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和二房。”船飞雁神色有点严肃,“大房指责二房这次并谱拉来的扶水江姓、卢泽江姓是贼窝,赚得都是杀人越货的钱,不干净。二房就说大房是眼红他们拉来了有钱人,自己分不到好处,就想搅黄二房的生意。双方一言不合就动手了。”
岑杙惊讶:“这是为了利益真开干啊!”暗自庆幸,幸亏清浊送走的早。
“对了师姐,我刚还想同你说呢,我之前听到扶水江姓、卢泽江姓有点耳熟,后来一想,扶水、卢泽是云宫湖的两大支流,我之前还去过那里。那里半年前还真是一大贼窝,你们可得提防着点,别引狼入室。”
船飞雁并没有很惊讶,
“我知道,逸亭也写信跟我说过这个事儿,扶水、卢泽这两姓可能会有问题,让我跟族长们提个醒,并谱一事务必要慎重。但问题是,因为船山书院的事儿,我在族中说话不大管用了。最糟糕的是,四叔家的那一伙柴米油盐酱醋茶,也支持这两家并谱。我刚才去问了一下,说是老大、老五都和他们有生意上的往来。现在只有大房那一家人反对,其他两家,还有大爷爷那一家都支持,而族长和其他支就更不用说了,都拿了银子的。”
“那江淳儒呢?”
“江淳儒我不知道,不过,如果他出面反对,或许会很有分量。不过也别抱太大的期望,他那一支毕竟分开两百年了,从不干涉这边的族务。”
“我去问问他。”
江淳儒没想到岑杙会主动过来和他谈话,尽管是在这个比较奇怪和混乱的场合下,也足够让他受宠若惊了。
“江大人对扶水、卢泽两家并谱怎么看?”
江淳儒倒是坦诚,“并谱这件事情,其实主要是名义上的,实质影响不大,无论在不在谱,罪祸至多延及九代。关键是并谱后的来往,肯定会更加密切。倘若疏于防范,容易引起祸端。”
岑杙暗忖,他倒是看得透彻。扶水、卢泽这两姓和与主支分开了至少四百年,无论并不并谱,他们那边出事都不会祸及到江姓主支。这应该也是他如此淡定的原因。
但问题就在于他说的“来往”这件事,并谱之后,他们有了同族之名,来往肯定会更加方便,到时候涉及到一些利益来往,关系就再也扯不清了。而从江家这次并谱来看,这是百分百会发生的事。
江淳儒从政多年,并不需要与那两姓产生瓜葛,明哲保身即可。但阁老这一大家子就不成了,无论谁出了事,都会牵扯一大串人遭灾。可不就是给江家埋个炸药桶吗?
大房的人,一向以江阁老的大宗嫡系自居,守住家业是他们的第一要务,带头反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二房的人,属于小宗,没有大宗的权利,也不想去做大房的附庸,想自谋生路另求发展也是情有可原。
双方互不相让,谁也拧不过谁。
“唉,世家大族就这样,兄弟多,麻烦也多,吵吵嚷嚷的都是事儿。”回去的路上,船飞雁似乎筋疲力尽了,“所以啊,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弟妹虽然家大业大,但在登基前就把障碍都给扫除干净了,就一个亲妹妹,还在病床上躺着,也没有妯娌在你耳朵边上嚼舌根。每天清清净净地过自己一家三口的小日子,多好。”
岑杙:“可别,就她这一个妹妹,就险些把我折腾的一命呜呼。到现在还谈李靖樨色变。不过你说得也对,她的后宫确实挺清净的,清净的都有些无聊了,我每天压力好大的。”
船飞雁很少听到这么清新脱俗的“做作”发言,当即不淡定了,“你少嘚瑟了。你有什么压力?睡了全天下最好的女人,生了全天下最可爱的女儿,上无蛮不讲理的婆家,下无扶不起的娘家,无忧无虑无病无灾,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打竹板呢师姐!”
“你滚一边去。”
岑杙笑得嘴都歪了,“你说的这些都对。但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压力就变成了我的压力。”
她正了正色,很认真地解释:“虽说兄弟多,麻烦也多,但是兄弟少,不见得麻烦就少。像她这样的光杆司令,亲兄弟姐妹不是卧病就是失踪,皇室的大宗嫡系只剩她一个,对江山的稳定来说是很危险的。
清浊出生后,情况稍好了些,但尚不足以安枕无忧。她就经常跟我说,如果她和清浊任何人有个意外,这江山最后还不知道落到谁头上去。到时候整个玉瑞都会面临一场浩劫。你说,她能不有压力吗?”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自己数数,从清宗之后是不是这样?”
船飞雁经她这么一说,也不由紧张起来。
掰着指头偷偷算了起来:“‘中兴延祚,太平靖州’,清宗李祚均,睿宗李太钺,先帝李平泓,弟妹李靖梣……”
岑杙好笑道:“不用算那么仔细,从清宗到她,这是足足四代皇帝,大宗一系只剩她们母女,外加半个李靖樨。现在的皇室宗亲大多是清宗李祚均的后裔,不是先帝李平泓的,也不是睿宗李太钺的,是李太钺兄弟们的。可想而知她们有多孤单,倒是和师兄在江家的地位有些像。”
“怎么说?”船飞雁有点迷糊了。
岑杙也开始掰指头,“你看,从江之墨,到阁老江风信,到江高流,再到师兄江逸亭,刚好也是四代人,江师兄这一支如今也成了独苗,是不是很孤单?但是李靖梣比江师兄还要惨,江师兄虽然没有兄弟,但好歹还有三个亲叔叔,但是李靖梣是既没有亲兄弟,也没有亲叔叔,只有爷爷那辈的几个亲叔公。换到江家,就相当于,大房、二房、四房这些‘礼乐射御书数’‘忠孝仁义智勇廉’‘柴米油盐酱醋茶’统统不存在,只有师兄江逸亭,和江风笃老爷子的那四房‘千岩竞秀’。你现在明白了吗?”
船飞雁还真明白了,“也就是说,弟妹现在的处境,就相当于,江阁老只生了公公江高流一个,公公江高流又只生了江逸亭一个,其他三房统统没有,而现在皇室的成员,都是江阁老的大哥,江风笃老爷子的后代。”
“对,江风笃老爷子就相当于,当年获封的六个王侯,岐王、卢王、象王、普王、沂王、岱王,他们都是清宗李祚均的庶子,睿宗李太钺的兄弟。如今的皇室成员大多是他们的后代,和李靖梣隔了好几代的血缘关系。”
船飞雁顿时感同身受,“难怪弟妹会焦虑,光是逸亭这一代只他一个,就承受了多少委屈,要是连上一代也只有他父亲一个,我婆婆他们还不得被欺负死。”
“倒也不至于被欺负,毕竟她现在还是大宗正支,这些宗亲们不敢作乱。但是就像一棵大树,如果主干光秃秃始终只有一两片叶子,而分干却枝繁叶茂,假如来一阵大风,你能想象到会有什么后果吗?”
“弟妹被大风刮走了,分支取代主干成为正支。”
“对。而且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分支们和主干的血缘关系都不亲,谁都没有绝对优势上位,就会导致谁也不服谁。到时候数王相争,天下大乱,整个玉瑞说不定都会葬送在这些人的内斗里。”
“那可如何是好?”船飞雁对于国家大事的关心,继李靖梣登基后,又一次超过了生活里的柴米油盐。
“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她也做了足够的预案。”
“什么预案?”
船飞雁对朝政不甚关心,所以并不能参透这里头的小九九。岑杙所指的主要是,李靖梣选岐王世孙为清浊伴读这件事。这应该是朝内半公开的秘密了,这预示着岐王一系会得到重用。李靖梣现在的目标就是让一两个宗室能够获得超然于其他宗室的地位,保证即便发生最不可见的那个意外,这争斗也能局限在一两个王侯之内,把对玉瑞的损失降到最低。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她现在最大的期望,还是李靖樨能够醒来,光是她醒过来,就能减轻她的不小压力。说不定还能找回那几个丢失在外的兄弟姐妹,毕竟只有李靖樨,才知道他们真实的下落。xǐυmь.℃òm
“欸,其实这件事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啊,”船飞雁默默地苦思一阵,俨然发现了另一条捷径,“既然玉瑞正枝不茂,于国事不利,那你和弟妹多生几个不就行了?而且你们还有其他夫妇不具有的先天优势,你俩可以一起生,一年生俩,俩年生四个,四年生八个,五年就能超过其他分支,让玉瑞帝系枝繁叶茂……”
不得不说,这个提议还是很大胆,很有建设性的,说明她起码努力思考过了。
但是,“……你当我们是猪吗?”
船飞雁哈哈大笑起来,旬又揽着岑杙,一脸八卦道:“其实我一直都想知道小清浊是怎么来的。你和弟妹那个那个的时候,真的会那个那个吗?”
岑杙抽了抽嘴角,“师姐,你瞧天上有什么在飞?”
“神马?”
“偏不告诉你。”
船飞雁愣了一下,人已经跑远了,她反应过来,“好哇,你耍我!瞧把你稀罕的,不说就不说嘛,你得瑟个啥?等我一下,别跑那么快。”
“再不回去,清浊都等急了。”
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二人在书院放学后竞相追逐嬉戏打闹的样子。谁说人生无再少呢,她们的感情经历这么多年,仍是如少年时那样,干净,纯粹,历久弥新。可惜,遍插茱萸少一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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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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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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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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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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