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回过头,看了一眼高空中盘旋的大毛,笑了笑。
他按了按头顶上的斗笠,跟着入城的人流,缓步穿过阴暗的城门洞子,融入一片喧闹的繁华之中。
“枇杷,刚摘的枇杷,又大又甜,三钱一斤啰~”
“面条,陈县的面条……”
“竹筐……”
陈胜买了一斤枇杷,用贩夫附赠的枇杷叶杯拿在手中,极其素质的边走边吃边吐果核,来往的行人见状皆对他赠以鄙视的目光。
他不放在心上,晃荡着腰间用破布条遮掩了华贵剑柄的纯钧剑,一路走走停停,无论见到什么吃食,都会停下脚步买上一点点,尝尝鲜。
蒸饼。
樱桃。
烤肉……
所过之处,留下一地的果核皮屑竹签,不知遭了多少白眼。
一整个集市转下来,他终于吃饱了,心头那口散不去的血腥气,也终于在人来人往的喧闹声中融化了大半。
“这他娘的才是纨绔子弟该过的生活啊!”
陈胜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随意在路边找了个不挡道的角落蹲下,像個盲流一样眯着双眼,一脸贱笑的盯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大姑娘小媳妇不眨眼。
他顶着一张又帅又阳刚的俊美面颊,做出这样流里流气的行为,竟一点儿也不显得轻浮,反道有一种痞帅痞帅的别样魅力。
不一会儿,自他身前来来往往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就明显多了起来。
“哐当。”
一个破陶碗重重的砸到陈胜面前,他一扭头,就见两个披头散发、满身污垢的乞丐,气势汹汹的站在自己身旁。
“新来的,你占了我位置!”
陈胜毫不犹豫的往后一仰,就地坐下,同时一拉衣袍遮住左腰的剑柄,饶有兴致的大声道:“你的位置?明明是我先来的,怎么就成了你的位置?伱叫这片地界儿一声,它答应么?”
“你……”
说话的乞丐眼神一怒,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却被另一个乞丐一把拦住。
另一个乞丐略有些怀疑的打量着陈胜的衣裳,笑着抱拳道:“小哥儿,瞧你身上清清净净的模样,也不像是吃百家饭的苦命人,能否行个方便,将这个位置让与我等,我等往日便在这里乞讨,一日一餐就全靠此间了。”
陈胜看了他一眼,理直气壮的说:“你那只眼睛看出我不是吃百家饭的苦命人了?你们指着这片地界管上一日一餐,那我还指着这片地界养活千军万马呢?让给你们,我喝西北风去?”
见他体格强壮,说话时浑然没有半分怯意的模样,两名乞丐心头已有了三分退意。
但说话的乞丐还是强笑着抱拳道:“小哥儿莫要与我弄耍子,你连个吃饭的家伙事儿的没有,怎么可能是吃百家饭的苦命人?”
“家伙事儿?”
陈胜低头扫视了一圈,顺手就将另一名乞丐扔到自己面前的破烂陶碗拉到了自己面前,一摊手:“这不就有了吗?”
“竖子……”
另一名乞丐见状大怒,扬起乌漆嘛黑的手掌就要上前给陈胜一个大嘴巴子,却别方才说话的那个乞丐眼疾手快的一把死死拉住。
他不满的回过头看向同伴:“你拉着我作甚?”
却不想,同伴竟只是吞咽了一口唾沫,强笑着冲那个呛行的少年人点头哈腰道:“那就祝小哥儿开张大吉、生意兴隆了!”
言罢,强行拖拽着同伴,就大步离开了此地。
陈胜疑惑的低头看了一眼,失笑道:“果真是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啊……”
却是他方才伸手拿碗的时候,牵扯衣袍,露出了怀中剑柄一角。
但凭这一角,他自己都不一定能一眼认出这是剑柄的一角,那个乞丐却只是晃眼一扫,就认了出来。
单凭小心谨慎、随机应变的决断能力,那个乞丐在乞丐群中,大小也该是个人物。
要搁在以前,他说不定真会追上去多聊上几句。
但现在,这个念头却只是在他脑海念头一闪而过,旋即就将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他无赖的就地躺下,翘起二郎腿有气无力的呼喊道:“走过路过的好心人哎,可怜可怜我这个没人疼的小乞丐哎……”
他喊道得倒是像模像样。
只可惜,不知道是他身强力壮的模样,不像是找不到饭吃的模样。
还是他身上打理得太过于干净利索,不像那些披头散发的乞丐。
来来往往的行人听到他的呼喊声,尽皆只是鄙夷的撇了他一眼,然后就径直从他身前走过。
连方才那些在他面前来来往往兜圈子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散去了……
陈胜当然不会介意自己的乞讨事业还未起航就溺死在阴沟里,他眯着眼睛,一边舒舒服服的晒着太阳,一边时不时瞥一眼斜对面挂着“募兵”二字的红衣军募兵点。
冀州战局军情如火,他哪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资格……
他来许昌。
一是返回陈县,途经此地,顺路进来看看。
二是他必须得亲自来看看,自己制定的政策,执行得怎么样,落实没有。
虽然这些事,后续都会通过不同的渠道形成不同的公文,出现在他的案头。
但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来亲眼看看,他放心不下……
根据他在许昌城内转悠了小半日的所见所闻。
许昌城内的百姓,差不多已经摆脱了战火的阴影,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
物价没有大幅度的上涨。
他一路走来,也没听到有什么天怒人怨的恶心事件。
偶有头裹红巾的红衣军班排披坚执锐巡城,沿途的百姓看向他们的目光之中,也大都十分的平和……没有多少善意,但没有什么恶意!
在当下这种乡土情结重于泰山,族规甚至大于国法的社会环境下,一支攻陷本土不久的外地军队,能得到该地百姓平和对待,已经很不容易了!
总的来说。
他所制定的政策,并没有成为空谈。
但也没有如他制定这些政策时所想象的那般受,该颍川百姓拥戴。
颍川百姓对红衣军、对他陈郡的态度,总结起来就俩字儿:观望!
“不愧是以富庶闻名九州的颍川啊……”
陈胜略做思考,很轻易的就找到了问题所在。
他虽然还没去陈留那边看一看。
但他已经能够断定,陈留的情况一定比颍川要好很多!
因为陈留原本的情况,比陈郡还惨。
红衣军过去,当真是给陈留百姓雪中送炭的。
而对于原本日子就过得不错的颍川而言,红衣军的到来,顶多算是锦上添花。
更别提,这朵花能不能算数,还是两说……
对此。
陈胜不是想不到办法。
但那些办法,要么是套路,要么过于激进,有点上杆子巴结颍川的嫌疑。
‘也罢,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到蛋。’
陈胜眯眼盯着那厢门前冷落车马稀的红衣军募兵点,心下暗自琢磨道:‘还是日久见人心吧……’
‘嗯,回头让李仲多派点人来颍川,多抓几个典型!’
“铛。”
铜板落入陶碗的清脆声响,打断了陈胜的沉思。
他诧异的一抬眼,熟练的露出商业假笑:“谢大爷……咦,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瞅着他的模样,早已笑出了一脸的褶子,听到他的疑问,艰难的抑制住笑意,喘着粗气低声道:“我要不在,可见不到这一出绝世好戏了……你是怎么想的?堂堂陈郡郡守、红衣军军主,名满天下的反周义士头领、当代剑圣,竟在自家地头上乞讨为业?”
“这叫修心!”
陈胜面不红心不跳的鄙夷道:“你们这些只会挥剑砍人的糙人懂个篮子!”
“哈哈哈……”
来人再也克制不住了,瑟瑟发抖的指着陈胜,笑得前俯后仰,引得周围的行人纷纷侧目。
陈胜大惊,失声道:“卧槽你小点声啊,我不要面子的啊……”
他话都还没说完,就见那厢募兵处的红衣军将士们,已经大惊失色的朝着这边狂奔了过来。
陈胜面色一僵……求问,我的部下马上就要发现我在街上乞讨的事,现在杀人灭口还来不来得及,在线等,挺急的。
几息后,十数名红衣军将士奔涌至陈胜面前,单膝点地,齐声高呼道:“拜见上将军!”
红衣军没有跪地见礼的陋习,往常面见陈胜,也仅仅只是一抱拳就完事儿了。
但此刻陈胜还躺在地面上敲着二郎腿,他们若是抱拳,那不就成俯视陈胜了?
呼声一起。
周围的所有行人一下子僵在了原地,愣愣的看着陈胜年轻得过分的面容,脑子直接卡死!
不远处,方才那个撸着袖子想要冲上来教训陈胜的乞丐,直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而那些方才拦着他的乞丐,此刻身躯也颤抖得跟打摆子一样……
而方才给陈胜“施舍”的那人,原本还在旁若无人的大笑,但很快就被闻讯赶来的诸多红衣军恶狠狠的撞到了一边,不敢再笑了……那些红衣军将士连腰刀都拔出一节了,再笑,他怕被人砍啊!
百人瞩目之中,陈胜镇定自若的抖了抖身上的衣衫,慢腾腾的站起来,双手一摊开,数十股柔和的气劲便自他双掌之中喷涌而出,轻轻的将身前单膝点地的诸多红衣军将士扶起来。
这一手,直接将一旁憋着笑的来人给惊得眼珠子都突出来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他是内行,所以他能看出陈胜这一手的门道!
‘这是打哪儿蹦出来的妖孽啊!’
他心中无语的哀嚎道。
“都起来吧,好不容易偷个懒儿,还被你们给抓到了,真是丢人啊!”
陈胜扶起诸多部下,状似漫不经心的轻笑道。
众多红衣军将士闻言恍然大悟,为首的连长小心翼翼的低声道:“那……标下就不打搅上将军偷……歇息了?”
陈胜:……
……
陈胜斟出满满一碗酒液,轻轻推到面前整座的沧桑人影面前。
“又来?”
沧桑人影看一眼面前酒碗,没好气儿的说道:“上次在陈县就遭了你的暗算,翌日头疼得走不动道……”
话虽如此说,但他还是端起面前的酒碗,仰头一口饮酒。
来人,不是荆轲又是谁?
陈胜好奇的看着他:“你怎会在此?”
荆轲放下酒碗,长长的呼出了一口酒气:“自然是来寻你!”
“寻我作甚?”
陈胜诧异的挑了挑眉:“还有,你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荆轲闻言,摇头道:“你莫要多想,我今日才至许昌,正待歇息一日,明日一早再赶赴阳翟,无意中感觉到有一股似有若无的剑意入城,然后便寻到了你。”
陈胜恍然,他就说,他来许昌虽不是临时起意,但并未对第二个人提及过此事。
若是连这样,都有人能抓到他的行踪,那他红衣军,只怕已然被人渗透成筛子了!
荆轲提起酒壶,朝陈胜一示意,问道:“你还是喝水吗?”
见陈胜颔首,他便给面前的酒碗满上:“来寻你,是为告诉你一声,有人出重金悬赏你的人头,可能会引得一些不问世事多年的老怪物出手,你须得小心了!”ωωω.χΙυΜЬ.Cǒm
陈胜闻言双眼一虚,面不改色道:“哦?是何人悬赏我的人头?”
荆轲看了他一眼,加重了语气说道:“很多人!”
陈胜端起面前的水碗浅浅的抿一口,忽然笑道:“那我的头颅,值钱多少钱?”
荆轲:“五千金!”
“嚯~”
陈胜惊叹着点了点头:“还真不少啊,那张平的人头呢?”
百钱合一银,百银合一金。
五千金,就是五十万两白银!
而旱灾前陈郡一岁的税收,也不过只有四五万两白银。
也就是说,五十万两白银,堪比一州之地的一岁税收!
单单是这个价钱就能看出,合力出钱杀他的人,着实不少。
他用脚指头思考,都能数出一长串名字来:扬州屈氏、冀州赵家、颍川许氏,或许还得再加上一个魏王姬烈,嗯,太平道暗地里应该也没少帮忙……
荆轲忽然失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说道:“三千金。”
陈胜愣了愣,疑惑道:“为何?我陈胜仇家是不少,但总不能比他太平道还多吧?”
“太平道背后有人。”
荆轲笑呵呵的说:“你背后有谁?”
陈胜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因为他太平道背后有人,你口中那些‘不问世事’的老家伙不敢去动张平,所以出再高的价钱也无用,而我背后无人,所以才出高价引那些老家伙来杀我?”
荆轲轻轻点头:“是这个意思!”
“还真是麻烦啊……”
陈胜伸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口中那些老家伙,大都是些什么水准?”
荆轲摇头道:“这我就不甚清楚了,不过,肯定不乏天人巨擘!”
陈胜拧起了眉头,沉思了几息后,追问道:“那修意境的高手呢?”
荆轲想了想,再次摇头道:“应当是没有的,修意守门人各家都不多,大都结庐避世一心冲击宗师至境,为所在门派再开支脉续千年基业,当不至于为了些许黄白俗物再沾染红尘,断绝宗师路,得不偿失……”
陈胜正感心下稍安,就又听到荆轲说道:“但这谁说得准呢?保不齐就有哪家守门人大限将至,破关为自家争取俗世基石呢?那可是五千金啊!”
陈胜无语。
好一会儿,他抬起头,认真的说道:“我现在也出五千金,买这些老东西不来杀我,还来得及么?”
荆轲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你说呢?”
陈胜劈手从他手中夺过酒壶,仰头对着酒壶灌下一大口,甜滋滋的绵软酒液,壮不了他的胆,只能助长他心头膨胀的怒意,越发的炽烈。
“嘭!”
陈胜一把将酒壶拍碎在了食案上,“所以说,这就不是钱的事儿啰?”
荆轲怜悯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替我放个消息出去!”
陈胜横起手臂,一把擦过嘴角的酒液,淡淡的说道:“但凡有敢对我陈胜、对我陈家、对我陈郡动手之人,只要我陈胜不死,必屠他满门……无论他是谁,无论他在哪儿,无论他是何门何家!”
荆轲愣了愣,脸色大变的低呼道:“你疯了?你此言传出去,那些老怪物就算是看不上这点银钱,也不会放过你的!”
“不然呢?”
陈胜眯起双眼,磨着后槽牙笑道:“装作不知道,乾坐着等他们来殺我?还是挨家挨户去给他们磕一个,求他们不要来杀我?”
“凭什么?”
“是凭他们小门小户、高来高去?”
“还是凭我家大业大、拖家带口?”
“這他妈是什么道理!”
“待我回转陈县之后,我即刻就会颁布一条军令,但凡我被刺杀而亡,我红衣军纵是穷搜九州、战至最后一人,也必屠凶手满门!”
“不就是杀人么?”
“说得跟誰不会一样……”
他眯着双眼,都拦不住眼神中凶暴的戾气!
荆轲看着陈胜,张了好几次嘴,都没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事实上,陈胜这样的处境,他也的确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陈胜够起上身,拍了拍他的肩头:“好了,此事你既然帮不上忙,就不要再过多操心了,你能不远千里来报信,我已经很感激了……你这个朋友,没白交!”
荆轲神色阴晴不定的迟疑了许久,最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端起酒碗向陈胜示意道:“你先前不是想招揽我吗,我……”
陈胜一摆手,将他还未说出口的言语给堵了回去:“不,我不想!”
荆轲:……
“哈哈哈……”
陈胜拍着案几大笑,直笑得荆轲满脸通红了,他才说道:“你这人很有意思,做个酒友挺好的,要是入了我麾下,就变味儿了,以后就无法再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喝酒了!”
“就这样吧,反正就你如今这点实力,要是摆到了明面上,也济不了多大事!”
“还不如继续在暗中,帮忙收一下风……要是,我真那么点背,死在了哪个老不死的手里,你帮帮忙,帮我护着点我大姐和阿鱼!”
他端起面前的水碗,与荆轲碰了一下,仰头一口饮酒。
荆轲看了看他面前的水碗,再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碗,无奈的低声嘀咕道:“你又不喝酒,做个屁酒友!”
说虽如此说,但他还是端起酒碗,一口饮酒。
末了,他放下酒碗,低低的说道:“小心着些,最好别死,我打不过那些老怪物,护不住你大姐和阿鱼……陈县的麦田,离了你也不行!”
陈胜咀嚼着他句话,轻叹道:“你是个好人,这鬼世道,好人活着很累的!”
荆轲看了他一眼,轻笑道:“你也是个好人……”
“呸!”
陈胜鄙夷的看着他:“你骂谁呢?”
荆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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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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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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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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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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