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儿担心她白受闲气,硬是沾了这极艳丽的红。
“小姐就涂这个,小姐生的白,涂什么都好看。”
“我不喜欢,涂它做什么,别人要说,就算你事事都合她心意,她也总能挑出毛病。”
终究,绿儿舍了那大红,涂了淡粉。
“小姐真好看。”
绿儿忍不住夸赞。
才跨过门槛,忽听都哲说。
“我要跟你一起去。”
林静姝意外的看着他,“你要去?”
“要去。”
他在试探她。
林静姝点了点头,“好,你跟着绿儿。”
绿儿不满的说,“小姐,我嘴笨。”
“你嘴笨才好呢。”
绿儿一脸懵,为了不让小姐丢了面子,特意交待都哲,尽量躲着人走,与小姐隔得远些。
都哲听在耳里,完全不放在心上。
还反其道而行,故意走在林静姝身边。
原本,他刻意隐藏着自己腿瘸的事实,努力像个正常人一样。
现在,他却故意暴露出来,动作反而比以前还大了。
绿儿气得直骂。
“你耳朵聋了,我越说,你越跟我反着来是不是?”
“什么?”
都哲一脸茫然的看过来。
林静姝回头,不用想,她也知道,这次是都哲故意的。
到底,书中的他,多是写他的阴暗面,现在的他,有了一丝人气,反而让她无从下手。
“绿儿,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好。”
绿儿横了都哲一眼,心中觉得委屈,闷闷不乐的走到半琴那边。
半琴算是看出来了,小姐对都哲,那叫一个听之任之,不管他做了多过分的事,都不会怪他。
不但不怪,反而自己也在忍让,只得先劝绿儿忍耐些。xǐυmь.℃òm
林静姝一来,张娇就看过来了,鲜红的嘴角微微上勾,带着些许嘲讽,杏仁似的眼珠往上微斜。
“哟,我当时公主请的哪位神仙,原来是我们京城有名的病西施啊,怎么,今天不学西子捧心了?”
绿儿才受了都哲的气,正没处撒呢,直接冲着张娇怼回去。
“我们小姐哪像你,活蹦乱跳的,整天抗着火药筒,见人就炸吗?”
张娇一拍桌子,“你算什么东西,主子说话,也有你这个丫鬟插嘴的份。”
“绿儿,你也真是的,明知道张小姐火气大,就不能让着点么,对了,张小姐,我才来,还没拜见公主呢。”
林静姝不紧不慢,朝公主盈盈一拜。
公主看得津津有味,“快坐下吧,本宫都等饿了。”
心里却在喊着,你俩快开战啊,她还要看。
果然,张娇没让她失望,又开始挑起林静姝的毛病了。
“你这一拜啊,真是把我吓个半死。”
林静姝笑,“是吗,原来,张小姐这么关心我,一会儿我少吃些,让张小姐多吃点儿。”
“算了吧,我可不敢跟你抢吃的,毕竟,你少吃一口,回头就能躺个好几天,整天与汤药作伴的,我们想见你,也见不到了。”
“原来,张小姐这么惦记我啊,看来,我以后要经常出来,和张小姐,李小姐,王小姐,多走动走动,公主,你说是不是啊。”
朝阳公主吃着碗里的,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她连连点头。
“你就是应该多出来走走,回头我母妃的生辰,我舅母的生辰,还有我太子哥……”呃,她好像多嘴了。
果然,一提起太子,张娇立马盯着她,眼中升起一汪春水。
“说起来,太子的生辰也快到了呢,这次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朝阳公主知道她在打听什么,只说,“我不知道,怎么也得等我母妃的生辰过了,才好商议太子哥哥的生辰怎么过。”
如果张娇是被了尘算出有凤命的人,只怕太子哥哥早就结婚了。
没缘份就是没缘份,强求也没用。
明明斗不过林静姝,还偏不识趣的往上撞,不过是给他人增添笑料罢了。
想到这,朝阳公主默默为张娇点了一根蜡。
张娇心中则想着皇后的生辰礼,太子的生辰礼。
她一定要比林静姝的更好。
“说起来,也没几个月的时间了,不知林小姐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还没准备呢。”
这些事,有林夫人,她基本上不会过问,只有皇后和太子的生辰礼,林夫人让她亲手准备。
也不过是绣些东西,和那些礼物一起送上去罢了。
每一次,皇后和太子,都会拿下她绣的荷包,戴在身侧,礼物归到库房。
她的这些礼物,几十年如一日,没变过。
张娇也学她,送了荷包,可太子连看都没看一眼,挥挥手,就让人拿走了。
她心里就更气了。
每次都是变着花样的做出彩的生辰礼,去年,更是连跳舞都献上了,太子也不为所动。
反倒是林静姝,也不知是装的,还是想让她出丑。
在她正在跳一个高难度动作的时候,忽然就晕倒了。
太子连忙招来御医,一路跟随她去了皇后寝宫。
这一住,就是半个月。
其间更是听说,她和太子日日都要见上一面,说上半个时辰的话。
她嫉妒都快发了狂。
“你不准备,想来,太子也不会怪罪,毕竟,谁让你体弱多病,连根绣花针都拿不动呢。”
张娇话才说完,忽然感到背后一凉,眼神轻转,忽然看到林静姝身侧站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长相阴鸷,眼窝深陷,似有幽潭,一看过来,便让人浑身发毛,脊背发凉。
“你是谁,竟敢直视本小姐,眼睛不想要了吗。”
都哲轻哼,“怕是你舌头不想要了。”
张娇脸腾的一下红了,气的。
“大胆,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本小姐说话,来人哪。”
林静姝站起来,挡在都哲身前,隔住张娇的视线。
“张小姐,公主还在呢。”
张娇背后忽然升起一层冷汗,小心的觑了朝阳公主一眼,见她并未动气,心中放心不少。
语气到底弱了许多。
“咱们女儿家说话,你带个男人进来算什么,又丑又臭的,公主,你说是吧。”
“唉。”林静姝叹气,“还不是我二哥说,他命硬,命格好,能挡煞,特意让他跟着我。你别说,还真是有用,自他跟了我,我竟没做过噩梦了,病也渐渐好转了。”
朝阳公主奇道:“真的吗?”
这样的话,是不是不久,太子哥哥就可以娶她了啊。
张娇也是一怔。
在她看来,林静姝的病,一天不好,她就不会入主东宫,而她,就有机会。
可现在,她的病忽然好了,太子和皇上那边,一定会抓紧时间,操办婚事。
从现在,到太子生辰,三个月的时间,正好可以借机扭转风评。
生辰晏上,直接赐婚,不日完婚。
林家这一手,算计的漂亮啊。
张娇恨的,牙龈都快咬碎了。
看向都哲的眼神,带着一丝杀意。
都哲一抬眼,杀意瞬间隐去,却已经被都哲捕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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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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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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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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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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