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妹子性子看着大方实则并不那么好相处,这京中能跟她玩到一起的人不多,能入了她眼的少年郎就更少。
赵煦是知道大长公主的打算的。
先前府里母亲他们早就想替赵愔愔说亲,可寻来的人祖母瞧不上,还被愔愔给打断了腿,连他也有些恼怒母亲对愔愔婚事的糊弄和不上心。
祖母动了怒后直接将愔愔的婚事管了过去,放言不准赵家这边插手,还要替愔愔招赘。
上次马球会时大长公主就瞧了不少人,只赵愔愔一个能看顺眼的都没有。
如今瞧着这薛诺到好像有戏?
赵煦有些苛刻地打量着薛诺。
太瘦,太小,这身形瞧着也太单薄了,除了那张脸好看,这胳膊腿儿细的好像一折就能断。
赵煦目光在两人脸上绕了一圈,努力忽略心中不满,瘦弱斯文点儿也好,成婚后愔愔才能拿捏得住,而且这小子除了瞧着瘦弱了点,出身低了些,样貌性情上倒是与愔愔相配,最关键的是,她能被沈却带在身边亲自教养,品性肯定差不了。
要是将来能再加把劲考个功名,给他妹妹当个赘婿倒也合适。
赵愔愔和薛诺完全没想到她们两被人给拉郎配了,两人比划了比划鞭子。
赵愔愔就道:“要不要跑一圈?”
薛诺有些心动,她都好久没有骑马了。
沈却见她蠢蠢欲动地扭头回来看他,像极了贪欢的猫儿眼巴巴地望着他,他眸子里染着笑意说道:“想玩就玩,今天这边没什么贵人,也不怕冲撞了谁。这马场比京郊的开阔些,你跟郡主去跑几圈,我先回营地那边,待会儿玩够了就早些回来。”
薛诺眼睛亮晶晶的:“好!”
沈却见她欢喜模样,顺手把披风递给她:“天凉了,你身子还没好全,别玩得太疯了。”
“太子殿下先前说要送你的马就在驯马场那边,御马监的人都知道这事,你可以去挑了再跑,正好熟悉熟悉,之后几天狩猎时才好进林子。”
薛诺连忙答应下来,手脚利落地接过披风,就被旁边迫不及待的赵愔愔拽着离开。
场上有马,赵愔愔却惦记沈却刚才说的御马监送来猎场的那群好马,知道太子之前答应送薛诺一匹,缠磨着薛诺就先去驯马场那边挑马,场中的那几个原本跟赵愔愔一起玩儿的少年男女也跟了过去,吵吵嚷嚷地都想要见识一下。
一群人嬉笑着走开,沈却瞧着薛诺混在人群中开怀的样子,忍不住跟着高兴。
他喜欢她这般鲜活的模样。
赵煦在旁瞧着沈却一脸“慈笑”,忍不住就推了他肩膀一下:“行了,别看了,有愔愔在没人敢欺负你家小孩儿。”说完他忍不住嘲笑,“我说你这还真把薛诺当儿子养了,看看你这一脸老父亲的样子。”
沈却顿时黑了脸:“你才老父亲。”
他风华正茂!
赵煦跟他一边走一边笑:“你别不承认,以往你带长瑞他们出来的时候可没这么细致过,哪一次不是让他们自个儿去疯,还跟说我什么男孩家家的摔了碰了都很正常,只要不缺胳膊断腿就没事。”
“那时候我还说你这大哥当的忒心狠,你怎么说的,你说这是对他们的磨砺,怎么着,轮着薛诺时就舍不得磨砺了?”
沈却有瞬间的不自在。
赵煦还在叨叨:“还有这次来九黎山,皇家狩猎你连你家长林、长瑞都没带,就带上薛诺了,而且你俩这衣裳仔细瞧着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怎么着,这捡来的弟弟比家养的香?你就不怕长林长瑞吃醋?”
沈却被戳穿衣服上的小心思后,有些羞恼抬手就朝着赵煦擂了一拳头:“别胡说八道,什么捡来的家养的,我待阿诺和长林、长瑞一样。”
“嘁,你看我信你?”
赵煦捂着被打到的肩膀嘲笑他,“咱两也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我还能不知道你?”
沈却打小性子板正,又因为跟着沈忠康被教的一板一眼。
他对家里的弟妹关心肯定是关心的,可教训起来那也从来不手软。
以前赵煦也看到过沈却教训家里的弟弟妹妹,沈长林和沈长瑞犯错时,他罚起来可比沈家老爷子还狠,沈月婵他们敬怕沈却也就算了,沈长瑞那么皮的性子,对着他这大哥都乖的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那可是打小积出来的威。
沈却对薛诺却是宽纵的很,那态度简直就是双标。
赵煦睨他:“说起来你跟薛诺满打满算认识还不到一年吧,就这么投缘?光看你两这相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你亲弟弟,你这就差把人捧掌心里了,你可说的要好好教他不带溺爱的。”
他未来的妹夫可不能被沈却给纵坏了。
沈却心里有鬼,那句溺爱就跟触了他神经一样,他眼神飞快飘了下沉声道:“我本就把阿诺当弟弟……”
想起薛诺女子身份,他话中瞬时噎住。
君子了二十年,到底干不出来跟好友睁眼说瞎话的事,怕将来打脸,他快速把这话题越了过去:“况且我怎么待阿诺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那可是我……”赵煦一句未来妹夫到了嘴边,思及周围还有旁人呢,怕坏了赵愔愔名声连忙咽了回去。
沈却满是危险地微眯着眼:“是你什么?”
他目光有些凌厉,阿诺如今虽然是男子装扮,可她长得实在太好,赵子谦这个王八蛋该不会起了别的心思有了垂涎之心?
一想到这种可能,沈却脸都黑了:“赵子谦,你可别忘了你已经跟人定亲了。”
赵煦没反应过来:“定亲怎么了?”
沈却看着他:“既然定亲了就好好操心你自己的事,少管别家有的没的。”
赵煦莫名其妙:“咱两谁跟谁,你的事儿怎么就成别家的事了?再说我和谢三姑娘亲事都定下来了,聘礼也下了,只等着婚期到了就行大婚之礼,两家的事都有长辈操持着,轮不着我操心。”琇書蛧
他说的一脸坦然,言语间对谢家也颇为亲近。
沈却盯着他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想多了,赵煦虽然有时候不着调,可怎么着也不像是个断袖。
而且赵煦要是敢养小倌,安国公能抽死他。
沈却眼里凌厉散去转身就朝前走。
赵煦连忙跟了上去扭头拿眼剜着沈却:“我说沈长垣,你这不对劲啊,我跟你说薛诺呢你跟我扯谢家干什么,顾左右而言其他的,你怎么瞧着心虚?”
沈却横了他一眼:“我心虚什么?”
那就是他家小姑娘,他捡回来的,他有什么好心虚的!
赵煦左右上下地看他,像是想把人盯出个窟窿。
沈却面无表情懒得搭理他。
沈却板着脸时还挺能唬人的,赵煦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刚才怕是眼花了,沈却就算疼薛诺那小孩儿些又有什么好心虚的?
见沈却走了,他连忙追了上去:“行了行了,你不乐意听我不说了就是。”
反正回头要是薛诺和愔愔成了,他可就是那小子的大舅子,往后有的是时间跟沈却“交流”御弟心得。
沈却觉得他笑得一肚子坏水准没好事,一巴掌就拍掉赵煦攀在他肩膀上的手:“没长骨头?”
烦不烦!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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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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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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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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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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