一起网购SDM手链的人。不过之前白崇简询问她们的时候,她们都表示是在胡蝶撺掇之下才跟着凑热闹的;季笙秋看过她们的笔录,没发现更多疑点。
季笙秋又问:“蒋峰是你初中同学,对不对?你了解他吗?”
庄海生警惕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他想:这个女便衣警察长得可真高,穿着高跟鞋简直要奔着一米八去了!犹豫了一下,他才道:“警官,峰子怎么啦?他都好多天没个人影了,之前我还去过他家附近,也没见他出过门。是不是出事啦?”
“这个嘛,现阶段保密。”季笙秋歉意地笑了笑:“你先告诉我,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峰子人挺好的,实在,义气,就是胆子太小。”庄海生道:“他妈管他管的特严,毕竟他考上普通高中了么!指望他能上个好大学呢。不过说起来,他妈其实挺变态的,有段时间还偷窥峰子的手机聊天记录,”他做了个恶寒发抖的动作,咧嘴道:“噫,恶心。”
“你怎么知道的?蒋峰跟你说过?”
“不是,是因为他妈直接用他手机给我发信息,骂我带坏她内宝贝儿子。他妈真是挺变态的……”
“蒋峰跟他父母关系怎么样?”
“不咋地。他妈早早就离婚了,一个人带着他生活。他爸不是啥正经人,他妈一要生活费就把人揍得鼻青脸肿——哦,这些都是峰子跟我讲的。峰子好像挺怕他妈,但特恨他爸。”
恨?季笙秋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怎么知道蒋峰恨他爸?即便他爸揍过他妈,毕竟是父子关系,应该不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啊,这个……”庄海生挠了挠后脑勺:“有回我俩一起喝酒,他悄悄告诉我他特恨他爹……在别人背后说坏话真不是我风格,但是,峰子这人其实心眼儿挺多的,心思也重,平日里看着阴沉沉的,除了跟我关系还行,别人都挺怕他。”
“怕?”
庄海生:“对,好几个哥们儿私下都跟我聊过,说峰子太不阳光了,跟他一起玩儿有压力。而且峰子长得帅啊,跟我们这些学渣比起来,人家毕竟是能上大学的料,优秀嘛!”
“那么胡蝶跟蒋峰是怎么成为男女朋友的?”
“谁知道?”庄海生撇撇嘴:“一见钟情了呗!毕竟帅哥美女的。不过说起来,胡蝶居然是他俩里面更主动的那个,一点儿都不矜持,也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蒋峰他爸具体是做什么的,蒋峰跟你说过吗?”
“没,说这个干啥?他从来不主动提他爹的事。”
……
第二个走访对象是杨灿。巧合的是,杨灿和李媛正好待在一起,倒是省了她不少麻烦。问起胡蝶其人时,两个小女生都是一脸暧昧不明讳莫如深,杨灿轻轻说道:“胡蝶是我们学校的校花,人漂亮而且大方,大家都很喜欢她。”
季笙秋明知故问:“怎么个‘大方’法儿?她很有钱吗?”
杨灿:“她家条件挺一般的,但是吃穿用度一点都不比富家小姐差。”她说到这里就停住了,有些为难地瞄了眼一旁的李媛:“其它的,我也不知道了。”
李媛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这时却忽然冷笑一声,十分不屑的样子。季笙秋友善地转头看向李媛:“小姑娘,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能有什么想说的?她说的挺全了。”李媛傲慢地斜了眼她,爱答不理道,活生生一个小太妹。季笙秋对她观感不佳,但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下去:“没关系,我们也想听听你的答案。”
李媛扬了扬修剪细长的眉,嗓音尖刻:“警察阿姨,看来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嘛!功课都不做好就来套我们的话?当我们傻的吗?不好意思,我没这个义务奉陪,呵呵。”
季笙秋的拳头硬了。她强压火气,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声音也冷了下来:“李媛,你是不是不明白警方为什么找你啊?隐瞒重要案件事实知情不报是犯法的,明白吗?”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李媛毫不示弱地顶了回去:“呵呵,警察就能随便抓人吗?再说你们前几天不是已经问过一遍了,怎么还来,没完没了是不是?不怕我们告你滥用职权吗?”
“媛媛!别这样呀。”杨灿赶紧拽了一把李媛的袖子,小声劝道。季笙秋火气上头,感觉脑袋都要气冒烟了,简直恨不得直接一大耳光扇这兔崽子脸上!然而她终于还是记起了自己公职人员的身份,顺道又灵光一闪,计上心头:“李媛,你这么抗拒警方的调查询问,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吧?”
没等李媛说话,她又做恍然大悟状:“喔!让我猜猜看啊——你是嫉妒胡蝶长得比你漂亮,还是喜欢胡蝶的男朋友蒋峰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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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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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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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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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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