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啊,他们是合法夫夫,别说拥抱了,就算在大街上亲吻被人拍到都没问题。
任何抹黑也都可以立刻澄清,没什么好担心的。
“找个助理吧。”薄文熠突然说。
常欢怔住:“助理?”
“嗯。”薄文熠揽住他的肩膀,把他搂紧了,伞也往下压了些。
常欢侧头看他,薄文熠也正好看过来。
头顶的伞将他们框进了一个小小的世界里,雨丝拍打在伞面上的声音更大,里面宁和而温馨。
男人的眼睛在这种静谧中分外深,常欢只觉得自己望进了一片汪洋里。
片刻后,薄文熠开口:“还有,再找个保镖。”
常欢愣愣地,好一会才从那片汪洋中游出来。
他在剧烈的心跳声中移开目光,说:“哦。”
·
对于薄文熠提议请保镖的事,常欢不置可否。
不过请助理,他还真有点心动了。
根据他在原来世界的经验,助理和雇主是需要一定时间磨合的。
他不能等到自己迫切需要的时候,再去急匆匆找一个,这样子会导致很多后续问题。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拍完一条后,常欢控制着轮椅到了场边上,半歪着头看原先站在另一侧的女孩,拿着一瓶水,蹦蹦跳跳来到自己身边。
小酒从常欢进组开始,就特别喜欢他。
后来听说常欢喜欢多肉,有养多肉的习惯后,更是爱黏在他身边,端茶送水嘘寒问暖的,比其他几个演员的助理还要“敬业”。
常欢接过小酒递来的矿泉水瓶:“你有兴趣换份工作么?”
小酒睁大眼睛:“啊?”
常欢笑了一下:“我最近想找个助理,但是你也知道的,要找个合心的助理好难。”
小酒消化完常欢的话后,就差原地起飞了:“常老师,你不是在开玩笑?”
常欢表示我真没开玩笑。
小酒之前无意撞到了他和薄文熠在一起的事情,明明一副八卦的态度,却从未宣扬。
还有,平日里拍摄的时候,因为他没有助理,小酒几乎就充当了他助理的角色,忙里忙外把他照顾的很好。
这个姑娘看起来大大咧咧,却是个心细嘴巴牢靠的。
与其去找一些不熟悉的慢慢磨合,不如选一个真的喜欢他关心他的。
小酒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应下了这份工作。
片场管理听说常欢要人,也没为难,立刻就和小酒解除了劳务合同。
因为常欢没有公司,暂时无法和小酒签署合同,不过两人本就投缘,不急于一时。
小酒对于常欢助理这个岗位适应度特别好,到了下午,连对常欢的称谓都改了。
叫他“欢欢”。
一般来说,助理都是喊雇主哥或者姐,不过小酒比他大好几岁,要是让她喊自己“哥”,常欢还真听不下去。
不如就这么亲亲热热喊他“欢欢”,来得舒服。
常欢上完跳舞课后,准备回去和薄文熠说这个事,不料到家后发现,薄文熠竟然还没有回家。
这对于薄文熠来说挺稀奇的。
他这个霸总和常欢以前看小说遇到的霸总都不大一样,比如他加班不多,鲜少应酬,就连那个刘助理,也很少来家里。
这种时间还没回家,从常欢搬过来到现在,还没遇上过。
连续学了几天舞,身体终于到了一定的疲惫点,既然薄文熠没回家,常欢便决定早早睡觉了。
常欢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很多许久之前的事情。
那时候他还没成年,因为肯钻研天赋又不错,星途顺畅。
起点太高,人的心气就高。
所以,当开始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时,他就特别接受不了。
有一段时间,他每天回到家,看着网络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会特别不知所措,甚至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后来,有人给他推荐了一个心理医生。医生很温柔,专业水准又高,在对方的治疗下,他的状态好了很多。
那阵子,他拍戏特别忙,有时候没办法在医生工作的时候去他办公室。两人便商量着,晚上等他下班了,去医生家里继续进行治疗。
又一晚心理治疗之后,他从心理医生家里离开。
那天的雨很大,时间太晚了,他没叫助理一起跟着。
他推开门,撑起伞,才走了没几步路,就看到对面冲过来好几个举着摄像机,带着帽子的人。
闪光灯连片闪起。
紧接着,是连番的质问,问他为何会在这里,和屋里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不去对方办公室,是不是与人有说不得的隐情等等……
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样,沉重的完全迈不开步子。
四周越来越吵,雨声,雷声,交错的人声,还有闪烁不停的闪光灯与连绵的快门声。
这些喧杂的声音一波又一波,似永不停歇般,快要将他湮没。
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往后倒去的瞬间,突然凭空出现了一只大手,拉着他的手,将他拽了过去。
同一时间——
常欢睁开眼睛。
“你在做噩梦。”
薄文熠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床头。
他高大的身躯半遮着床头的灯,整个人给人一种沉稳宁和的感觉。
常欢急促的喘息渐渐平缓下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十二点多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哑声嗓子问。
“刚刚。”男人低下身来,近距离端详着常欢的脸。
常欢从男人漆黑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原来他满头大汗,一脸通红的样子,这么难看啊……
他坐起身,想从床上下来,去洗手间洗把脸。
薄文熠打断他的动作:“睡不着么?”
常欢抬眼:“嗯?”
“既然睡不着,就做点别的。”
“什么?”
“做点有益睡眠的事情。”
“比如——唔——”
常欢刚张嘴,男人就闯了进来。
被反复亲吻的间隙,常欢终于寻获一点空气,他从刚才的时候就闻到了男人身上的烟草味。
“薄文熠你没有洗澡。”
“你也出了一身汗,一起洗。”
常欢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抱了起来。常欢想挣扎,薄文熠直接把他架上肩头,然后踹开了浴室的大门。
门缓缓合上,也隔断了里头暧昧不止的声音。
常欢再次回到床上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
明明身体已经疲惫到极致,不知怎么的,精神却很亢奋。
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一般。
“薄文熠。”他推了一下已经合眼躺平的男人,“你刚才怎么知道我做噩梦了?”
“……”
“你是不是回家偷看我睡觉了?”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那我睡觉的时候好不好看?”
一只大手横空过来,搁在他胸前:“我好累,你别吵了。”
常欢把他坚实的手臂挪开了些:“……到底是谁累?”
短暂安静后。
男人的手蓦然收紧,猝不及防地,常欢直接被他带进了怀里。
“你这样子压着我,我更睡不着了。”常欢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可惜两方的力量差使得他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
“乖一点。”男人的声音在这种极其静谧的夜里特别的低沉,滚入耳朵像是在听什么辗转的情话一样,可惜这接下去情话着实有些——“不堪入耳”。
“我其实忍你很久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睡相到底有多差,看看现在几点了,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睡觉了?”
常欢:“……”
照以前的话,他心里刚才累积的那些情感,会因为薄文熠最后臭屁的话消失殆尽。
但今晚,似乎格外不一样。
他闭上眼,很乖的由着对方抱在怀里。
再然后,一夜好眠。
·
第二天的上班路上,薄文熠回想了一遍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直接让司机改道,去了《重新再来》的片场。
出品商大老板经常来,就是对这部电影的重视。
而且薄文熠不像其他那些传媒公司的老板,他修过表演,对于演员的表演和电影的好坏,很有自己的一套看法。
陆风很欣赏这位年轻的老板。
如往常般,他给薄文熠看了一些近日拍摄的片段。
薄文熠看完:“不错。”
陆风站在一旁,感慨说:“当初选常欢的时候,其实很多人都不满意。就在他进组之前,好几个高层都在跟我抗议这件事。”
“幸好你支持我。”
薄文熠眼里浮起淡淡笑意:“我信任陆导的眼光。”
陆风夸赞说:“薄总眼光也很好。”
薄文熠心说,他眼光从来就没错过。
陆风又点开了一个新的片段。
这一场是常欢的单人长镜头,是蒋言回忆中,他刚从医院里回到家时候的戏。
陆风边看,边啧啧感叹:“我有时候真的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常欢20岁都不到,但在某些细节上的把控,比那些演了几十年的老演员都老练。很多时候,我只需要给他剧本,基本不用怎么解释或者说戏,他就能把我想要的感觉完整表达出来,特别的厉害。”
薄文熠眼珠动了一下:“这算天赋?”
陆风咋舌:“说不好,天赋是一种灵气,但常欢给我的感觉,除了灵气之外,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他给我的感觉,像是演过很多年戏了,一颦一笑,都非常的克制而又贴合角色。”
薄文熠眼里带了好奇之色。
“但我在和他签合同之前,详细了解过他的情况,他之前还真就一张白纸。所以——”陆风曲拳碰了下鼻尖,总结说:“我只能认为他就是老天赏饭吃的类型了,总之,这个小伙子,前途不可限量。”
薄文熠从陆风休息室里走出来,迎面小跑过来一个很年轻的男生。
男生看到他,垂头让到了一边。
薄文熠往前走着,错身而过的时候,眼角余光扫到了男生微微颤抖着的手指。
他眉心微皱了一下,收回视野余光,继续往前。
·
常欢站在走廊里喝酸奶。
他手里拿着今天刚改动过的剧本,正在默背台词。
薄文熠在走廊边上,静站了好一会,对方都没察觉到他的存在。
有光打在男生的长睫上,随着他眼睛眨动,闪烁跳跃。
许是察觉到了痒,男生抬手揉了揉眼睛。
这时,侧方斜射进来的光线突然被大片阴影遮挡,他抬起眼,然后眼里露出片刻的惊讶来。
男生的眼珠薄而透明,不管是向着光,还是背着光,都特别水润清透。
他皮肤白,不过是轻轻揉了揉眼睛,眼尾就泛起红来。这份红使得他的干净的眼神带了一点别有风味的诱。
薄文熠欺身上前,常欢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很快贴上走廊的墙壁。
男人的大掌跟来,压在他脸侧的墙壁上,接着,脸慢慢贴近。
常欢:“???”什么情况?
薄文熠这过来一句话不说就要亲人是什么坏习惯?
常欢向来不习惯在家以外的地方和人亲热,便讨饶地看着对方:“这边会有人经过的。”Χiυmъ.cοΜ
薄文熠挑眉,低声说:“合法伴侣,亲一下被人看到怎么了?”
常欢:“……”
行了,他知道了,之前薄文熠说那话,其实是为自己构架后路。
男人的头越靠越近,属于对方的熟悉气息让常欢本能眨了眨眼睛。
在这种事上,不管他一开始多么冷静,最后都会被搞得失去思考。
所以,不如一开始就好好配合,掌握住主动权,把事办了。
常欢突然往前迎上去,抢在男人之前,亲了一下对方的嘴唇。
薄文熠眼里露出轻微的诧异来。
常欢翘起嘴角:“亲完了,你退开些,我要继续背台词了。”
薄文熠:“……”
常欢等了几秒,见男人还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便抬眼瞪人:“喂,你自己说过的,亲一下。”
下一秒。
男人开口:“那也算一下?”
常欢抿唇:“不然呢,”
薄文熠“哦”了一声:“那我改了,合法伴侣,亲几下怎么了?”
常欢:“……”
薄文熠你今年到底几岁了?
你堂堂说一不二的大老板,怎么能出尔反尔?
不过在这种事上,常欢就没争赢过薄文熠。他索性闭上眼,认命般往前凑,把双唇送过去。
尚未触碰到对方,下巴就被捏住了。
常欢睁开眼睛。
薄文熠眼里带上了很淡的笑意:“我知道你很想继续亲我,但是我有点事,没办法陪你了。”
常欢愣了愣,直等到男人的背影快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触碰了下自己刚才被亲吻过的双唇。
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对方双唇上的温度,很烫。
热意沿着指腹一路蔓延到指尖,常欢握紧了那根手指。
靠!
亲完人就跑,干了人就睡,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渣男?
常欢慢慢拧起眉头。
薄文熠今天来做什么,难不成只是为了亲自己一下?,,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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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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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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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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