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不管是为什么吧,她也管不了了。
倒是半琴,早早的就在院外守着了。
“你怎么站这了?”
半琴大倒苦水。
“小姐,你不知道,这都哲,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耳朵灵得跟什么似的,我站在离他那么远的地方,他都知道,非要我出去陪着小姐,我没办法,这才在外面等着小姐回来了。”
说话时,她还夸张的比了一个手势
林静姝莞尔一笑。
“算了,还是我去看看吧。”
她来时,都哲正一个人下棋呢。见她回来了,只是偏了下头,又继续下着。
“半琴很细心,人也温和,为什么不要她在跟前?”
“她是你的人,我用不起。”
林静姝无奈摇头,“罢了,那就从外面再调一个人过来,专程照顾你。”
“不要女的。”
林静姝点头答应了,望着桌上的棋,拿起一个,落了下去。
同时,心里的石子,也落了地。
她明显的发现,都哲不一样了,眉宇间的阴郁也少了几分。
第二天,林静姝拿了一块蓝色的布料,和一把黄金色的绣线过来。
都哲静静的坐在床边看书,看她。
看她一针一线,绣着花,气氛莫名的和谐,好像,有种特别的感觉。
不知不觉,他已经很久没有翻页了。
“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林静姝放下绣线,往他身边凑,想看一看。
都哲连忙翻了一页,冷淡道,“没有。”
无趣的退回去,林静姝又拿起绣线继续做着女工。
无意中,都哲又看了一眼。
发现那好像不是在绣花。没有花,不带绿叶的。
“你在绣什么?”
“呀——”
忽然出声,林静姝吓了一跳,一不小心戳中指腹,半琴连忙从外面进来,执起手指轻轻一按。
红珠一般的血液溢出指尖,林静姝眉心轻拧,不敢喊疼。
沾去那滴血珠,又是一挤,再沾了去,连沾了三次,不见血珠,这才停下,语气责备。
“小姐累了就该歇歇,何必非逼着自己,就算你没赶制出来,皇后娘娘也不会怪罪的。”
原来,是给皇后娘娘绣的,呵。
都哲闹了个无趣。
眼神从指眼收回来,落在第一行字上。
林静姝偷瞄了他一眼,摇头,“我没有,不过是不小心,没事的。”
“小姐总是这样说,却从来不记在心里,反正,我们说再多,小姐也不听。”
半琴半似生气的将她的手指包起来,想让她真真正正的休息一会儿。
“小姐在这儿坐着,我去泡茶。”
半琴走后,林静姝一把扯下包着的帕子,又继续绣起来了。
“你刚刚不是问我,绣的什么吗?你看。”
她把绣布对着他,一针一线的穿引,一个字绣好,她转过来。
都哲微惊,居然,两面都是正面。
她竟然,有这等才艺。
捕捉到他眼中的一丝惊讶,林静姝很开心。
“这是我第一天教你认的字啊,正好,这是一本心经,你现在正在病中,我将这心经绣在荷包上,你戴着,就像是有佛祖保佑一样,你一定会好的很快的。”
瞬间,都哲身体僵住,心里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
不,是他躺太久了,才会这样的,一定不是因为她。
“多此一举,我从不信佛。”
林静姝心里有些微难受,“可是,我们家都信。”
都哲想说,信佛,佛也没有拯救你,更没有拯救我。
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眼睛,在书本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有时,他还会从她绣的方向,猜测着绣到哪里了,还有多少个字能绣完。
其间,他看到她好几次扎到了手指,再没惊动任何人,只悄悄的用帕子擦了,继续绣。
只一天不到的时间,一个绣满佛经的荷包,已经完成。xǐυmь.℃òm
上面坠着早已备好的带子,躺在他的手心。
“你若是不想戴,可以放在枕下。”
轻轻一握,荷包上,似乎还带着一丝温热。
“嗯。”
今天林静姝是累坏了,头都有些晕,她笑笑,叮嘱他几句,然后转身走了。
都哲抬头,翩然间,好像有一粉色的蝴蝶落在他的门口。
房门轻轻关上,那蝴蝶,落在地上。
一滴滴血渍,格外显眼。
晚间,睡觉前,林静姝忽然想起来,她擦手指的帕子好像不见了。
又忙披着单衣下床去寻,结果寻了半日,也不曾找到。
“不会是,落在都哲那儿了吧。”
趁着夜色无人,直接过去?
说做就做,她往右一拐,走到都哲门前,轻轻叩了几下。
“都哲,你睡了吗?”
“嗯,小姐有事?”
“呃,也没什么事,就是,我有一帕子找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落你这了。”
屋内,都哲眼神一黯,“没有。”
“哦。那你早点睡。”
脚步声渐远,都哲从枕下拿出那闪着金光的荷包,荷包里,有一丝制的东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放进鼻间轻嗅,味道,很特别。
好像,还能闻到清幽的香气中,带着一丝血腥。
忽然,捏着荷包的手一紧,抬起手作出扔出去的手势。
可才扬起手,就停在半空。
良久,一拳砸在床边,也不知他在恼恨什么。
第二天,徐长青看着他的腿,大发脾气。
“怎么会这样,明明昨天已经消下不少了,今天怎么又严重了,你昨天是被人打了,还是被人压了,又或者,你不听话,自己跑下床了?”
林静姝在一旁,战战兢兢,难道,是因为她多事,绣的那个荷包?
“神医,这,严不严重啊?”
徐长青眼一横过来,直把林静姝吓得退了半步。
“你说呢,这就好比是你胳膊脱臼了,我给你接上,这还没开始长呢,又被人扯掉了,还在那乱晃,你说严不严重。”
徐长青话才说完,林静姝的眼泪滚珠一样往下落。
不等徐长青开口,绿儿就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
“你个臭神医,别以为你会治病就有什么了不起,还敢数落我家小姐,他腿有毛病,你问他,你火爱冲谁发冲谁发,你冲我小姐发火做什么,难不成,他这腿是我小姐打的,弄的不成?”
说完,还极不屑的朝都哲看了一眼。
她家小姐为他担心的,半夜做噩梦,他倒好,害得小姐挨骂不说,连替小姐辩都不辩一句。
呸,没良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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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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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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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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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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