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又来买布匹?正好有批新进的好花色,正适合过年节扯来用!我带姑娘去瞧瞧!”
伙计兴冲冲地往前走了两步,没听到跟上来声音,就回头去看,见她正盯着摆出来的几匹朱红、茜色、深紫等颜色浓重的丝绸发呆。
他心中疑惑,这姑娘不管穿着还是买布,都是挑的素净颜色,怎的今日这般反常?
再者说,这深红朱紫可不对年轻姑娘的胃口。
等等,莫不是这姑娘定了亲事,想要绣嫁衣、做嫁妆了?
很有可能,不然这么晚了,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才做新衣裳未免太迟了些,定然是买来做别的用的。
这倒是件好事,做嫁妆嫁衣要用的布料当然得是好些的,而且量也大的很,他也能多赚一点提成。
哎呀,也不知道这般好看又家底殷实的姑娘是便宜了谁。
伙计正这般想着,忽然听到一句声音平淡至极的话,
“不是说要带我去看新花色的布匹吗?怎么不走了?”
一句话给脑补过度的伙计吓回了魂,忙不迭在前面同手同脚的带路,脸憋的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走神了姑娘、姑娘莫怪,这就带你、你去看那些好货色,都是照着姑娘的喜好挑的,保管姑娘喜欢。”
木婉青见唬住了这小伙计,却没有立时跟上去,而是再次扭头看向她刚刚看的那个方向。
那里有几匹大红大紫的布匹,布匹前站了一个大着肚子却依旧打扮的鲜艳的女人。
木老三的相好,胡氏。
她有些意外,据盯着木老三的石头传回来的消息,木老三和胡氏住的地方离这里挺远的,买布也不该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才是。
但偏偏胡氏就是出现在这里了。
不过,倒也不必太过紧张,胡氏不认识她,两人见了面也没什么事。
而且木老三不在,胡氏身边只跟着一个丫鬟一个小厮,两人身上挂着大包小裹,想来只是逛街逛到这里了,不是刻意找来的。
那就没什么太大关系了。
她追上伙计的步伐,跟着伙计去看新花色的布匹了。
这是刘氏的要求,让她多买几个颜色的布匹,不要总是那几种简单颜色。
不要花哨,但也不能太单调才是。
“姑娘你看这些布匹,艾绿、水绿、雪青,还有这杏黄、湘色、茶白,这都是极素净的颜色,正衬姑娘的肤色。
也有鲜艳又不那么张扬的,橘红、杏红、嫣红、赤金、湖蓝,也都是很好的。
若是姑娘想要更鲜艳些的,那也有。”
木婉青从那一堆鲜艳不张扬的布匹上收回手,下意识地一哆嗦。
还要更鲜艳些?
这些她都觉得太艳了。
“素净的这六个颜色,各来一匹,湖蓝也来一匹。”
素净的这几个颜色不挑人,不管是她还是刘氏、木小姑这个年纪都能穿,湖蓝是给木婉茹准备的,她喜好鲜艳的颜色。
七匹布送两匹给木小姑家,剩下的五匹足够家里的人一人再做一套冬衣一套单衣,再做一两床新棉被被面依旧够用。
她在心里这么盘算着。
那边伙计被她这豪放的发言震惊到了。
寻常人来买布都是两三尺两三尺的扯,这姑娘一买两三匹也就罢了,可能人家要早买些屯着以后用呢?
结果这才过了多久,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又要买七匹布!
真是……
伙计深吸一口气,说道,xiumb.com
“这几匹棉布的质量较一般棉布好些,价钱也贵些,都是四百多铜钱一匹,姑娘要这七匹,就是三两银子左右。”
他是想委婉地提醒一下价钱的问题。
镇上的大部分人家一年到头来也就存个三五两银子,再多也多不出太多去,一下子拿这么多来买布,这……
木婉青没注意到他这心思,只点了点头,觉得这价钱还在接受的范围内。
“还有棉花,再来够给七人做棉衣和两床棉被的棉花,还要上次那种好的。”
伙计:……
伙计缓过神来,震惊过去之后就只剩惊喜了,尤其在快速算过这些是多少钱,他又能从中得到多少钱之后。
“姑娘,这些棉花大约要四两银子一百钱,再算上那七匹布,一共是七两银子一百钱。
姑娘是我们这边的常客,买的又多,我去和掌柜请示下给便宜些。”
伙计颠颠跑走了,很快就满脸笑意的跑了回来,手里还举着一沓水红色的绸缎。
“姑娘,掌柜说了,这些只收七两银子就行,再送半匹水红绸缎给你。
姑娘且在这里稍等下,等我们把布匹和棉花给你装好,帮你送回家去,棉花量太大了,你一个人拿着不方便。”
之所以送绸缎,不是送棉布,也不是直接便宜更多的价格,这里面是有门道的。
对这种有钱但却极有主见的客人,抛开客人常用的布料,直接推荐更贵的,一般不会有效果,甚至会有反效果。
不若直接送他一些稍贵的料子让他先试用一阵,他若不喜欢也不亏什么反正本来就要送东西的,但若是喜欢,那以后自然会来买。
绸缎价格可比棉布贵,布庄赚的也更多。
一匹棉布价钱再三百到五百铜钱之间,而一匹绸缎的价钱却在八百铜钱以上,其中的差距不可谓不大。
不过木婉青知道的不多,就只知道绸缎比面部更贵些罢了。
她付了钱,在布庄里转了转。
没走几步,就瞧见挺着大肚子的胡氏正和这家的掌柜说话调笑,手里攥着个红底绣牡丹的手帕,笑的花枝乱颤。
胡氏身后的小厮提了一大袋雪白的棉花,丫鬟抱着三匹布,一匹黑色的棉布,两匹艳色的丝绸。
她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这些大概也要三四两银子。
再联系起石头说的,木老三他们买了新宅院,买了四五个奴仆的事情。
她可不觉得木老三这种蠢人能赚到、存到这么多钱,服徭役的钱再多也不会有这么多,所以这些钱大概来自胡氏。
这就是奇怪之处了。
胡氏若是个平凡女子倒也罢了,愿意犯傻跟着木老三,拿自己的前贴补生活,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事实显然不是这样。
胡氏不仅不蠢,还是个相当有心智有手段的女人。
那她这般赖着木老三又是为什么?
木婉青还没想出个门道来,伙计就已经在喊她了,
“姑娘,我们收拾好了,现在帮你送回去吗?”
她只得把这事抛下,应道,
“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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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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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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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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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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